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蝶舞ゝ 心寬

作者 ︰ 幻舞蝶韻

五星級的飯店,只能用這三個詞來形容︰高端、大氣、上檔次……

長這麼大第一次來這種奢華的地方,任誰都會被心里的那點虛榮心指使著在心里偷笑,凌菲笑得就有點夸張了︰

哇哦~好幸運哦!哥哥真是太牛了,居然真的能在這里吃飯…一定要吃回老本!

……

貌似…你沒有下過「老本」這種東西吧?

「凌菲你怎麼笑得這麼…」洛軒然頭上掉下一滴冷汗,好歹還有另外的女孩在場,要不要這麼明顯的對比啊︰左手邊的凌菲低頭咬著餐刀傻笑,這樣會不會割到嘴唇什麼的…;右手邊的皇甫柳雙手放在桌子上,顯得很安靜。粉色的長發在金色的燈光下安睡著一絲不動……果然,血淋淋的差距!

听到洛軒然的聲音,凌菲下意識的抬起了頭,然後,餐刀很「貼心」的一下子在凌菲的嘴唇上劃了個小傷口…看吧,這樣做是很危險的~

嘴唇上傳來了專屬于鮮血的咸澀,凌菲沉下臉來盯著洛軒然,似乎在說︰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叫我,我才不會在別人面前丟臉到這種地步呢!

「……」洛軒然當然明白凌菲這種眼神暗示著什麼,所以只能硬著頭皮扛下這份本不該承受的「罪責」︰

「是~我這就去給你拿藥~~」

這種小傷口,一般人都不會在意。直接無視就好!可是對于這些養尊處優的存在來說,這點傷口似乎是晴天霹靂,皇甫柳看洛軒然離開了座位,才立刻跑到凌菲面前,從口袋里拿出潔白的手帕,遞給凌菲︰

「不要用餐巾紙擦傷口,用我的手帕吧,干淨些~」

「……」好夸張啊…凌菲看了兩眼手里的餐巾紙︰如此潔白的身體、如此高貴的出身,卻被這位皇甫小姐用「髒」這樣的字形容,何其不公!這個時候,就應該這樣做——凌菲立即起身,接過皇甫柳的手帕,禮貌的微笑︰

「謝謝你~」

「不客氣。」皇甫柳重新坐回座位,嘴角依舊是標準的弧度。

洛軒然走了,這正是提問的絕佳時刻!凌菲看準時機,看似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皇甫小姐看上去臉色不好,是因為坐飛機太累了嗎?」

「不…不是的……」皇甫柳听到這個問題,立刻低下了頭,連那抹完美的笑容也變形了許多,額頭在冒虛汗。

有問題…絕對!凌菲接著若無其事的說︰「你和洛軒然一定很熟吧?特意在學校請假來看他,他一定會很感動的!」

這個叫做「皇甫柳」的女孩很不擅長掩飾自己的內心情緒,單是凌菲的兩個問題就逼得她滿頭冒汗,手指發抖︰

「不是啦…這次是學校的社會實踐,我想到帝城來做一份實踐報告……」

「……」凌菲也被皇甫柳逼到了死角︰糟糕,洛軒然那家伙已經快回來了,重點還沒問出來…拼了!

「你好像…很害怕洛軒然啊,不管是他的人還是他的名字。」凌菲的語氣很平靜,她不想因為這個問題而嚇到這個善良的女孩︰

「是因為以前相處的不太好嗎?」

「不…是因為,因為……」皇甫柳的手捏著衣服的領口,好像是心底深處的秘密被別人看透,糾結著要不要說出來。最後,這個女孩只說了一句︰

「軒然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從來不會笑,也不會理會別人。」

這就是凌菲想要確定的一切。皇甫柳的話驗證了她的一切猜測,甚至連那個夢也讓凌菲開始懷疑︰那到底是夢,還是別的什麼?

「你們在聊什麼?柳,你沒事兒吧?」洛軒然正好回來了,手里拿著個白色的小瓷瓶,沒做停歇,直接走到凌菲身旁︰

「張嘴,我看看情況。」

……

如果是在平時,這一定是個很奇怪的要求,而且凌菲一定會毫不留情的用她那隱形的毒舌屬性貶的對方一無是處,可這個時候凌菲的大腦全部在想「洛軒然的異變」,沒工夫想別的。所以,張嘴就張嘴吧……

洛軒然彎腰仔細的看了看凌菲的嘴唇,還好只是像頭發絲一樣的細痕︰「沒有傷到牙齦真是萬幸!沒見過你這麼笨的,居然把刀子含在嘴里,是打算自殺嗎?」

就這樣,皇甫柳看著洛軒然在喋喋不休中幫凌菲把嘴角的細痕用棉簽消毒上藥,最後,這個原本應該冷漠無比的男孩居然還囑咐了一句︰

「喝水的時候別把藥喝進肚子,嚼東西最好用另一邊的牙齒……」末了,洛軒然還用極小的聲音加了一句︰「豬頭……」

洛軒然的一系列動作完成後,一個玻璃杯摔到了地上,伴隨著皇甫柳的驚呆表情。就像是見到了外星人一樣,皇甫柳似乎在下一秒就會頭也不回的沖出去。

「柳,你沒事兒吧?從機場到這兒一路都感覺你怪怪的……」洛軒然不知所措的撓著後腦勺。

凌菲倒是毫不奇怪的淡淡的說︰「其實也沒什麼啦,人總是會變的。來到了新的環境總要有個適應的過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凌菲的這句話更讓洛軒然模不著頭腦了︰「我說,你們倆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時候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凌菲,你不可以把柳教壞哦!她可是個很好的人~」相比之下,凌菲你的本質就有些邪惡了!

對于洛軒然的挑釁,凌菲根本沒放在心上,她比較關心皇甫柳接下來的反應。果然,是個很好的人吶~皇甫柳會意的點頭︰

「恩恩…謝謝凌菲的開導,我覺得好多了。」

皇甫柳原本就是個美人,嫻靜要比活潑的成分多一些,屬于比較好相處的溫和性格。這麼一笑,凌菲似乎有些明白了這個女孩為什麼能夠在皇家學院這樣一個高貴的學校、擔任著班長這樣難過的職位。

氣氛稍微有些好轉了…凌菲拿起玻璃杯喝著爽口的果味飲料,視線直接跳過對面的皇甫柳,落在了不遠處的那張桌子上。比起自己所處的這個略帶無聊的位置,凌菲似乎對凌風和洛中櫟那邊的情況更感興趣。

……

「看來他們相處的不錯~」凌風察覺到了凌菲投來的探究的眼神,對于凌菲的好奇,凌風似乎並沒有什麼不滿,反而有些高興的彎起了嘴角,眼楮盯著凌菲,嘴巴卻向對面的洛中櫟說著話︰

「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直接和您談談交易的事情。」

「雖然生意場上我不太喜歡直來直往,可我喜歡爽快人。」洛中櫟面前的食物一樣都沒動過,整個過程這個成功人士都是端正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冷靜得像一尊雕像。

「過兩天會有拍賣會在帝城舉辦,我希望您能夠幫我拿到里面的一件拍賣品。」

「整個血獵部難道連個拍賣品都買不起嗎?」

洛中櫟的這句話凌風似乎早就猜到了,他只是微微一笑︰「我這只是在幫你啊,難道你不想讓你的兒子恢復正常,一家團聚過幸福的日子嗎?」

「……」听到這個條件,這個久經商場的男人露出了心底最柔軟的那一部分︰「哼,說得好听…當初不就是因為我兒子是綠瞳,才被血獵部隔離的麼?你以為是誰害得我們一家不得團聚、害的我們父子即使見面也只能形同路人?!」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血獵部了~」凌風靠在椅子上,這局,贏家是他︰「現在不一樣了,魔物出現,就和當年的血族一樣,人們遲早會適應綠瞳的存在。」

「就算會適應,我又怎麼知道會是一百年還是一千年以後?那樣的話,這世界變成什麼樣與我有什麼關系?!」洛中櫟看似冷靜,其實心里早就忍不住拍桌子了。十幾年的痛苦折磨得他瀕臨崩潰。

「血獵部忌憚的是洛少爺的眼楮,如果說我能夠幫他擺月兌血獵部的隔離命令呢?」凌風將腦袋向前探了探,聲音變得更低了︰

「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想用血獵部的錢的原因。這件事情不能讓血獵部知道…不然,會很麻煩。」

「!」听了凌風的話,洛中櫟只覺得坐在對面的這個笑眯眯的家伙絕對是個瘋子︰「血獵部是國家最重要的部門之一,你居然敢和他們對著干……」

「我敢,是因為我有贏的把握。」對于信心,凌風從來不缺,只是現在缺一點幫忙︰「我不指望你能相信我,只是現在血獵部的高層人員還有很多秘密,我不敢確定七個魔王的魔力核心交到他們手上會帶來什麼,所以…我需要你把‘貪食’那把刀從血獵部手里搶過來!」能夠和一個國家競拍的,恐怕只有面前這個人了。

「到時候,你手里就會握著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什麼事情都會變得好商量了~」呼了一口氣,凌風整個人變得輕松起來︰「到時候你可以向他們談任何條件,包括關于你兒子的~~」

「……」不管這個目的是否能夠順利達到,又或者能否辦得到,對于洛中櫟來說,絕對要試一試,這沒得挑。因為他是個父親,而他這個父親欠兒子的…不是用錢能夠衡量的︰

「呵~看來我沒得選擇啊!」

「合作愉快~~」凌風笑眯眯的伸出手,比想象的還要順利。這個父親,太過心軟。

「合作愉快。」握住了凌風的手,洛中櫟手心的汗沾到了凌風的手掌上。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在談判的時候流冷汗。而這個讓他流冷汗的家伙在下一秒居然爆出了這樣的話︰

「可以再給我上一份剛才的菜式嗎?我沒吃早飯……」

……

丟臉……凌菲看到自家哥哥那副沒有節操的表情,以及洛中櫟那僵住的手臂就猜到了凌風最後一句話的內容︰哥哥啊,真是讓我說你什麼好呢…為什麼你可以來第二份呢?!我也要!我也沒吃早飯,為什麼你可以搞特殊?!

……

丟臉丟成一雙了……

即使心里再怎麼鬧意見,也不能在臉上表現出來。本著一貫的風格,凌菲低頭默默吃著餐後甜點,沉默是金。

皇甫柳比之前好多了,起碼敢說話了︰「凌菲在哪上學呢?學習應該很好吧!」

「哦,帝高中。中等吧。」

「我听說帝高中的升學率很高呢!我哥哥就是在那里畢業的,現在在法院工作~」皇甫柳毫不掩飾的和凌菲聊著天,凌菲有點躲閃這些問題,尤其是下一個問題︰

「你哥哥和你長得不太像呢,听說是血獵?好厲害!」

「……」這要怎麼回答?上天你告訴我唄!早知道這丫頭說起話來這麼一箭穿心,我干嘛犯賤說那麼多廢話來安慰她?!凌菲干笑︰

「呃這個…我哥哥在血獵部屬于參謀那類,完全沒有戰斗力……」啪嘰,臉皮掉地上了……

「可我覺得你哥哥很厲害呢。」洛軒然及時救場,人家的本意是︰不能讓凌菲把救命恩人的形象毀了,這都是什麼妹妹啊,居然把自己的哥哥說的一無是處!

「血獵部的議員平均年齡大概都是四五十歲,可凌菲的哥哥十八歲就當了議員呢,即使十年過去了,他還是血獵部最年輕的議員。」洛軒然終于把凌風的形象挽救回來了……長出一口氣放松放松~

「哇…」其她兩個女孩一起驚訝的感嘆︰

「你哥哥真的好厲害!」

「我哥哥原來這麼厲害呀!」……瞧瞧這妹妹…

我實在是無語了…洛軒然笑著,但他的臉在抽抽︰世界上還有比凌菲更不可理喻的人嗎?表面淑女,實則集各種缺點于一身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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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幾滴血掉在了凍得僵硬的土地上。

天空萬里無雲,太陽升到了半空,陽光刺得眼楮發疼。齊哲把刺入皮膚的黑色羽毛一根根的拔了出來,血隨著羽毛的拔出而匯成一條條細流,一些滲入了衣服,一些掉在了地上。

幾乎每寸皮膚都在疼痛的顫抖著,眼前發黑。從小見慣了這些事情,也習慣了這些事情。齊哲很冷靜的面對著那個第三十六魔神——斯托拉斯。

「撐不住可以認輸的嘛,認輸我就饒了你!」斯托拉斯環著雙臂,擋住了讓佳雪流鼻血的胸肌…實話說,佳雪剛才一暈倒,斯托拉斯就覺得打起架來也意外地變得順手了…

絕對不能倒下,也不可以讓這個魔神回到帝城!不然城里會出事…齊哲擦干額頭上的血,以免擋住視線︰

「……如果認輸可以殺死你的話,我想我會的。」

「臭小子……!!」斯托拉斯忍無可忍的攥著拳頭︰「像你這麼不開竅的家伙我還是第一次見,搞清楚情況,現在是我佔上風!」

黑色的羽翼再次揚起氣流,幾片羽毛被巨大的力量扇落,來不及眨眼,斯托拉斯就已朝著齊哲沖去。手直接向著齊哲的脖子掐過去,雖然斯托拉斯的速度很快,可齊哲還是躲過了那只危險的手。雙手緊緊地扣住斯托拉斯的手,齊哲沒給他喘氣的機會,抬腿朝著他的下巴就是一腳。

本以為可以借著這一招和這個難纏的魔神拉開距離,沒想到這一腳踹是踹準了,可斯托拉斯紋絲不動的用下巴接住了齊哲的這一腳︰

「什麼嘛,不疼不癢!打了那麼久,看來你也快到極限了呀!」

該死的!一條腿的力量居然抵不過下巴的力量?!齊哲咬緊了牙,不是不想用異能,而是昨天已經用掉了兩個,剩下的一個還受到天氣的限制…真是……倒霉透了!

借助著斯托拉斯的雙手,齊哲一下子翻到了他的後面。這下子,斯托拉斯的雙手就被別在了腦後,使不上力氣。齊哲還沒來得及想下一步該做什麼,就被斯托拉斯的黑色翅膀拍出好遠,一直停在了被凍結的河岸邊。

全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痛得站不起來。齊哲的一條手臂垂在冰面上,冰涼的觸覺讓他的意識稍微恢復了些。

「喂,你到底認不認輸啊,這樣打架一點意思也沒有。」斯托拉斯干脆用兩片羽毛擋住上身。樣子很囧啊…說到底還是佳雪害的!

「要不你用異能也好啊,這樣就好像我和一個小孩打架一樣,即使打贏了,面子也會丟光的……」作為史上最帥氣的烏鴉君,還是要講點原則和面子的~~

齊哲沒有抬頭看這個魔神的困擾,趴在地上看著遠處的佳雪。佳雪那個家伙睡的正香,可大冷天的穿得那麼少還是有些不太好…

「抱歉…」齊哲緩緩的站起身,咬著牙一步步地向佳雪靠近。斯托拉斯沒有弄明白剛才齊哲是什麼意思,接下來,他似乎明白了……

厚厚的冰層之下,有股力量在涌動。幾滴水從冰面裂開的小縫中擠了出來,裂口被越擠越大,水滴變為水花、又變成了浪花和水柱,直沖雲天!

斯托拉斯被這力量嚇呆了的同時,齊哲已經抱起了佳雪。回過頭,冷笑著︰「……如你所願。」

整條河的水推翻了冰面,涌上了河岸。冰冷刺骨的水凍得腳疼,斯托拉斯煽動翅膀,飛到了空中。被暗算的憤怒讓他丟掉了最後一絲仁慈,毫不留情的沖著懷抱佳雪準備離開的齊哲攻擊︰

「飛羽流梭!!」

身後,黑壓壓的羽毛正想雨點似的壓過來,後腦勺似乎都已經感覺到了那壓力形成的風。齊哲看著懷里佳雪安靜的睡臉,心情也變得想一潭靜水般︰

「至少…我會保你安全。」不只是因為這女孩和自己的同患難,也不單因為這女孩的朋友是自己的心上人,那是作為一個血獵的職責!

天空之中,水流傾瀉而下。就像是天空破了個大洞般,巨大的力量從頭頂壓下,腦袋一下子變了空白。斯托拉斯任憑著水把他拍打到地上,剛才的羽毛攻擊,一瞬間被這從天空落下的水柱擊破了!冰涼刺骨的感覺竄遍了全身,還有那對巨大的羽翼,因為水的緣故,重的抬不起來。

「為什麼…人類、他只是一個人類!為什麼會有這樣強大的魔力?!」縴細如劍的水流從四面八方刺來,鮮血染紅了冰水……

在斯托拉斯絕望的呼喊中,水流終于不受控制地奔向了齊哲和佳雪。齊哲依舊平靜的走到一棵粗壯的大樹下,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冰冷的河水淹沒自己之前,把佳雪扔到了樹枝上。沒剩多少力氣了,所以佳雪的腳還是浸在水里的。

那個少年,最後說︰「還好是你,如果是她的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冒這個險……」

水流勢不可擋,「嘩嘩」的水聲似乎打雷般震耳欲聾。伏在樹枝上的那個少女眼楮微睜,茫茫的水面讓她欲哭無淚。

你的冷漠,讓我痛到心碎;

你的溫柔,讓我笑到淚流。

……

「一個人類當然不會有那麼強大的魔力了…呵~」不遠處的一座小橋上,銀發的少年微微笑道︰

「真是個了不起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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