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老爺。////」
寧貴妃的娘親江麗蓉一陣驚慌的跑到書房。
書房里的寧國公正在畫著牡丹,眼見就要成了,卻被江麗蓉這麼一吼,最後一筆直接斜斜畫出,破壞了整幅畫的韻味與美感。
氣沖沖的將筆摔下,朝著江麗蓉呵斥道︰
「書房重地鬧什麼,成何體統。」
「哎呀咱們府邸都被人圍起來了,你還在這里說我。」江麗蓉急得直跺腳。
寧國公眉頭一皺,山羊胡子抖了抖。
「你在說什麼?」
江麗蓉指了指外面,然後說道︰「不知道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居然讓一眾侍衛圍了我們府邸。」
「什麼?」寧國公眉眼一豎,怒喝出聲。
「放肆,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圍了我寧永清的府邸。」
袖擺一揮,一臉不愉的跨出書房,氣沖沖的就往府邸門外走去。
寧國公府乃是當朝寧貴妃的娘家府邸,身後站著的可是寧貴妃。
現在勢頭比誰都甚,有誰居然敢在老虎頭上拔毛,連貴妃都敢得罪,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一只腳還未踏出門口,一柄寒光閃爍的劍就攔住了去路。
直把寧永清嚇得瞬間頓住了身形,回過神來,氣勢一擺。
「放肆,居然敢劍指老夫。」
阿大站在一旁不為所動,一張冰塊面癱臉擺得那叫一個恰到好處。
「小姐說了,今日這寧府,一只蒼蠅都不許放出去。」
寧永清眼一瞪,「你主子是誰?我看看到底是誰敢這麼膽大包天,天子腳下居然敢讓人圍了老夫的府邸。」
「哎呀,人都老了火氣還這麼大,世界如此美妙,你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有人搬來一把大紅木椅,擺在那路中央,正正對著寧府的大門口,清一色的黑衣侍衛站在椅子後面。
蘇雲歌一邊笑著一邊緩緩坐到了椅子上,雙腿屈起,手撐在那膝蓋上,拖著腮幫一臉笑意盎然。
看起來真是如同稚子一般無辜。
「寧國公,火氣這麼大作甚。」
圍觀的老百姓越來越多,蘇雲歌眉色不改,笑意盎然。
阿大對著蘇雲歌躬身行禮,「小姐,侍衛共一百零八名,已經將前後左右的門都給守住了。」
蘇雲歌點點頭,「做的不錯。」
寧永清一愣,他千想萬想都想不到這些侍衛的主子居然是個女子,這女子年歲不大,臉上有塊紅疤。
等等……紅疤?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呢?
「是你。」寧永清皺著眉頭。
蘇雲歌笑得眉眼彎彎,「呀,知道我是誰了?」
「瑞敏郡主,你這是干什麼?」寧永清心里雖然氣憤,可是該有的理智還是要有,這前些日子才被賜封為瑞敏郡主的蘇雲歌,怎麼會讓侍衛突然圍了寧府。
照理說,寧府應該與她沒什麼沖突才對。
這蘇府也與寧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一向都相安無事的啊!
蘇雲歌手托著下巴眨了眨眼,「如你所見咯。」
寧永清按耐住自己的脾氣,決定不跟小女孩一般見識,沒得讓人見了笑話。
「念你年歲不大,老夫不跟你計較,快快將你的侍衛撤走。」
蘇雲歌點了點頭,「唔,你不跟我計較,這甚好,我也不會跟你計較。」
寧永清眉頭皺得幾乎都可以夾死一只蒼蠅了。
「瑞敏郡主,老夫不懂你的意思。」
蘇雲歌拍了拍手,「寧國公,本郡主且問你,養不教,父之過,是也不是?」
寧永清搞不清楚蘇雲歌到底想問什麼,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不錯。」
「那好。」蘇雲歌從椅子上下來,笑意盡收。
「今日我與定北王在街上走得好好的,忽然有一女子策馬從鬧市行過,撞翻了無數百姓賴以為生的攤位,也撞傷了百姓,更甚者差點撞傷了我與定北王。你猜,她說她是誰?」
「老夫怎麼知道是誰?」寧永清忍住心中的不詳之感說道。
蘇雲歌冷哼一聲,「她說她乃寧府大小姐,當朝貴妃娘娘的親佷女。」
寧永清一听蘇雲歌如此說,不禁暗罵那不爭氣的女兒,怎麼盡給他惹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自家女兒肯定是要護住的。他自動忽略前半段寧冰冰驅馬鬧市,撞傷百姓的行為,而是看了一眼蘇雲歌道。
「你現在站在這里好好的,不是沒被撞傷嗎?」
蘇雲歌定定看了寧永清一眼,暗道一聲,這老匹夫,果真是護犢情深啊!
「寧國公別急,我這還沒說完呢。」蘇雲歌笑著繼續開口。
「沒撞傷我們,令千金非但不悔改,居然還大言不慚的要本郡主與千尋給她下跪,然後磕頭道歉。嘖嘖,寧國公,你這女兒可真行啊,居然敢讓一個郡主一個王爺給她下跪道歉。一個無品級無誥命的女子,居然敢這麼大言不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寧府勢力一手遮天了,居然連王爺和我這個皇上欽賜的郡主都敢藐視。」
她頓了頓,眼眸里驀然爆發出一陣厲光。
「寧國公,你寧府是要反了不成。」
寧永清的心狠狠一跳,渾身一僵硬,這麼大帽子若是扣上來,他今後可就難過了。
帝王被就是個多疑心性,若是真懷疑他什麼,他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蘇雲歌。」當即大吼一聲。
「你別血口噴人,念你小小年紀,不懂事,老夫不與你計較,你再敢胡言亂語,老夫定要去皇上那里參你一個污蔑老夫之罪。污蔑朝廷命官之罪,可大可小,到時候你可別怪老夫無情。」
蘇雲歌忽然又是笑了,溫溫和和的仿佛方才那番疾言厲色只是大家的錯覺。
「寧國公,你別激動嘛!你要是沒這個心,就別吼那麼大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做賊心虛呢。」
寧永清被蘇雲歌的喜怒無常給弄得煩躁不已。
「你到底要干什麼?」
蘇雲歌攤了攤手,「很簡單,讓令千金出來給本郡主道歉,並且負起她該負的責任。」
寧永清听到道歉二字便是松了一口氣,至于蘇雲歌所說的責任,他單方面認為左不過就是賠償些金錢珠寶了事。
「來人,去叫大小姐出來。」
寧冰冰早從下人那里听說府邸遭圍的事情,正在嗤之以鼻,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惹上他們寧府,看她爹不狠狠教訓他們。
正準備去正門處看看熱鬧,卻見有人來說,老爺請她去門口。
爹爹叫她?叫她干什麼?
懷揣著疑惑,她來到門口,自家爹爹和府里的下人站在那門內,門外站著一排黑衣侍衛,一個女子端坐在大紅木椅上,正在把玩著自己的手指。
「啊!」寧冰冰一聲驚叫。
寧永清側頭有些不悅的看著自己這女兒,「叫什麼。」
寧冰冰不理會自己的爹,幾步上前指著坐在紅木椅子上的蘇雲歌。
「丑八怪,你到這里來干什麼?」
一句話出口,阿大連同身後的侍衛瞬間渾身都有了一股子的寒冽殺氣,直沖她而去。
笑話,居然敢當著他們的面嘲笑他們的未來主母,他們是定北王的私人侍衛,所有一切都以定北王考慮為先,喜他所喜,憎他所憎。
他們的主子護蘇雲歌如珠如寶,他們自然也如此,何以容外人來欺侮。
蘇雲歌身側那一眾侍衛的殺氣讓站在一旁的寧永清都感到了寒毛直豎,于是他搶先在蘇雲歌之前開口。
「放肆,郡主面前豈容你胡言亂語。」
蘇雲歌放下手,這才是施施然看向寧永清。
喲,這老頭太識相了。她剛剛還在想說,要是這寧冰冰再說一句,她就把她頭發給割了。
這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在這古人的心中,頭發可是大于天呢。
寧冰冰本來還想再說,忽听自己的爹這麼疾言厲色的吼,一向被寵得無法無天的她頓時小姐脾氣上來了。
「爹,你怕她做什麼?不過是個小小郡主,有什麼好得意的,我姑姑可是當朝貴妃,還怕她一個小小郡主不成。她今日里可是欺負我了,爹爹你定要幫我給報仇啊,最好把她腿腳打斷關進大牢里,就像上次那個……」
「你給我住嘴。」寧永清恨不得一巴掌扇飛這個無腦的女兒。
蘇雲歌歪了歪腦袋,「就像上次那個什麼?」
寧冰冰一听蘇雲歌這樣問,頓時把他爹的話給拋在了腦後,頭顱一楊,趾高氣昂的說道︰
「怕了吧!我告訴你,上次那個吳……」
‘啪’一聲,寧永清把剛剛的想象給付諸了行動,一巴掌直將寧冰冰打得是頭昏眼花。
眼角瞟向蘇雲歌看好戲的眼神,還有那圍觀的群眾百姓,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樣的事情能隨便說嗎?能嗎?
剛剛蘇雲歌還想把意圖造反的帽子給扣到他頭上,要是真被她知道什麼,還不得把這話語給坐實了。
這些低賤百姓懂什麼,只會將今日發生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到時候若是傳到皇上耳朵里,他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爹……」寧冰冰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寧永清。
「你居然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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