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仙緊緊抓住蘇培的衣袖,那修剪得當的圓潤指甲此刻卻狠狠的抓住了蘇培的手,尖銳的讓蘇培直生疼。////
「爹,你說,你說,你給我說清楚。」蘇婉仙忽然開始大吼,聲嘶力竭的吼聲讓蘇培的耳膜都有些震得生疼。
「婉仙你干什麼,快放開,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蘇婉仙一雙眼眸呲目欲裂,「我像什麼樣子,爹您才是怎麼了?我是你女兒啊,你最疼的女兒,你知不知道我一旦被退婚,以後就沒臉見人了。你怎麼就不為我想想呢。爹,你再去,求貴妃求皇上求誰都可以,或者去求求慕寒雲,讓他別退婚,別退……」
她的聲音從一開始的高亢到最後近乎自言自語的絮絮叨叨,瘋癲的模樣讓蘇培看得直皺眉頭。
「愣在那里干什麼,還不過來把她給我拉開。」
他一邊吼著林側室,一邊有些嘆氣。
真是,不光女人是禍水,男人有時候也是禍水,看看他這最優秀的女兒現在變成什麼樣了。
林側室紅著眼楮拉開蘇婉仙,「婉仙,咱們先去休息一會兒,你爹今天已經夠累了,听話。」
蘇婉仙忽然想到了什麼,松了手拉住林側室。
「咱們可以去找女乃女乃啊,女乃女乃不是皇上的姑姑嗎?一定有辦法的。」
林側室一愣,頓時驚喜道︰「對對對,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茬,走走走,我們這就去找你女乃女乃。」
兩個女人彼此攙扶就要往門外走去。
「站住。」蘇培一拍桌子。
「老爺?」林側室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不準去。」蘇培冷著聲音道。
若是真讓他們找了娘,他那個娘指不定到時候給他鬧出什麼亂子來,宮里的貴妃娘娘可不是個善茬,到時候惹了什麼禍事,可不是他蘇家能承擔的。
「為什麼?老爺您到底怎麼了?您自己沒辦好事情,我們就自己想辦法,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還管不管婉仙的事情了。」林側室急聲吼道。
「我說不準就不準,快把婉仙扶回屋里去,慕寒雲這件事就這麼著了,不準再折騰了,要是你們敢背著我亂來,到時候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為了不得罪貴妃,他只有先把丑話說在前頭,免得這對母女做了蠢事也不自知。
「爹……」一聲淒厲叫喊,蘇婉仙兩眼一番白,居然被刺激得暈厥了過去。
「婉仙,婉仙,我的仙兒啊!」林側室急得直抹眼淚。
一陣忙亂後,大夫給開了一個安神方子。
「貴千金只是怒極攻心,導致氣血上涌而暈厥,休息片刻便無事了。」
林側室一听這才放心下來,送走了大夫後,開始抹著眼淚抱怨。
「婉仙為了得到你的認可,這麼多年來如此的努力,為了不讓外人所詬病,連我這娘親都不敢喊,可是如今你是怎麼對她的,嗚嗚……」
蘇培狠狠瞪了她一眼,「給我閉嘴,還嫌事情不夠多嗎?我告訴你,要是讓別人知道婉仙是你的女兒,那才是害了她。你是什麼身份,只是個側室,婉仙跟著你那就只能是庶女,你見過哪個皇家貴族願意娶個庶女的,最多也就娶回去當個側室卑妾。」
林側室被蘇培這麼一說,立馬嚇得噤了聲,一時間又悲又憤。
「你要是把我扶正,婉仙不也可以當我的女兒了嗎?」
「你以為我不想。」蘇培又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當年為了娶李玉娘,答應岳丈唯一的條件就是永遠保留她的正室,即使死了也不可以被取締。
也不看看他那岳丈是個什麼狠角色,鎮南軍的創始人,一個指頭都可以碾死他的人。
正在兩人說話間,蘇婉仙卻是悠悠轉醒了。
「終于醒了,嚇死我了。」林側室坐到她身旁,握著她的手說道。
蘇婉仙回過神來,此刻已然是冷靜了下來,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的。
「爹。」她輕聲喊道。
蘇培走到床榻前,「爹在,你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
蘇婉仙幽幽的看向他,「爹,我就是想知道慕寒雲他是不是想娶其他人。」
蘇培沉默著,並不回話。
蘇婉仙艱難的開口,「他是不是想娶蘇雲歌。」
「怎麼可能呢?婉仙你真是想多了。」林側室似乎覺得這是個特別好笑的笑話,有些嗤之以鼻。
「爹。」蘇婉仙不為所動,只是固執的望著蘇培。
蘇培依舊不回答,他有他的考量,現在根本無法對蘇婉仙說這些。
有時候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蘇婉仙眼里的光一點一點黯淡了下去,「我知道了,爹,您先回去歇著吧!」
蘇培微微皺眉,但是看著蘇婉仙似乎並無大礙的模樣,心想她肯定是接受了,也不再做其他想法,遂轉身離開。
等到蘇培離開後,蘇婉仙猛然揪住身前的錦被,眼里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恨意,直把林側室給嚇住了。
「婉仙,你怎麼了?你方才說什麼知道了?」
蘇婉仙紅著眼楮看向林側室,「爹他不說話其實就是承認了,慕寒雲要娶蘇雲歌,要娶那個丑八怪。」
林側室搖搖頭,「不可能,蘇雲歌已經被賜婚給定北王了,這不可能更改的,你肯定是多想了。」
蘇婉仙咬著牙回道︰「慕寒雲的娘可是堂堂的貴妃娘娘,定北王算什麼,只是個病秧子殘廢,她若是在皇上耳邊吹吹枕邊風,皇上還不能允了她。」
這蘇婉仙經歷過這一番刺激,腦子倒是活絡了起來,這猜測的雖然與事實有些差距,但是也算相差無幾了。
「啊?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呢。不可以,若是讓因為那丑八怪讓你退了婚,今後我們母女兩還怎麼見人,她若是做了七王妃,這丑小鴨飛上枝頭做鳳凰,以後還有我們的好日子嗎?」
林側室一陣驚叫,一想到其後的種種可能,頓時驚懼無比。
「不,我不會讓她如願的,亦不會讓她得意,等著吧,我一定會讓蘇雲歌身-敗-名-裂,永遠沒臉出現在皇城。」因著先入為主的觀念,蘇婉仙把所有的罪過全部怪在了蘇雲歌的身上。
若是蘇雲歌此刻听到這些話,一定會大吼一句。
姐這是躺槍,赤果果的躺槍了。
「阿嚏!」躺在屋里的蘇雲歌打了個噴嚏,抽了抽鼻子,暗道。
難不成有人想她了,是容千尋嗎?
想到容千尋,她眼眸里劃過一絲笑意。今日阿大派人來送信,說是明日花燈節,容千尋邀她一起去賞花燈。
阿大還悄悄告訴她,容千尋以前很少出門,基本上都不出門,自從認識她以後,那出門的次數簡直是成倍的增長。
這讓她的心底在高興之余還由衷升起了一股自豪感。
極品忠犬老公就是這麼養成的。
想著明日的約會,蘇雲歌的唇角就止不住的往上翹。她和他這算是在談戀愛嗎?
談戀愛,多美好又純情的字眼。
前世的她每日風里來雨里去,根本沒嘗試過情情愛愛的滋味,說也坑爹,就是因為不懂愛為何物,所以當大師兄對她告白的時候,她就反射性的拒絕了。
可是沒想到,大師兄當場就賞了她一顆槍子兒。
然後就贈送了她一場魂穿的另類旅行。
不過,也幸好是這樣,這樣她才得以認識容千尋,得以與他有機會相知相守。
在一番胡想亂想中,蘇雲歌終于是帶著笑意入了夢鄉。
一夜好眠,神清氣爽的蘇雲歌一番梳洗,听聞蘇雲歌要出門去與容千尋相會,若菊摩拳擦掌興致高昂的想要為蘇雲歌弄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裝扮。
什麼靈蛇髻,牡丹髻各色發式在腦海里轉了變,可是蘇雲歌素手一揮,再奉送三個字。
不需要。
直接將她從天堂打入了地獄。
她的巧手,她的偉大設計就這麼在蘇雲歌的不需要里一點一點夭折了。
蘇雲歌哭笑不得的看著若菊那張皺起的包子臉,心里真覺有趣。
梅蘭竹菊這四個侍女,也就是若菊最單純,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
「好啦,只要你一直跟在我身邊,早晚有一天會讓你大展身手的。」蘇雲歌安撫著若菊。
若菊哀怨的看著她,不甘不願的點了點頭。
「主子您可要說話算話。」
蘇雲歌笑著應允,簡單的以白緞束起些許發絲,一襲青紗羅裙,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出了門。
當她走到大門口時,卻正好撞見也要出門的蘇婉仙。
蘇婉仙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是疾步朝門外走去,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蘇雲歌微微挑眉,這蘇婉仙今日里給她的感覺怎麼有些奇怪呢?
昨日都還是那副沖動的模樣,怎麼今日就變了?難不成是昨天被她一巴掌給打怕了?
搖搖頭將疑問甩向腦後,今日里是該開心的日子,不該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凌天的花燈節會連續舉行三天,白天夜里都有無數的節目,這三天是凌天百姓最熱鬧的日子。
若說除夕年節,大家是團聚在家吃團年飯,那這花燈節就是全部的人都出來的一場狂歡。
這才是清晨破曉,蘇雲歌便已是在沿途中看到有無數的人,賣花燈的,做花燈的,耍雜耍的,捏泥人的……三百六十行幾乎都全了。
走到一個街頭轉角,容千尋已經是在等待著,歡歌載舞聲已是走遠,他靜靜的等待著,遺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