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小金鼠招財來到了連家,就仿佛是喜歡上了這里一樣,實打實的安頓了下來,除了平時一早一晚的出去覓食,躥得不見影子之外,平日里頭就會懶洋洋的抱著那茶葉罐子甩尾巴,或者是跟大妞小虎一起玩耍。
翠兒起初的時候,怕這小東西野性難馴,抓傷或者是咬傷大妞和小虎,只要她倆跟招財挨得近的時候,就一定會在旁邊看著,漸漸的,翠兒發現這招財似乎是挺通人氣兒似的,只要跟大妞和小虎玩耍的時候,小小的爪子上,那些指甲就會收得好好的,只留下肉墊子跟大妞和小虎拍拍打打的,絲毫沒有傷人的意思。
這麼觀察的久了,翠兒倒是對這小東西放心下來,不過這小東西一早一晚的老是出去,雖然身上看起來沒怎麼髒,翠兒卻還是不放心的,每隔三天,就會把這小東西扔進水盆子里頭,用皂角好好的洗一洗。
好在這小東西似乎在山洞里頭的時候,用溫泉水洗慣了,洗澡的時候非但不像有些小動物似的拼命掙扎,翠兒給它揉搓著身上的時候,這小東西竟然舒服的直哼哼,讓翠兒是嘖嘖稱奇。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翠兒盤算著自己炒出來的茶葉已經攢了不少了,想要拿出去賣掉的時候,連青山忽然拉著翠兒,說去采艾蒿,采粽葉。
「去采艾蒿?」翠兒眨巴眨巴眼楮,長長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一樣,輕輕的撩動著連青山的心。
翠兒想了想,這端午馬上就要到了,還真是應該采把艾蒿,回來掛著應景用。而且這艾蒿曬干了以後,夏天有蚊蟲的時候點著了,是可以驅趕蚊蟲的,對于翠兒家這樣沒有錢買窗紗釘窗子的人家來說,是再有用不過了。
「咱們今兒個就去吧!」連青山對翠兒說道,神色之中的期待分外的明顯,「昨個陸大娘過來的時候,我跟她說好了,中午的時候她過來幫咱們看看大妞和小虎,咱們等大娘來了以後,就去采艾蒿。」
「好!」翠兒心中隱隱的覺得有些奇怪,一般出去采個什麼的,都是自己跟著陸大娘去呀,再不就是一家四口一起出去,今天怎麼是連青山主動的要出去,還讓陸大娘看家帶孩子呢?
翠兒雖然心中疑惑著,但看著連青山帶了些羞澀,又微微泛紅的臉膛,竟是什麼都沒有問出口,心中微微的泛起些期待來,他會不會有什麼私密的話兒想跟自己說。
只是,翠兒在欣喜之余,又有些擔心連青山的腿,「那采艾蒿的地方遠不遠,你的腿沒事兒吧?」
「沒事兒的沒事兒的,咱們這就收拾了東西去吧!」連青山對著翠兒說道,語氣中竟有著難掩的興奮,一邊給自己找了件兒干淨利落補丁少的衣服,一邊拉出翠兒當初來家時候穿的那件粉色裙子,「穿這個吧!」
翠兒看著連青山神神秘秘的樣子,又聯系著他換衣服的舉動,心里頭隱隱的有種期待,至于期待什麼,翠兒自己也說不好,就仿佛是知道盒子里頭有禮物,期待禮物到底是什麼的那種感受吧。
穿戴整齊了以後,陸大娘就到了,大包大攬的把兩個孩子給應承下來,便推著連青山和翠兒兩個出門了。
到門口的時候,陸大娘還孩子氣的跟連青山擠了擠眼楮,連青山認真的點了點頭,正好被翠兒看到,心里頭越發覺得,連青山今天是有啥事兒的。
「翠……翠兒,咱們往這邊走吧,我小時候,老是從這條道兒上山,繞過這座山,前面那兒有一片小湖,湖邊上有艾蒿有蘆葦,咱們可以采了艾蒿和蘆葦,回去過端午用。」今天的連青山只在右邊拄了拐杖,他拉著翠兒的手,一邊走一邊說道。
今天的翠兒,穿著來的時候那身兒粉色的衣裳,顯得腰肢細長,身材窈窕的很,配上她沒有敷粉就十分白淨的臉龐、粉女敕的嘴唇……連青山光是這麼看著,就覺得喉頭發緊,心里頭像有只小手在那抓呀抓的。
「好!」翠兒看他興致很高,點頭應了,跟著他沿著那彎彎的山間小路慢慢的走,許是因為鄭郎中留下來的膏藥好用的緣故,連青山的腿最近好得快了很多。
沿途的綠油油的樹和草,盛開的不知名的花兒,還有林間清脆的鳥叫,讓翠兒的心情歡快了不少,她小女孩兒一樣的順手采了些狗尾巴草還有不知名的野花,在手里頭微微的甩著,臉上的微笑一直沒有消去。
繞過了一座矮平的山頭,連青山將拉著翠兒的手緊了緊,額頭上微微冒了些汗,「翠兒,前面就到了。」
「嗯!」翠兒點了點頭,似乎感覺到了連青山的緊張,翠兒也用力回握連青山,看著他,臉上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來。
「翠兒……」連青山看著翠兒的笑容,只覺得心里頭暖烘烘的,激動得很。他強忍住馬上就要月兌口而出的話,把拉著翠兒的手又緊了緊。
「翠兒,看!」連青山忽然指著前方,對著翠兒說道,聲線之中難掩著興奮。
翠兒听到連青山的話,向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兩座山峰之間,一片澄藍的小湖赫然映入眼簾,湖水邊蘆葦茂盛,還有蒲草開著大朵的黃花,隨風帶來陣陣清香。
「好美!」翠兒望著眼前這片湖水,只覺得心境驀地開闊起來了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聲音驚動了水草里棲息的水鳥,水面驀地泛起一陣漣漪,幾只不知名的水鳥拍打著翅膀飛遠了,逗得翠兒咯咯直笑,那清脆的笑聲仿佛是銀鈴一般,緊緊的纏在連青山的心尖兒上。
「翠兒,咱們往前走走。」翠兒的笑聲似是鼓勵了連青山一般,他拉著翠兒往水邊走去,一邊走一邊講著自己小時候淘氣,來著小湖游泳的趣事。連青山並不是個幽默的人,但他磕磕絆絆講著小時候糗事兒逗翠兒開心的樣子,卻讓翠兒的心柔軟成一團,臉上的笑容也更勝了。
「翠兒,你能來到這兒,我真的很高興。」連青山看著陽光下翠兒那白淨的臉,伸出手來將她鬢邊被風吹亂的秀發別在耳後。這溫柔的動作,讓翠兒的心不由自主的快速跳動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天熱還是因為害羞,那白皙的臉上浮起了片片紅暈。
連青山靜靜的看著翠兒,他的臉膛也紅紅的,靜默了半晌,似是鼓起了勇氣一般的,緊緊的攥著翠兒的手,對著翠兒深情說道,「翠兒,雖然這麼說有些自私,但我不想放手,翠兒,你願意留下來麼?以我連青山發妻的身份。」
翠兒听到連青山的話,饒是心里頭猜到了許是要說這事兒,卻仍是慌亂起來,翠兒只覺得自己的心里頭猛然間變得如亂麻一團。
她黑白分明的眼楮定定的望著面前的這個男人,身材魁梧長得也很陽剛,雖然不似讀書人的陰柔俊美,看起來卻別有一番帥氣。他年紀不大卻有情有義,更難得的是對自己深情一片……最難得的是,這樣的男人,竟然會跟自己說這類似求婚的話。
翠兒的心頭軟綿綿甜絲絲的,她柔情似水的看著面前眼含深情,面露期冀的男人,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歡喜,重重的點了點頭,「我願意!「」青山,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會來到這里,也不知道自己過去怎樣,但……我願意留在這里,跟你一起過日子。」
「太好了!翠兒,我太高興了!」連青山听到翠兒說的願意,竟興奮的像個小孩子似的,一把扔掉拐杖,將翠兒猛地摟進懷里,而且還覺得這樣不夠似的,將翠兒高高的抱起來。
「哈哈哈……翠兒我太高興了!」連青山爽朗的笑聲在這幽靜的小湖邊回蕩著。
「青山……我也很高興!」翠兒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得驚呼,然後也被連青山的興奮感染了一般,大聲的歡笑著。
許是樂極了,連青山的腳下一絆,身體嗖一下子的就失去了平衡,往旁邊栽倒。
「啊!」翠兒被這突如其來的失重嚇得尖叫了下,覺得頭昏眼花得很。
等她回過神兒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正趴在連青山壯實的胸膛之上,身子下頭緊緊的壓著那個全心眷戀著自己的人。
「青山……」看著連青山深情的望著自己,翠兒偷偷的、偷偷的往上爬了一下,然後如小雞啄米一般,輕輕的吻了下連青山的唇,然後便嗖一下子的縮回去了。
「翠兒……」連青山的聲音粗噶的叫著翠兒,他的眸色深深,仿佛一汪深潭,要將翠兒吸進去一般,他將翠兒緊緊的摟在自己身上,「翠兒,我心悅你!」
翠兒听到連青山淳樸又羞澀的表白,覺得心中咻的一下就安定了下來,她靜靜的躺在連青山的胸口,听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勾著嘴角閉上了眼楮,「嗯,我也是。」
在這澄淨無比寧靜無比的小湖邊,一對璧人緊緊依偎著,許下屬于他們的愛情誓言,直到許多年以後,他們還會記得,在這一天,他們的心終于找到了歸屬,緊緊的連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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