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草料場也著火了!」
一個年輕的金兵小校首先發現了身後的火光,他慌忙地呼喊著身邊的伙伴,招呼著他們回草場救火。
「壞了,我們中計了!這分明是有人用了調虎離山之計,放火燒了咱們的草料場!」為首的金兵將領立馬反應過來,他見這兩處的火燒得蹊蹺,分明是有人蓄意安排,只是此時他再帶領手下的嘍??匣乩淳然穡?繅鹽?蓖硪印?p>「快去通知鯉魚灣的弟兄,讓他們火速前來救火!」這名金兵首領忙又吩咐著那位小校,讓他火速到鯉魚灣報信。
就在剛才,王子純趁著金兵不曾防備之際悄悄潛入了草料場內,他把事先準備好的硫磺、石硝等引火之物點燃,又讓底下的十幾個弟兄取出浸過魚油的火把,把火把分別引著,將這四五十座草垛從南到北依次引燃,等到了草料場的盡頭,又把這些火把扔進了馬棚里,翻身跳出草料場的籬笆牆,等他們撤到遠處回身來看的時候,草料場早已是火光點點,最開始點燃的草垛已經燒了起來。
王子純按照柳逸玄的吩咐,放火之後並沒有在這里久留,而是帶著這隊宋軍繞小路去了鯉魚灣,因為那里才是他們今晚的主戰場。
此時的柳逸玄還在鯉魚灣周邊的蘆葦蕩里埋伏著,他一邊觀察金兵營房里的動靜,一邊又注意著草料場那邊的情況,等他遠遠看見西北方火光四起,這才放心下來。
鯉魚灣里駐守著一百多名金兵,因為長時間沒有打仗,他們早已疲憊松懈,每日就是喝酒耍錢,欺壓當地百姓。忽然听到哨兵來報,說北邊的草料場著了火,一時也都忙碌起來。
大小的金兵紛紛從營房里跑到高處觀望,一見確實火光沖天,急忙又拿了兵器往草料場趕去救火。因為此處的金兵不僅負責看守鯉魚灣的戰船,還承擔著對草料場的一部分守護職責,他們見草料場失了火,也不知是有人故意縱火還是草料場的守軍用火不小心自己引燃了草場,總之是水火無情,一秒也不能耽擱。
柳逸玄在暗處觀察著這些金兵的動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伙金兵只顧著去幫同伴救火,早已對自己的防區失去了看守,整個鯉魚灣在經過剛才的一片喧鬧之後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一百多名金兵跑去救火的有*十人,只留下幾個看家的小兵在湖邊放哨,這些哨兵一見遠處草料場著了火,哪還有心思放哨,都爬到高台上往北邊觀望火情,相互之間還議論紛紛,生怕上頭怪罪下來,又要罰他們的餉錢,或者是把他們調到別處去做苦工,其實他們想多了,因為躲在他們身後的大宋禁軍不會在給他們這個機會了!
「給我上!」柳逸玄回身對後面的宋軍下了命令。
約模五、六十名宋軍迅速的從蘆葦蕩里竄出,他們手里拿著大刀長槍以一種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入金兵營房。
「什麼人在那里…」一個哨兵听見了動靜,趕忙回身警戒,卻不想宋軍早已沖到身前,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一桿長槍照著自己的面門急速飛來。
「啊!…」一聲慘叫之後,這名哨兵從高高的?台上撲通摔在地上,其他的幾名金兵見不知從哪里來了這一伙人,立馬慌慌張張的去拿兵器,卻不料這些宋軍早已從身後奪步追上,
「撲哧!撲哧…」也不知是鋼刀捅進人體的聲音還是長矛刺入人體聲音,早已有所準備的宋軍很快就將這幾名留守的金兵一一清理了。前後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這些留在營房邊上的金兵就提前見了閻王,並且宋軍做的干淨利索,沒有讓一個金兵跑出去報信。
「柳大人,這些金兵都讓我們解決了,一共十一個!」一個士兵前來匯報戰果。
「好,做的好!六子,你帶幾個弟兄到?台上放哨,密切監視草料場那邊金兵的動向。其余的弟兄,趕緊拿著繩索,隨我去到水邊取船!要快,一定要快!」
柳逸玄慌忙的招呼著大家跳到了鯉魚灣的湖水里,只見那湖水里的大小漁船停的滿滿當當,有些還被固定在了岸邊的堤石上。由于事先勘察過此地的地形,柳逸玄自然知道這湖水的出口在什麼位置,他又讓人拔掉湖口處的竹籬笆,讓這鯉魚灣的湖水和黃河想通,這樣這些漁船便可順利駛入浩瀚的黃河水域了。
「柳大人,柳大人,我和鄉親們都來了!」
柳逸玄回身一看,原來是牛二帶著牛家村的漁民們趕了過來,這二三百的漁民各個手里拿著繩索、撐篙、船槳等駕船的用具,早就按照柳逸玄吩咐在黃河口邊等候,一見西北方起來火,連忙往這鯉魚灣趕來,此時見金人的守軍沒了蹤影,才知道宋軍的將士已經將此地佔領,村民們一見宋軍奪取了鯉魚灣,立馬也來了勇氣,紛紛往這水邊趕來。
「來得正好,快讓大家到水里撐船,記住,要用繩索將船只串聯起來,小船就多帶幾艘,大船的話,一艘也可以!」
「好 ,您放心吧,我們保準給您把一千條船只弄到手!」
「好好好,那就有勞鄉親們了!大家下水開船吧!」
柳逸玄一聲令下,村民們紛紛跳到船上,由于船只之間彼此挨著,這些漁民又常年在船上走動,于是在這些木船之間往來行走,如履平地,各人挑好了自己的船只,將準備好的麻繩從各船的錨孔里穿過來,把三五只小船串成一串,從鯉魚灣的湖口處魚貫而出,浩浩蕩蕩駛入黃河之中…
一艘,兩艘,三艘…成群結隊的漁船像在網中禁錮多時的鯉魚一般,歡快的游入浩瀚的黃河水中,久未駕船的漁民們終于重操舊業,在這寬闊的黃河水面盡情的展示著自己嫻熟的撐篙掌舵的本領。
柳逸玄也不知道最終到底有多少漁船駛入了黃河,只看見漁民們興高采烈的駕著心愛的船只,一個個消失在江邊的視野里,這時他那顆久久懸著的心才真正平靜下來。
「但願這些船兒能順利到達彼岸,但願宗澤將軍能順利讓大軍渡河!」柳逸玄在心中默念,他希望自己的努力能為北宋王朝贏回更多一點苟延殘喘的時間,即便知道那只是苟延殘喘,他也不願意讓這個多磨多難民族失去最後的尊嚴……
「哥哥,我們回來了!」王子純帶著手下的弟兄從草料趕了過來。
柳逸玄一听是王子純的聲音,連忙回頭來見他,「好啊,兄弟們都回來了吧?」
「回來了,一個也不少!」王子純答道。
「好,此地不宜久留,金人一旦發現我們燒了草料場又偷走了漁船,一定會四處搜查我們的,賢弟趕緊帶大家上船,連夜回南岸復命!」
「怎麼?哥哥為何讓我帶大家上船,難道你不跟我們一塊回去嗎?」王子純見柳逸玄安排眾人上船,自己卻在岸上不動,急忙來問他。
柳逸玄連忙從懷里取出一封書信,對王子純說道︰「賢弟,我這里有一封書信,勞煩你替我交給宗帥,我就不跟你們一塊回去了!」
「什麼?那怎麼能行啊?這次我們立了大功,老將軍一定會獎賞我們的,你是我們的頭兒,怎麼能不回去呢?再說,此地是金人的地盤,我們燒了他們的草料場,還盜走了這麼多的船,他們一定會派人抓捕我們的,你若留在這里,那不是羊入虎口嗎?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賢弟不用為我擔心,此次我們雖得了船只,但要想順利拿下濮陽城也絕非易事,趁著金兵還未曾防備,我要搶先一步混入濮陽城里,等到你們大軍渡河之後,我便可作為內應,協助老將軍拿下濮陽,這才是我留下來的用意。」
王子純听了這話,才明白柳逸玄的真正用意,連忙說道︰「哥哥能有這番遠見,小弟實在佩服,只是金人狡詐多端,我怕哥哥遇到什麼危險,不如小弟和你一塊留下,也好有個照應啊?」
「呵呵,兄弟不用為我擔心,我在城中只去打探軍情,又不與敵人交戰,不會有事的,我已經讓小六子留下陪我了,你且放心帶領大家順利將船運到對岸,只要你們順利渡河,我就一切安全了!」
王子純見他成竹在胸,仿佛早已下定了決心,知道勸他也沒有用了,只得听了他的命令,帶領著隨行的軍士,各駕了一條小舟,駛入浩渺的黃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