一連又過了五日,柳逸玄每日都到禁軍大營繼續扎馬步,練刺殺。這袁教頭本以為他只是來軍營圖個新鮮,等到這股勁過去了,自然就會哪涼快去哪,沒想到柳逸玄每日辰時準時來到校場,除了練習扎馬步之外,還跟著許多兵士練習陣法,絲毫沒有厭倦的苗頭,這又讓袁教頭刮目相看。
袁教頭將柳逸玄喚到身邊,說道︰「公子爺貴為相國之子,想必將來也是為官做宰,前途無量,卻為何跑到這軍營里受這般辛苦?」
柳逸玄見他這麼問,估計是懷疑自己的意志,以為只是來玩玩,便說道︰
「如今大宋江山正面臨外敵入侵,我大宋軍隊在邊關連吃敗仗,身為大宋男兒,自當為國殺敵,小弟雖為相國之子,亦不能免!如若國破家亡,我等皆為喪家之犬,何來前途可言?」
袁教頭雖是武將出生,但听了這話,倒覺得這位公子哥有幾分男兒骨氣,贊道︰
「說的好!不愧是賢臣之後,果然與那些紈褲子弟不同,今日袁某便將這平生所學之槍法教于公子,公子且來看!」
袁教頭踢起一桿長槍接在手中,便在這校場舞弄起來。柳逸玄仔細觀看,果然是好槍法,只見︰
快如閃電,舞若梨花,動如狂風擺柳,靜如雁落平沙;起伏似蛟龍出水,旋轉似鷹擊長空。上下翻飛,猶如風卷殘雲,左右突刺,真似白蛇吐信。進其銳,退其速,出神入化,變化莫測。
袁教頭將手中的長槍在校場上一陣飛舞,看得柳逸玄和他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連連拍手叫好。
「好槍法!袁教頭不愧是禁軍教頭,將這殺人的利器,也能舞出這番風采,小弟實在是佩服!」柳逸玄激動不已。
袁教頭舞了一陣,深深呼了一口氣,定了下精神,說道︰「讓柳公子見笑了,這槍法講究‘刺、頂、射、擊、舞、轉、顫、挺’八個字,這八個字又對應著八種步法,凡是欲學習槍法者,必先學習步法,若公子真想學習槍棒,這些基本的步法是萬萬不可省去的!」
「好,小弟還請袁教頭多多指教!」說完便跟著袁教頭比劃起來,幾個士兵看到這些,也紛紛跑過來圍觀,比著葫蘆畫瓢,跟著袁教頭演練起來。
禁軍大營里歡呼聲一陣緊接著一陣,袁教頭將十八般兵器都舞了一遍,許多新來的士兵也是第一次看到袁教頭的武藝,不禁拍手叫絕。
柳逸玄只想學習槍法,對其他的兵器並無興趣,他從小就夢想著要像《三國》里的趙子龍那樣,也能在「長阪坡」殺個七進七出。然而冷兵器時代的戰爭,說到底還得看體力和計謀,所謂的「槍法」無非是檢驗一下對兵器的熟練程度。
袁教頭將槍法的八種步法變化依次展現給了柳逸玄和那些想學習槍法的士兵們,這不是他的什麼獨門絕技,只不過是對以往戰場上的經驗的提煉和總結。
柳逸玄每招每式都用心記下,認真地比著樣子演練了一番,顯然他沒有什麼武學天賦,只是些花拳繡腿,比著葫蘆畫瓢。袁教頭看到他一臉專注,也沒說什麼打擊他的話,在他看來,這些公子哥學武,強身健體看家護院還可以,要是真上戰場,只能白白送了性命。
柳逸玄一遍遍的耍著,心里倒還挺美,他在想︰「我要是學會了這槍法,再加上我這一肚子的文章,豈不是孔夫子跨腰刀——文武雙全?趕明兒回到學校,在別人面前耍弄一番,那些漂亮妹子還不得對我刮目相看?太爽了!」
然而他的幻想很快就破滅了,因為能不能回去還是個未知數,他現在是身在北宋,身在一個即將破碎的繁華美夢里。
一群士兵圍繞這袁孟奇,嚷著要讓他再演練一下各種兵器的用法,袁孟奇身為槍棒教頭,職責就是教授士兵使用各種兵器,他看到這麼多人願意來學,心里自然高興。大家正高興地練習著,卻見小六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袁教頭,劉將軍讓你到大帳議事,說是有緊急軍情。」小六喘著氣說道。
袁教頭听到後便快步離開校場,往中軍營帳趕去。柳逸玄忙問小六︰「六子,怎麼了,劉將軍叫袁教頭議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剛才一位傳令兵快馬來到軍營,我在轅門外本想攔他,看他手里有通關令牌,就知道肯定是有緊急軍情,後來看到劉將軍在大帳外集合了眾多小校,去通知各營管事,說是商議軍情,我就來通知袁教頭了。」小六說道。
「看來真是邊關出了大事,馬上就要打仗了啊。」柳逸玄肯定了自己判斷。又說道︰「看來金兵要入侵我大宋了,我們馬上就要上陣殺敵了,太好了,老子已經等不及了,非得讓這金狗有來無回!」柳逸玄拿無知當個性,也不知是哪來的自信,竟揚言要讓敵人有來無回。
「金人真的要打到中原了嗎?聖上不是已經讓王太尉出兵太原了嗎,怎麼這麼快金兵就要打過來了?」一向對國事沒有興趣的升官也來問道。
柳逸玄道︰「這很難說,是不是金人南下中原我也不知道,但金人早晚會來的,並且就在這靖康元年,看來這次北宋之旅是沒有白來,希望能見到岳飛、韓世忠這些家伙,要是能跟他們一起將金人擊退,我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升官自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是皺起眉頭撓了撓腦袋。正在議論之時,卻又見一個看守轅門的小兵跑了過來。
「柳公子,門外來了一人,說是你們府上的,要見你。」那士兵說道。
柳逸玄一听有人來找,連忙往大營門口走去,到底來人是誰,又為何事,且待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