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里的空間顯得略微狹小,那盞油燈一明一暗,隱隱約約能將這間小屋照亮。
靈兒依偎在柳逸玄的懷里,身上蓋著一層單薄的被子,她從剛才的驚嚇中慢慢緩過神來,卻也感到眼皮好沉重。
「玄哥哥,我困了!」靈兒半睜著眼楮打了個哈欠。
「困了你就睡吧,我在這兒陪著你。」柳逸玄微笑著安慰著她,又將被子往她的身上稍稍移動了一下。
「我睡覺了,你怎麼辦啊?」靈兒問道。
「我在這兒保護你啊,省的你害怕。」
「要不…玄哥哥,你也到床上睡吧,趕了一天的路,你肯定也累了!」
要說累,柳逸玄肯定很累,可是這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難免會擦出靈與肉的火花,自己萬一再一時把握不住,豈不要傷害了靈兒?畢竟這是個名節重于生命的封建時代,如果因為自己一時沖動,而使得靈兒受到傷害,那豈不是後悔莫及?
「不用了,我不累,你在床上睡吧,我趴在桌子上就行。」柳逸玄站起來將旁邊的一張桌子收拾了一下,搬來一個椅子放在床的旁邊。
「你看,這不挺好嗎,你在床上睡,我在這里守著你,快睡吧,已經很晚了!」柳逸玄一邊勸說著靈兒,一邊又讓她躺在床上,給她添好被子,只覺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困得不行。
「玄哥哥,你會一直在屋里陪著我嗎?」靈兒躺在床上,傻傻的問道。
「傻丫頭,我當然會一直陪著你了,我們明天還要去拜訪鈞州郡王呢!你趕緊睡吧,別胡思亂想了!」柳逸玄只希望她好好休息,明天好到郡王府拜訪一下。
「玄哥哥,我睡不著,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我勒個去!這都什麼時候了,講什麼故事啊?姑女乃女乃,你這都多大了,還要听故事!」柳逸玄哪有心思給她講什麼故事,只求她好好睡覺。
「你就給我講一個嘛,听完我就睡了!」靈兒也不知哪里來的精神,非要這會子听故事。
「好吧好吧,真拿你沒辦法,我給你講一個就是!不過我可先說好,你只許听,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嗎?」
「嗯!」靈兒乖乖的點了點頭。
「那我就給你講一個我們高中物理老師的故事,當時我們在學牛頓第二定律,就是物體到的受力等于質量和加速度的乘積,物理老師問我們,說一個胖子和一個瘦子同時從十層樓上跳下來,誰先掉下來摔死,我們當時都說是同時掉下來摔死,可是我們物理卻說……」
柳逸玄講故事真不是一般的無聊,靈兒一會兒就睡著了!
柳逸玄見靈兒睡了,自己也在桌上打起瞌睡,趴在桌子上睡覺是二十一世紀學生必備的生存技能,柳逸玄趴在桌子上居然還做了一個夢,在夢里他又回到了自己曾經的課堂,听那些老師講著無聊的課程,這一切對此時他來說,或許是曾經,或許也是將來。
次日清晨,這家店主人的公雞早早叫醒了店里的房客,由于柳逸玄和靈兒是半夜才睡,難免會睡得沉一些。靈兒最先醒來,她睜開眼楮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她的玄哥哥還在不在自己的身邊,靈兒見柳逸玄趴在桌子上還在睡著,身上只披著幾件單衣,連忙起來要把毯子給他蓋上。
柳逸玄睡得正香,哈喇子都流了一桌子,忽然感覺有人踫自己,連忙醒了過來,卻看到是靈兒在為自己添衣物,連忙問她︰「靈兒,你醒了?」
「嗯,玄哥哥,你到床上睡吧,我已經睡好了!」
「啊?不用了,這天都大亮了,我們也該吃點東西了,待會還要去郡王府走一趟呢!」說著就要站起身來。
柳逸玄只覺得自己的右臂有些發麻,連忙伸縮著胳膊活動筋骨,「哎呦,我這胳膊好麻呀,我得活動一下,走,咱們到外面看看,找個地方洗漱一下!」
柳逸玄和靈兒整好衣裝,靈兒依舊是一身男兒裝扮,二人出了房間就往這客棧的大堂里來,老板娘看到他們倆起來了,連忙上前來問候。
「兩位公子起來了?昨天真是不好意思,給兩位添麻煩了,我們家那死鬼到現在就還沒醒呢,他要是醒了,我一定讓他給兩位磕頭認罪!」
「不用不用,老板娘不要放在心上,你要好好教育一下你家男人才是,別讓他整天喝酒鬧事!」柳逸玄覺得小事一樁,也並沒有跟他計較。
閑言少敘,柳逸玄和靈兒用過早飯已經過了巳時,忙又向老板娘打听郡王府的位置。老板娘一听他們要打听郡王府,便知道他們不是一般的客人,忙將郡王府的位置和路線告訴了他們。
柳逸玄和靈兒按照老板娘的說的路線,出了店門一直往南走,遇到一件茶鋪又往東行了幾百步,一路上邊走邊逛倒也不急不慢。
又拐了兩條街,才到了老板娘說的地方,柳逸玄遠遠望去,果然有一座豪華的宅院,府門高大氣派,門口幾個小廝迎來送往,出入不絕,柳逸玄再往門上去看,卻見到一塊寬大的匾額,上面寫著五個大字︰「鈞州郡王府」。
「靈兒,你看,應該就是這兒,‘鈞州郡王府’!」柳逸玄將門匾讀了一遍,可算找著地兒。
靈兒也抬頭看了看那匾額,覺得沒走錯地兒,于是就跟著柳逸玄往府門口走去。
「請問這位大哥,這里是鈞州郡王府嗎?」柳逸玄看到府門口出來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看打扮應該是府里的小廝,便湊過來問路。
「是的,這就是鈞州郡王府!」這小廝聲音洪亮,自信滿滿。「你們是誰啊?來此有何貴干?」
「我們是從京城來的,想拜訪一下郡王千歲!」柳逸玄本想表明身份,說自己是相國的公子,但又怕讓別人誤會,給他老爹惹來麻煩,畢竟京城官員不允許私自結交外地藩王。
「京城來的?哦,我知道了,你們一定也是京城的古玩商吧?」小廝听到京城里的來人,第一反應就把他們當成了販賣瓷器的古董商人。
柳逸玄一听這話,心里在想︰「難道這老郡王喜歡和古玩商們來往,也說不準,早就听說這向忠輝喜歡求仙訪道,跟宋徽宗是臭味相投,並且精通書畫,喜愛收藏,保不準喜歡跟這些古董商人有些來往。」于是便說道︰「對對對,我們就是從京城來的古董商人,想跟老郡王請教一二!」
「我們老爺剛才吩咐了,凡是古玩商人到訪,一律不見,公子還是請回吧!」
「什麼?尼瑪,這這這…我們不是古玩商人!」柳逸玄立馬改了口。
「剛才還說是古玩商人,這會子又說不是,出爾反爾,一看就是奸商,請回去吧!」這小廝說著就要回府。
柳逸玄連忙上前拉住他的衣服,說道︰「我們就想拜訪一下郡王大人,你就讓我們進去吧!」
「笑話!我們老爺豈是別人隨便見的,即便是本地官員,六品以下的都一律拒之門外!我看你們這無官無品,豈能說見就見!」這小廝說完又「哼」一聲,走回府門里去。
柳逸玄本想拜訪一下這位收藏前輩,卻不想剛來就吃了閉門羹,別說見到那幅《清明上河圖》了,就是進去這郡王府的大門也是一時沒有辦法。
「媽的,好大的架子,連老子也不見!這奴才還說我是奸商,我他媽哪點兒像奸商?」柳逸玄進不了大門,只能在門口罵上兩句解解恨。
「玄哥哥,要不我們講明身份吧?這樣或許他會見我們,再說,這老郡王按輩分還是我的舅姥爺呢,他應該會讓我們進去的!」靈兒見柳逸玄進不去府門,一時也沒有什麼好主意。
「不行不行,你忘了我們是怎麼出來的啦?要是告訴他們咱們的身份,這老郡王肯定派人往京城送信,到那時,我爹和我娘肯定知道咱倆跑到鈞州來了,保不準連你母後也會知道,到時候,咱們可就慘了,我回去要挨板子,你以後也出不了宮了!」
「啊?這麼嚴重啊!那好吧,那就不要告訴他我們的身份了!」靈兒也知道自己私自出城要是讓太後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心里也充滿了顧慮。
「那我們怎麼辦啊?他們又不讓我們進去,這麼高的牆,我們也翻不過去啊?」靈兒也跟著發愁了起來。
「翻牆?你個女孩子家,怎麼能想起來翻牆呢?要進咱們就從正門里進!走,咱們去別的地方看看,我就不信了,宋徽宗我見不著,你個小小的郡王我還見不著嗎?」自己邊說邊拉著靈兒到附近的街道上逛逛。
剛走了百十來步,就看到一條繁華的鬧市,許多小商販擺攤叫賣,酒館茶肆分列兩邊,在一個牆角里,柳逸玄忽然看到一個道士模樣打扮的人,正在地上擺攤算卦,牆上還掛著一幅八卦圖,旁邊寫著︰「生老病死,吉凶禍福」八個字。
柳逸玄再來看這道士,絲毫沒有仙風道骨的樣子,倒還吃的幾分肥胖,雖然有兩撇小胡子作為偽裝,但一看就知道是個江湖騙子。
柳逸玄忽然想到,這向忠輝也是求仙問道之人,不禁靈機一動,計上心來,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畢竟柳逸玄如何進得王府,且待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