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場雪,已經斷斷續續的下了兩天,這個世界仿佛真的像看到的那樣安靜。安靜麼?也不算太安靜呢……
「呵~~」凌風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顯得悠閑自得。把視線從窗外拽回來,看看這個屋子里究竟在干些什麼︰
十年前那個大嗓門的議員大叔還是那麼有精神,瞪著眼楮沖其他議員吼︰「你們這些吃白飯的蠢貨,除了在這里瞎掰還能干些什麼?!金瞳是萬能的嗎?你的眼楮tmd是白長的嗎?!」粗話連篇,毫無營養可言。可卻讓凌風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的點頭稱贊。
「徐議員,這里可是議會,注意秩序!」歐巴桑又沉著那張鐵色的臉,用干癟的手拍了下桌子制止大叔的豪言壯語。
「……」不知是因為輩分的關系,還是歐巴桑的話起到了震懾作用,大叔咬咬牙安靜的扭頭生悶氣。轉臉的空當看到了凌風的笑臉,怒從中來,又大吼︰
「你笑個p啊!老子這是為誰在操心啊!早知道你個嬉皮笑臉的小混蛋這麼不上進,老子十年前就不干這議員的差事了…md還不如去執行部殺魔物來得痛快!!」
「……」凌風的笑臉僵了一下,忽的又討好似的說︰「老徐啊,我剛才的笑容可是為了安撫你那顆脆弱易碎的心靈啊~說的人家好傷心哦!」
……
…………
靜謐之中,一聲巨響突然傳出。老徐一腳踹翻了椅子,徑直摔門而去︰「狗崽子,爛泥扶不上牆!」
「…哈、哈哈……」凌風一邊用手帕擦著嚇出來的冷汗,一邊用干笑打破沉默的氣氛︰「大家繼續討論吧,不用介意…」說完之後,凌風悻悻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扶正椅子,準備偷偷走出去。可又被那歐巴桑揪到了︰
「凌風議員,在這種特殊時刻,你要去哪兒?!」
「上廁所。」凌風這句話,氣的歐巴桑面色發紅。沒等歐巴桑再次問話,凌風就開始了︰「議會的水實在是太好喝了,我喝了那麼多水,上廁所也是應該的吧。人有三急,不好意思哈!」
敢在議會這麼嚴肅的地方說這種拉不上台面的話…也只有凌風你敢了吧?!揮揮手,告別各位議員前輩,凌風笑眯眯的關上了議會大門。
白在外面等著凌風,見凌風出來了,低頭看了看手表︰「比以往的平均時間晚了三分鐘左右。」
「沒辦法啊,老徐罵的太有藝術了,我都不忍心打斷他了…唉,人才啊!」凌風嘆氣,和白並肩走在長長的走廊里。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急匆匆的從他們身邊跑過,白瞥了一眼那醫生,略帶調侃的語氣說︰
「這次,那位阿婆在醫院能住多久呢?不會被氣死吧?」
「安啦,我是有分寸的人。如果真的想讓她死,早在第一次……」凌風笑的認真,幽幽的說︰「我就會把她氣死~活那麼大歲數不容易,還是算了吧。」
白沒再說話,說太多的話會被抓住把柄的。這個地方,是很危險的。白環顧四周,監控器密布,連今天在口袋里裝的什麼味兒的口香糖都被那些監控人員看到了吧…真是個恐怖的地方,好在這位凌風議員平時玩笑話說多了,人家都當沒听見。
「我家房子修好沒?都已經五天了,效率太低了吧。」凌風不滿的說︰「我睡辦公室都快把脖子咯斷了,那臨時搭的床也太硬了!」
「這你得問後勤部,又不歸我管。」白毫不客氣的把凌風的抱怨打了回去。
「修房費又是一大筆錢啊,我都快窮死了…算了,干脆從齊哲的工資里扣得了。」凌風的眼神移到了白身上,看得白直流冷汗,果然,凌風說的話讓白想撞牆︰
「你是齊哲的師父吧?你得負全責,破費了。」
……
凌風啊,不管過了多少年,你無賴的本質是不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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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好意思啊,徐昕楠今天還是沒來呢。」高一的學弟這樣說著,皺著眉回頭答應凌菲︰「等他來了,我讓他去找學姐。」
「那就謝謝你了。」凌菲微微點頭,全身僵直的從高一教學樓離開。
這兩天沈貝蓓和汐藍都處于請假狀態,沈貝蓓為什麼請假凌菲猜不到,可汐藍…她調整好了心情後,馬上就要被伊晴姐姐那個魔鬼送去留學了呀!徐昕楠那個家伙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做紅娘真不容易……
「麻煩了,這下回去要怎麼跟汐藍交差啊……」凌菲背著書包,滿臉頹廢︰「唉,哥哥啊,房子為啥還沒修好?我不想和伊晴姐姐住一塊!汐藍如果走了,那我豈不是成為下一個受害者了嗎?!」
話題瞬間被轉移,凌菲內心已經面臨崩潰︰雙手揪頭發,一秒五次的速率狂甩頭︰「no,我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
心里甩頭,現實中卻是低頭走路。走到個小巷前,被人綁走了都還沒反應過來…所以說,低頭走路雖然有撿到錢的概率,可其弊必大于其利!
脖子被一只胳膊卡住了,連叫救命的嘴巴也被另一只手捂住了。凌菲整個人被拖著走,連綁匪的長相都沒看清就要被賣了嗎?我的人生更不應該是這樣!
誰都好,只要能救我就算是巴爾那個蠢貨也行啊!
「何方小賊,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綁架良家婦女!」一聲大喝,把綁匪鎮住了,凌菲感激的去看那位英雄的英姿,結果…還真的是巴爾那個蠢貨。
巴爾一手叉腰,一手拿著一本小書,此刻,他全部的精力都在那本書上面︰「很好很好,這句話的確是把壞人嚇住了,接下來要說些什麼呢?」
「……」果然是個蠢貨啊啊!凌菲淚目了︰我本來就不該期盼些什麼……那本書上寫著幾個字︰《水滸傳(袖珍版)》,看紙質,大概是盜版書……
人生一片黑暗之時,綁匪大叫了一聲︰「啊!高級魔物…完了,艷子姐姐,快跑吧!」
凌菲被那聲音的主人推了出去,身後又傳來那人的聲音︰「為什麼這兩天這麼倒霉,走哪兒都遇到魔物啊!」
等到凌菲下定決心去看看身後的狀況時,眼前的慘景的確是把她嚇住了︰
徐昕楠一腳踩在巴爾的腿上,兩只手拽住巴爾的胳膊,另一條腿狠狠地打在了巴爾的臉上,把巴爾打得眼冒金星,倒地不起…這攻擊力,太夸張了吧。
「奇怪,為什麼這個魔物的實力和他的外表這麼不搭呢?」徐昕楠松了口氣,轉頭對凌菲說︰「真是嚇了我一跳呢,艷子姐姐你肯定是被嚇得腿軟了吧,哈哈!」
……
是啊,確實是嚇得腿軟了…凌菲用眼神制止了巴爾的反擊,這令徐昕楠大吃一驚︰「咦咦咦咦?!艷子姐姐你認識這只魔物?!」
「什麼魔物啊!」巴爾揉著腫起的臉,可憐兮兮的說︰「本大爺是魔神之首,懂不懂輩分啊!痛死了,要不是看在……」凌菲那死丫頭還在的份上,早把你丫的干掉了!
「……」徐昕楠愣了一會兒,立刻指著凌菲的鼻子大吼︰「哦哦哦!你又是誰?!」
「笨蛋,我還能是誰啊!」凌菲毫不客氣的把怒氣撒在了徐昕楠的後腦勺上,一巴掌下去,拳頭大的包從徐昕楠腦袋上冉冉升起……
的確是艷子姐姐沒錯…徐昕楠淚眼汪汪的委屈畫圈圈。
「喂…」凌菲揪著徐昕楠的耳朵,嚴肅地問道︰「你又是誰啊?別騙我說你是徐昕楠啊,高中生能把魔神徒手打成這樣?不說實話…就讓巴爾把你轟殺至渣。」
「我…實話說,我還真不是普通高中生,哈哈……」徐昕楠說一半藏一半,明顯是介意巴爾的存在。凌菲一個眼神射到巴爾身上,命令道︰
「消失,立刻。」
巴爾滿身雞皮疙瘩的看了眼凌菲,撿起那本盜版書,邊走邊低頭研究那本書︰「大人說的果然沒錯,多了解一下人類還是有好處的…恩恩……」
……
「……他真的是,魔神之首?」徐昕楠滿臉懷疑的看向凌菲,換來凌菲的無奈︰「誰知道呢。」
于是,就在這個小巷,徐昕楠平靜了下心情,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給了凌菲︰「其實我啊,小時候受過一些血獵的訓練啦,只不過好多年沒練了,有些生疏。要不然才不會受傷呢。」說著,舉起了那只受傷的左手,無奈的笑笑。
「沒听你說…你們家有誰是血獵啊,你爸爸不是公務員嗎?難道是你媽媽?」凌菲驚訝的睜大了眼楮。這種好奇的表情讓徐昕楠略感尷尬︰
「也不是啦,我爺爺曾經是血獵,還有我叔叔…不過爺爺在十年前,呃,呵呵……」接下來的話被苦笑代替了。靜了一會兒後,徐昕楠又打起精神說︰
「不過叔叔現在還是血獵部的議員之一,和凌風哥哥一樣呢。」
「這樣啊……」雖然凌菲看不出徐昕楠是在說謊,可這樣湊巧的事還是有些匪夷所思。大概是凌菲的半信半疑讓徐昕楠趕到不安,他又立刻說出了一個讓凌菲難以置信的真相︰
「艷子姐姐,大概你不會相信…我之前沒有說這些事,是因為…我爺爺和齊哲哥哥的爸爸一樣,是被一個叫幽蝶的血族給…殺死的。」
「!」什麼?!凌菲听到這句話,第一反應是︰騙人的吧?怎麼會有這麼巧?!
「就是因為那件事,爸爸媽媽才反對我當血獵的。不然,我現在大概和齊哲哥哥一樣呢。」徐昕楠低著頭,為了緩解內心的恐懼,他故意發出「哈哈」的聲音︰
「我怕告訴了你們,你們就會因為這件事情遠離我。我一直隱瞞這件事,不停地努力學習,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忘記這一切。可現在…這個時候如果去當血獵的話,爸媽應該不會阻止我了吧…畢竟出現了這麼多的魔物。」
「艷子姐姐?」久久沒有听到凌菲的回答,徐昕楠鼓起勇氣朝著凌菲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的不是凌菲嫌棄,或是恐懼的眼神,而是凌菲的眼淚。凌菲流淚,不是因為徐昕楠的身世,更不是因為同情或感動,而是不解……沒錯,就是無法理解。
明明擁有同樣的經歷,為什麼會是齊哲和徐昕楠這種截然相反的人?!
「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放棄仇恨麼?」凌菲在想,如果從徐昕楠身上找到放下過去的方法,說不定齊哲也可以像他一樣,不那麼辛苦。
「沒有仇恨哦,我的恨已經隨著時間融化了。」徐昕楠仰頭,看著頭頂那片小小的天空,語氣變得凝重起來︰
「當時我也是像瘋了一樣,要為最疼愛我的爺爺報仇,可爸爸的拳頭把我打了回來。我不理解爸爸,所以整整兩個月沒和他說話。慢慢的,悲傷過去了,恨也就過去了——大概是年紀小的緣故吧哈哈……」
「爺爺告訴過我,他想讓大家過上好日子。可我知道,即使出發點是好的,方法不對還是會變成一個壞人。」徐昕楠忽然撓著後腦勺,笑呵呵地說︰
「還有可能是我沒有齊哲哥哥那麼勇敢,能夠擔起那麼重的擔子吧…」
……
不、不對!凌菲揪著衣角,全身在微微發抖︰不一樣,他們不一樣啊!齊鑫叔叔的死和徐爺爺的死完全不一樣!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凌菲咬著嘴唇,即使再激動,也不可以表現出來,冷靜!
「因為上次我沒保護好小汐,讓她有那種回憶是我的錯。我想讓姐姐你幫我,給我一個向小汐道歉解釋的機會。」徐昕楠的眼神變得堅定︰「小汐一定是要走了吧?她跟我說過伊晴姐姐的安排,可不可以給我……」
「不可以!」凌菲沒等徐昕楠說完話,就直接打斷了。
……
果然啊,這樣的身份…沒挨揍就算不錯了。徐昕楠露出一個苦笑,以後要慢慢習慣了吶…沒有汐藍和自己打鬧的日子該有多無聊啊!
「對不起……」徐昕楠本打算笑著道歉,可眼淚涌了上來,為了防止那些液體從眼楮里掉出來,只好用袖子抹掉。
「豬頭,什麼年級第一啊…」凌菲一下子揪著徐昕楠的衣領,臉上閃著邪惡的光︰「驚喜啊,驚喜你懂不懂?!解釋什麼的有個毛用,敢不敢拿出點實際行動啊!」
「……啥?」徐昕楠先是被嚇了一跳,又被凌菲的話弄得毫無頭緒。
「呵呵~~這件事情就交給姐姐我來處理吧…伊晴姐姐的詭計是不會得逞的!」凌菲表面笑得陰險,其實心里卻在想︰絕不可以讓小汐和徐昕楠走上兩條路,就算捆,也要給我捆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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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汐藍收拾好了行李箱,明天就要離開了。心情低落的都打噴嚏了…
「收拾好了?」伊晴圍著圍裙走進了汐藍的房間,看了看,放心的點頭︰「別擔心,我在那里有個遠房親戚,有他們照顧你我就可以安心了。」
「為什麼……」汐藍看到伊晴那張臉之後,不忍心問「為什麼讓我離開」這樣的話來傷害這個外強內弱的「紙老虎」,繼而轉口改為︰
「為什麼艷子姐姐不和我一起走呢?」
「艷子那丫頭有凌風照顧,總之原因復雜,你就別問了。」伊晴哼著小曲兒做飯去了。留下汐藍坐在房間里發呆︰
不知道艷子姐姐找到昕楠沒有…在一起還沒到兩個星期,就這樣分開還真是有點不甘心呢。還有這里熟悉的一切…
對未來,除了迷茫,還有一絲恐懼…這完全不是無敵小汐該有的情緒啊!
「我還真是笨呢…」
幾滴眼淚,在紫色的床單上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