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歌這回看到容千尋是在書房里,他正在習字,空氣里有著一股淡淡的墨香。他手執狼毫在宣紙上揮灑間寧靜的猶如一幅雋永長存的畫卷。
「你來了。」看著進門而來的蘇雲歌,容千尋抬頭微笑,簡簡單單三個字仿佛是熟悉已久一般。
蘇雲歌徑自走到他的身後,將他頭上的玉簪抽下,墨發瞬間傾瀉而下。
明明是如此突兀的動作,但是容千尋卻沒覺得有絲毫不妥,動也不動的任由蘇雲歌動作。
這種完完全全交付的信任莫名的讓蘇雲歌彎了嘴角。
他的發絲在她的指尖穿梭,如同上好的絲緞,舒服的讓人不想再放下。
眼眸里的光芒越發的柔和,輕巧的將那根用鏤空金絲接好的玉簪挽起容千尋的發,莫名的滿足感。
「這根玉簪適合你。」蘇雲歌輕聲開口。
容千尋笑了,薄唇輕勾起,那雙溫潤的眼眸里滿滿都是欣喜。
「雲歌選的,總是好的。」
明明是平常的語調,但是由他說來卻有了一股子寵溺的意味,讓蘇雲歌的心里升起了一股燥熱之感,耳垂微微紅。
「謝謝你的暗中月。」蘇雲歌一邊說著一邊自然而然的站到容千尋的一旁開始研墨。
「我們之間不要說謝謝。」容千尋看著她那研墨的動作,眼眸里一片霧色氤氳。
「好。」一聲應答,蘇雲歌笑容淺淺。
她的手臂微抬,以至于袖口微微滑了下去,露出了縴細的手腕。
皓腕凝霜雪,十指如青蔥,縴長而美好。
單單看這只手,便已經美麗的讓人移不開眼去。
「雲歌多久為自己解毒呢?」容千尋忽然開口問道。
仿佛沒有任何不適,又仿佛沒有任何突兀,就這麼平平淡淡的問了出來。
蘇雲歌在听到容千尋問話的時候,磨墨的動作也沒有絲毫的停頓,片刻的寧靜。
陽光從窗格玲瓏里折射到地上,散成一地斑駁陸離的光。
蘇雲歌在听到容千尋這句問話的時候,忽然覺得很久沒有想通的問題此刻要緩緩的清晰了。
譬如,她一直很奇怪,容千尋為何對她如此的好到近乎寵溺的地步,分明素不相識,分明沒有任何焦急,不是嗎?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亦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可是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個所以然,直到方才,容千尋問出這句話。
他知道她中了毒,因為中毒所以臉上才會出現毒胎。可是重點不是這里,重點是他在問她多久為自己解毒。
這在另一層意思上是,他知道她會解毒,並且能解毒。
想到這里,蘇雲歌眼底光芒微閃。她敢肯定,以前的蘇雲歌並不會岐黃醫毒之術,而她在這異世,也根本沒有顯露過這份本領。
除了,那一次。
初來乍到的那一天,她為自己解了藥性,也為那素不相識的人減輕了毒發的痛苦。
回想起那日的近況,入手冰涼的肌膚,還有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眸。
停下研磨的動作,側頭定定的看著容千尋。
「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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