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朔的薄唇微張,輕吐這樣一句話。
蘇雲歌听著蕭南朔的話,心里涌上一陣奇怪的感覺,但是又說不上來時哪里奇怪。
她微微皺起眉頭,只能裝傻充愣道︰
「嗯?什麼?」
蕭南朔眼眸微微眯起,眼底一絲光芒流轉,帶著潛藏的危險,帶著一絲攝人心魄。
「你同你的未婚夫感情倒是不錯,又是吃飯又是閑聊。」
他的眼眸看著蘇雲歌,似乎想將她裝進眼里去。
蘇雲歌听到這句話時,心里才是驀然明白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是從哪里來的了。
「你一直都在?」
她的聲音里帶著微微的驚訝。
蕭南朔卻只是看著她,不回答也不否認,只是深深的看著她。
蘇雲歌眼里閃過一絲訝然之意,不回答那就是承認了。
原來他一直都在,在自己的身邊,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或者在窗旁樹梢,或者在琉璃瓦頂。
「你今日不忙嗎?」
蘇雲歌心里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感覺,那感覺像是絲線一般,細細密密的纏繞著她。
她有一瞬間的失語,不是啞口無言,而是失語。
她想找些什麼話來說,想打破這般尷尬的氣氛,但是那話語在嘴邊遛了一個彎,月兌口而出的卻是這句話。
那話音一落,蘇雲歌就有些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的沖動。
蕭南朔听得蘇雲歌這句話,眉眼間的冷冽之意越發明顯。
「哼!」
他從鼻尖一聲輕哼,帶著冷冽的心驚,一字音罷,袖擺一甩,便是提步自顧自的向那院中走去。
蘇雲歌听著那聲冷冽的哼字,眨了眨眼楮,有那麼零點幾秒的呆愣。
這是在生氣嗎?
可是他走得方向不是自己的臥房嗎?
有人生氣就往人家臥房走的嗎?
那他到底是生沒生氣呢?
蘇雲歌的腦海里充斥著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一時凌亂至極,但是那腳步卻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蕭南朔走了。
她一腳踏進那臥房門,那頭皮就有些微微的發麻。
無形的壓力壓著她,讓她有些喘不過氣兒來。
她抬眼便是看到蕭南朔坐在那雕花小桌旁,一動一不動的看著他。
咦,不坐窗台了?改坐桌旁了?
她在心里如是想到,頗有些無厘頭。
「過來。」蕭南朔的聲音帶著絲冷意,讓蘇雲歌的腳步都有些緩慢。
蘇雲歌硬著頭皮坐到蕭南朔的對面,眼眸微微垂下,絲毫不敢與他直視。
不是她膽子小,而是那雙眼眸太過凜冽,似乎能看穿世間所有,似乎能看到她的心底去。
讓她不敢直視。
因為這般冷冽卻帶著洞察人心的眼眸,讓她有些微微的心驚。
讓她似乎覺得,她被剝開了所有的偽裝,就這麼赤luoluo的展現在他的眼前。
蕭南朔看見那人兒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過來,接著便是坐到了自己的對面,那眼眸里一絲凜冽的光芒閃過。
接著,他便是二話不說,抬起手臂,將蘇雲歌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整個過程不過一眨眼的時間。
「啊!」
蘇雲歌一聲驚叫,便是坐到了蕭南朔的身旁。
蕭南朔這番措手不及的動作讓蘇雲歌還未來得及有心里準備,待到坐定後,那心里都還有些驚魂未定。
蕭南朔看著蘇雲歌那垂下的眼眸,那如蝶翅般的睫毛在她的眼瞼上有著一個完美的弧度。
那燭光輕盈,偶爾躍動一下,光暈似都在睫毛上跳躍,帶著一絲可人的暖意。
她一眨眼,便如同振翅蝴蝶,在翩翩舞動,帶起一絲醉人的流光。
蕭南朔看了半晌後,才輕聲開口。
「我留在你那里的杯子呢?」
蘇雲歌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那眼底有絲疑惑。
杯子?什麼杯子?
蕭南朔眼眸里的光芒越來越危險,在怒氣快要縈繞之際,蘇雲歌終是想起了那個杯子。
原來是說往日與他一同飲酒的杯子。
「哦,哦。在這里。」
她從格子里里拿出那以往同蕭南朔喝酒的碧玉小杯。
小巧的杯子握在自己的手中,帶著一絲微微的涼意,沁入心底深處。
蕭南朔拿過蘇雲歌手上的碧玉小杯放到自己的面前,手指微勾。
蘇雲歌便是看到有花草模樣的東西出現在蕭南朔的手上,蕭南朔將那花草放到杯中,提起桌上滾燙的水壺,倒進碧玉杯中。
水聲細碎的響在這靜謐的房間內。
那熱水一倒進那碧玉杯子里,便有一陣輕煙微微揚起,帶著淡淡的霧氣。
霧氣氤氳,有一陣清香微微飄起,飄在蘇雲歌的鼻尖。
蕭南朔做完這一系列事情後,便等待了一會兒。
等到那輕煙不再升騰,茶水不再滾燙之際。
蕭南朔輕輕將那碧玉杯子推到蘇雲歌的眼前。
「喝了。」
他淺淺的兩個字。
「啊?」
蘇雲歌有些不可置信看著那茶杯里的清澈液體,她還在想蕭南朔這準備喝什麼呢?搞半天是讓她喝的。
「死不了,喝了。」
蕭南朔看著蘇雲歌那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不禁冷聲開口。
蘇雲歌听得蕭南朔的話語里已是有了微微的怒意,急忙端起杯子,便是一口下飲。
那不知名的東西,滑過自己的喉嚨,在唇齒之間帶起了一絲甘甜。
「這是什麼?」
蘇雲歌喝完之後,才是緩聲發問。
蕭南朔看著蘇雲歌那燭火映照下的容顏,並未回答她的問話。
他只是手腕微抬,伸出那縴長的手指便是拂過蘇雲歌那唇角殘留的水漬。
接著,他收回那縴長的手指,舌尖微勾,便是將那水漬輕輕舌忝去。
「味道不錯。」
他輕聲開口,不知是在說著那草水的味道,還是在說她紅唇的滋味。
他的動作帶著一絲邪惡,帶著一絲誘惑,如同引人犯罪的魔神,直把人拉入那無間地獄。
偏生他還是冷冽的眉眼,冷冽的氣質。
無端的,形成了一股奇異的感覺。
蘇雲歌瞧著他的動作,那臉上猛然就開始發燙了。
那粉女敕的紅色從臉上蔓延至脖頸,那薄巧近乎透明的耳垂也是發紅異常。
他他他……他這般動作,也太過親昵了些,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氣氛靜謐無比,燭火躍動之中,一絲曖昧流轉,縈繞在兩人之間。
正當這靜謐之時,那門口卻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篤篤。」
手指骨節敲擊木門的聲音響起,在夜色中,這沉悶聲低沉,反倒有了一絲曖昧的氣息。
蘇雲歌抬眼看了一眼蕭南朔,便是輕聲開口。
「誰啊!」
「主子,是我,若菊。」門外,若菊手上端著一個銀制的托盤,那托盤里放著一個精致的青瓷盅妾。
蘇雲歌听見若菊的聲音,心里微微一凜。
她抿了抿那粉女敕紅唇,那唇上還殘留著盈盈水光,泛著一絲誘人的光澤。
她瞅了一眼蕭南朔的神色,頗有些小媳婦的模樣,薌。
她瞥見蕭南朔那冷冽的眉眼里有著一絲微微的不悅,被打擾的不悅。
她心里一提,便是急聲開口。
「我已歇下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
若菊听著屋內的聲音,頓了一頓。復又是說道,「瞧著你今晚似乎吃了許多,走之前定北王爺讓我給你熬蠱滋養腸胃的湯汁。」
「呃……,你放在窗台吧,我穿上衣服就出來拿。」
蘇雲歌瞧見蕭南朔那越來越冷冽的模樣,話語間都有些吞吐。
「好。」
若菊一字輕應,將那托盤放在窗台上,銀質的托盤與窗台有些微微的踫響。
待到蘇雲歌听得那門外的腳步上遠去之時,這才打kai房門將那托盤端了進來。
她看著蕭南朔的眼眸,訕笑了兩聲。
「都送到門口了,總不好讓她又端回去。」
她說完便是將托盤放到桌上,一舉一動間,那眼角都沒離開過蕭南朔。
「你看,這……總得要喝上兩口吧!」
蘇雲歌輕聲道,那言語間有著解釋的意味。
蕭南朔只是看著她,沒有任何言語與動作,只是看著她,似乎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蘇雲歌在他那逼人的直視下,輕手輕腳的打開青瓷湯盅。
青瓷的湯盅泛著溫熱,她捧在手心,連那心都是溫和了。
印著青瓷花的小勺與湯盅微微踫響,悅耳的音調。
蘇雲歌舀起了那一小勺,喝進那唇里。
湯汁流入喉中,甘甜味甚濃。
她一勺子喝下後,眉頭微微皺起。
「咦,這是……」
她呢喃間,眼里都有了一絲不可置信的光芒,她急忙又舀起一勺子。
湯汁入喉,有些微澀,但是喝下後,再度回味之際,卻是甘甜無比,
可是,這味道,不就是剛剛蕭南朔泡得那杯藥草水嗎?
蘇雲歌心里泛起一絲怪異之感,一陣溫暖的感覺劃過心中,劃過眼底。
蕭南朔聞到那湯盅的清香味,已是發覺到這若菊送得也是那舒緩腸胃的藥草。
當蘇雲歌用那雙清涼明媚的雙眼直視著他時,他卻微微側頭了開去。
那雙眼眸太過明亮,太過清澈,仿佛那燃起的火苗,越燃越大。
他仿佛是被燒灼了。
蘇雲歌瞧見蕭南朔的側頭,唇角勾起一絲笑意。
「嘻嘻,若菊送的湯汁和你方才泡得藥草是一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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