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清明上河圖 第七十一章 父子入朝

作者 ︰ 三鶴

御書房內,柳家父子在等候欽宗詔見,御史中丞秦檜因奉旨查辦鈞州一案,也來等候。

張公公前來招待幾位大臣,令宮娥太監端來茶水果品。張公公笑道︰「聖上到寧壽宮給太後請安去了,一會兒就會過來,幾位就在此少待片刻!」

「有勞張公公了!」柳安國謝道。

正說話間,卻見太師朱範也搖擺著走了進來,他看見柳安國坐在一邊,也沒跟他搭話,只對秦檜笑著說道︰「哎呦,秦大人,你也在此等候聖上召見啊?」

「是啊,下官正是來給聖上匯報鈞州之事的!」秦檜笑道。

「哦,好好好,秦大人車馬勞頓,一路辛苦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熱鬧。柳逸玄在他父親後面站著,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朱太師,只見他一身紫莽長袍,走路搖擺不穩,眼角皺紋堆滿,眉毛也白了大半,看似笑容可掬,實則陰險狡詐。

「秦大人,此去鈞州可曾查清某位大臣與郡王私通之事?」朱範笑著問道,顯然意有所指。

「老匹夫,你休要血口噴人!」柳安國和他素來不和,見他誣陷自己謀反,早就一肚子火氣,起身指著他大罵。

「柳安國,老夫又沒指名道姓,你為何心虛起來?我在跟秦大人說話,你又來插什麼嘴!」

「朱範!你今天給我把話說明白……」柳安國不肯示弱,又要跟他大吵。

「哎哎哎,兩位大人!不要再爭吵了,這里是聖上的書房,不比那宣德殿,豈容我等大吵大鬧?」秦檜見兩位老臣又要打嘴仗,連忙過來勸架。秦檜又對朱範說道︰「老太師,這鈞州之事,下官也已查明,待會自會稟告聖上,由聖上裁決!」

朱太師听了這話也沒再問,只對柳安國「哼」了一聲,坐在了對面的一把椅子上,正吵鬧間,卻听得門外張公公喊道︰「聖上駕到!」眾人連忙跪拜相迎,三呼萬歲。

「諸位愛卿不必多禮,快快平身吧!」

柳逸玄攙著父親從地上起來,偷偷抬頭看了一眼這位二十五歲的欽宗皇帝,他來北宋這麼多天,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這位年輕的北宋君主。柳逸玄見他身著皇袍,頭戴金冠;眉目清秀盡顯出一身才氣,體格均勻卻也是滿月復文章;膚白如脂,雙目有神,鼻梁高聳,唇闊齒勻,果然帝王氣象,不必平常凡人!

欽宗走到柳安國身邊,問道︰「前日委屈了柳卿家,還望柳卿家不要怨恨朕才是啊!」

柳安國低頭回道︰「老臣不敢,自古‘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老臣對聖上不敢有絲毫怨恨。」

「那就好,那就好!」欽宗趙桓又見柳逸玄站在柳安國身後,忙又問道︰「柳卿家,這位公子莫非就是令郎?」

「正是犬子!」

「哎呀呀,幾年未見,早已出落的一表人才啊!我看令郎眉宇間透著些靈氣,看來是大有祖上遺風啊!」欽宗將柳逸玄上下打量一番,滿口稱贊。

「聖上謬贊了,老臣教子無方,導致犬子惹下禍來,實在是愧對祖宗,愧對聖上!」柳安國回道。

柳逸玄不知道是欽宗真的對自己有感覺,還是有意客套,企圖拉攏他老爹,但是他的評價倒是听得順耳,不像他老爹這樣,動不動就說「教子無方,愧對祖宗」之類的話。

在柳逸玄看來,柳安國教子無方倒是實情,他的「亂棍底下出孝子」的理論早已不在適合時代要求,至少在自己身上不適合,但是說什麼「愧對祖宗」就沒有什麼必要了,因為最愧對祖宗的是站在面前的這位北宋皇帝,他老子徽宗臨危禪位,匆忙的把江山托付給了他,卻不想不到一年,這江山就丟了大半,不久後又將落得個亡國被俘的下場,真是可悲可嘆。

欽宗給位大臣賜了座,來問秦檜這鈞州案情。秦檜奏道︰「回稟聖上,臣與那鈞州知府共同審理了此案,現已查明,這柳家公子雖私自去了鈞州,但並無私通郡王之事。臣與那老郡王也問過,這柳公子素來喜愛書畫,听說郡王府收藏了許多書畫名帖,才私自到鈞州拜訪,想必是那鈞州知府一時誤會,才懷疑柳相國有私通郡王之舉!」

「哦,原來如此,我就說嘛,這柳相國是大宋的股肱之臣,怎麼可能會謀反,想必是太師听信了讒言,誤會柳相國了!」欽宗這話意思很明白,在他心里柳安國是可以信任的大臣,朱太師是不能輕易得罪的人,然而此事又是朱太師挑起,自然還得給他個台階下,畢竟二人都是朝中的老臣,軍機大事自己又離不開他們,若真要二人斗個你死我話,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好處。

朱太師听了秦檜的奏報,顯然心里不甘,說道︰「秦大人,你卻將案情查明?听說還有證人看見柳家公子喬裝進入郡王府,還有書信相送,這又作何解釋?」

秦檜道︰「呵呵,這個就讓柳家公子來給太師大人解釋吧!」

欽宗道︰「也好,柳公子,你為何喬裝進入王府,有沒有什麼書信送給郡王,你且都說來給朕听听!」

柳逸玄見欽宗要讓自己說明緣故,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總不能從自己偷看了那幅《清明上河圖》稀里糊涂來到宋朝說起吧,于是胡亂說道︰「我這次去鈞州確實沒有告訴我的父親,此事也跟老父無關,我在京城听說鈞州郡王喜愛收藏,王府里肯定有許多稀奇的藏品,一時好奇就決定往鈞州去一趟,誰知道王府戒備森嚴,我又不敢表明身份,所以就假裝成道士,還寫了封拜帖送上,這才得到了郡王的接見!」

欽宗听後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來真是老太師誤會了!」

朱範道︰「聖上,豈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詞?他說去郡王府看畫,誰又能證明,這是他與那鈞州郡王串通好了的也說不定啊?還望聖上明察啊!」

「朱範,你休要信口雌黃,我父子二人的忠心,聖上早已明察,豈容你在這里挑撥離間?我看你苦苦相逼,分明是蓄意陷害我們父子,你才是居心叵測的亂臣賊子!」柳安國毫不示弱,大聲呵斥。

柳逸玄見他老子要跟朱範大斗一場,豈能不來助威?又趁機對欽宗回道︰「聖上您還不知道吧?那鈞州知府王孟海就是這朱太師的女婿,我剛到鈞州時就被他盯上了,他在鈞州欺壓百姓,還私自開了一家客棧,欺行霸市,以權謀私,還望聖上調查一下他們,不能再讓這些大宋的蛀蟲再禍國殃民了!」

朱太師見他爺倆上陣,也不懼他,還要開口辯解。

「好了好了,吵什麼吵!」欽宗見他們又爭吵起來,厲聲喝道,「兩位都是當朝一品大員,動不動就要大吵大鬧,這官威何在?朕知道兩位大人素來不和,但也不要在朕的書房里吵吧!現在邊關的急報是一封接著一封,金人對我大宋早已虎視眈眈,朕本想指望著兩位卿家給朕出謀劃策,為朕分憂解難,你們卻互相猜疑,爭斗不休,你們這是要置朕于何地?」

眾人見欽宗發了脾氣,一時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得听他訓話。欽宗說道︰「我看此事就到此為止,老太師輕信了讒言,對柳相國一時誤會,才惹來這場麻煩,念及是為大宋安危著想,就不追究責任了,那鈞州知府也是無能,未將事情搞清楚就瞎奏報,將他官降兩級,罰俸半年!」

欽宗又來問柳安國︰「柳卿家,你對朕的判罰可有異議?」

柳安國心里當然有異議,這分明是朱範有意陷害,卻只將他女婿降了兩級,豈能讓他滿意?但既然是聖上的判罰,他又能說些什麼,難不成還要豁出老臉,讓欽宗治朱範個誣陷之罪?都說「宰相肚里能撐船」,既然皇上已經給了柳家面子,他也只能就此罷休了。

「老臣…老臣沒有什麼異議。」柳安國說道。

「好,既然如此,這件事以後兩位都不要再提了,朕希望兩位能齊心協力,好好為朕分憂解難,不讓金兵再犯我中原才是要緊!」

幾位大臣听了欽宗之言,只得點頭稱是,畢竟已是國難當頭,若一味的窩里爭斗,于公于私都未必是好事,眾人謝了皇恩,各自要散去,欽宗又對柳安國說道︰「柳卿家,剛才朕從太後那邊過來,太後說還有事要見你們爺兒倆,你們爺兒倆可到寧壽宮見太後去吧!」

柳安國問道︰「太後要召見我們父子,不知聖上可知所為何事?」

欽宗道︰「听太後講,是要為靈兒選個駙馬,你們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柳逸玄一听此話,心里咯 一驚,「什麼?要給靈兒選駙馬?」不禁月兌口失聲,他連忙看了一眼欽宗,只見趙桓微微揚起嘴角,對他一笑,仿佛有什麼美事要發生。正是︰大難過後福將至,霧散雲開月自明!畢竟是何美事,且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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