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雲打斷她的話,「我說他贏了。」
一個小小的比試而已,他輸得起。何況,他不是輸給了江流火,只是輸給了運氣而已。
「可是……」慕雅還想爭辯,神情緊張。
「我的劍。」慕寒雲無意和一個小女孩多說什麼。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慕雅這時候最怕的就是慕寒雲提起他的劍,支支吾吾道︰「劍……皇兄的劍,在奴才那里……呃,奴才跑哪里去了?皇兄,你等等,雅雅這就去找,然後送到皇兄手里。」
怕慕寒雲再追問,慕雅急忙往樓榭里跑,希望找到宋雙,讓他把劍還來。
這時候樓榭里氣氛很詭異,只听到曲雍文驚呼聲,「你怎麼知道江流火豈會贏,每個人都知道他不是七皇子的對手,為什麼你能認定他贏,你真的會改運?」
蘇雲歌眨了眨眼楮,一副驚訝又詫異的表情,然後輕聲道︰「我也沒想到,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你怎麼會沒想到呢,你明明……」曲雍文看到女子那雙清澈帶笑的眸子,忽然把想說的話憋回去。
慕雅回到樓榭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宋雙,著急又帶著幾分討好哀求,「把皇兄的劍還給我好不好,拜托你啦!」
宋雙無能為力朝蘇雲歌的方向努努嘴,「認賭服輸,我把賭注都給她了。」
慕雅一轉頭看向蘇雲歌,柔弱的表情立即變冷,不客氣的朝她伸手,「還給我!」一口命令的口氣。
這善變的樣子又令周圍的人對她的印象分刷低。
蘇雲歌心道︰小蘿莉,你是對姐有多大的仇恨,才會一到姐的面前就抽風,頭腦發熱認不清局勢?
「這是我贏來的就是我的了。」蘇雲歌說道。
「本宮現在命令你,趕快把劍拿來,不然有你好受的。」慕雅雙手叉著腰,一臉的趾高氣昂。
一旁的崔寒夕等人這回倒是不出聲了,這明擺著是要看戲了。就不知到底是這蘇雲歌更厲害,還是這公主更刁蠻。
「這把劍看起來能賣不少錢。」蘇雲歌挑著眉梢再自然不過了的說道︰「這可是我沒見過的東西,贏了就是我的,當然不能再給你了!不然豈不是顯得我很沒賭品,敢賭不敢拿彩頭嗎?」
眾人絕倒!還能這樣的啊?
「你……你可惡!」慕雅氣得臉都紅了,跺了跺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反駁。////
蘇雲歌癟了癟嘴,疑惑道︰「我怎麼可惡了?」隨後她表情嚴肅起來,認真道︰「慕雅公主,做人要有原則!我不能破了我的原則。」
原則,原則,狗屁的原則!
雖然慕雅分明覺得蘇雲歌的話有問題,偏偏找不到問題在哪里,讓她無法理直氣壯的反駁。
「我不管,你把劍還給我,還給我!」慕雅向蘇雲歌撲來,想要動手搶奪。
蘇雲歌淡然沾著沒有動,後面若菊已經來到她的面前,擋住慕雅不安分的手,「公主,請息怒。」
「你這個狗奴才,竟然敢攔著我!」慕雅月兌口罵道。
若菊面色不變,眼底深處閃動著一絲銳色。她跟在蘇雲歌的身邊,已經很少被人這樣辱罵過了,況且只是一個無品無級的公主,她還真是看不上眼。
相比之下,自家小姐可是好看多了。
所以說,不管是什麼都需要對比,只有對比才能體現出好。
「怎麼回事?」慕寒雲的聲音對于樓榭里面的人來說,宛若驚雷。
蘇雲歌暫時不想跟這慕寒雲有過多的接觸,一看到他便轉身離開,順便晃了晃手中的劍。
「問你的好妹妹。」丟下這樣一句話,她便施施然離開。
慕寒雲看著她的背影,臉色有一瞬間的鐵青,眼底深處隱隱有著不甘。
為什麼?誰來告訴他這個丑陋的女人為何突然會變得如此美麗絕倫?不,面容只是其次。
之前他就已經看透了自己的心,他是喜歡蘇雲歌的,不管她丑不丑,他都是喜歡的。
他以為,只要他開口,這蘇雲歌一定會回頭的,畢竟她以前是如此的愛他啊!
可是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招架不住,容千尋、蕭南朔……一個個對她趨之若鶩。更甚者在及笄宴上,忽然展現出絕美的風采。
為什麼?難道說以前都是她的偽裝嗎?難道說她是故意裝丑陋來試探自己嗎?
越想越是心疼難忍,越想越不是滋味,垂在袖口里的手微微握緊,看著蘇雲歌那遠去的娉婷背影,眼眸里一片暗沉,帶著些許戾氣。
等著吧!蘇雲歌,總有一日你會心甘情願到我懷里來的。
那日子……可是不久了呢。
忽然像是想到什麼,慕寒雲勾起了唇角,心情變得極好。
「皇兄,她……她搶了你的劍。」慕雅惡人先告狀的說道。
慕寒雲冷冷瞥了她一眼,「我不是傻子。」
他說罷,便是轉身離開,再也不理會慕雅。
不過是個孤女,他也沒有那個閑情逸致來理會,他要回去好好想想,想想這蘇雲歌在這學院的日子里,該如何應對。
安靜的夜,偶爾有打更的聲音傳來。
蘇雲歌睜開眼楮,清明的眼眸里,毫無睡意。她披上衣衫,悄悄出了自己所在的房屋。
白天的學院,到處都可見人,讓她根本無從下手。只有在這深夜,趁著眾人熟睡,她才能偷偷去找那不知樣子的水里青魚
她現在連這學院的格局都模不清楚,白天就匆匆掠過一眼,記了個七七八八。
她現在不信任任何人,所以凡事都得自己去模索。她白天時分,與若菊只逛了小半個學院,讓她引起注意的是學院的書閣。
那書閣名叫,留魚閣。
不是她敏感,而是她現在看到有「魚」字眼的,都會下意識的去記住。與其像個無頭蒼蠅般亂撞,還不如從有關的字眼開始尋找。
所以,她今晚的目標,便是留魚閣。
留魚閣在學院較偏遠的地方,那書閣帶著一層濃厚的陰暗氣息。像是從未有人光顧,又像是年代較為久遠一樣。
她點燃一盞燭火,緩緩在書閣里走著,書閣里充斥著濃郁的書卷味。她伸手在書架上一模,眉眼微動。
這木頭做就的書架沒有一點灰塵,干淨的沒有一絲塵埃,看來這書閣並不像外表所看得那樣,無人光顧。
書卷味濃厚,沒有一絲霉味。分明是有人經常打掃,才會這麼干淨。
蘇雲歌來到樓梯的轉角處,木制的樓梯在她的踩踏下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一本厚厚的書突然從樓上掉落下來,砸在蘇雲歌的面前。
「誰?」蘇雲歌低聲呵斥,紅唇微吐,吹熄了手中的燭火。
唯一的光亮熄滅,只有點點月色透進窗隙,透著一絲詭異的靜謐。
蘇雲歌靜靜站在原地,她紋絲不動的站立著,她在等,等人主動出擊。
黑影閃現,快速的從她身前掠過,帶起一陣勁風,
來了。蘇雲歌眼眸一眯,五指成爪,抓向身前之人。
「想跑。」她狠狠抓回那人的手臂,黑衣人握住她的手腕向外撇去,這麼一來一往,兩人便纏斗在一起。
兩個人似是都有默契,並未發出大的聲響,只是貼著身打斗著。
「唰」,蘇雲歌一記擒拿手,將那黑衣人右肩的衣服撕了下來。她腿勢凌厲,踢向他的月復,將他狠狠撞至牆上。
「唔」,黑衣人悶哼一聲,似是惹惱了般,手上的招式也快了起來,抓住蘇雲歌的手腕狠狠扭轉。
蘇雲歌肩膀一抖,如那金蟬月兌殼一般,手腕從那寬大衣衫里縮了出來。空出的雙手緊握成拳,狠狠擊向他的心髒處。
那黑衣人全身凝力,強悍的內力從身體內噴涌而出,抵擋住蘇雲歌的拳勢,順手回了她一掌,便從窗口跳出。
蘇雲歌手腕轉動,五指成爪抓向他的後背,「嘶」一聲,扯下那黑衣人右邊臂膀的衣衫。
月光下,黑衣人回頭。黑巾遮住他的臉,一雙桃花眼顯露于外,眼眸內光華流轉,讓蘇雲歌微微皺眉。
這人的眼楮簡直太過懾人了,仿若天生尤物。
‘嘩啦’一聲,那黑衣人破窗的聲音,驚醒了眾人,也驚醒了趙書之,安靜的學院一下子燈火通明。
「發生了何事?」趙書之從遠處匆匆而來,未束起的發披散在他的肩膀,在燈火的照耀下,顯得越發清雅。
「沒事。」蘇雲歌搖了搖頭。
「那麼晚了,你還來這留魚閣做什麼?」趙書之皺著眉頭問道。
他面上嚴肅心里卻大呼三聲,天哪!
這容千尋的小媳婦怎麼如此不安分,第一天來就惹了事情,要是被那些老頑固知道了,還不得抓著她鞭子好生教育一番。
要是那些老頑固惹得容千尋不高興了,那他這個學院總管也該回鄉養老了。
他怎麼這麼命苦啊!一把年紀了,還要給人守著小媳婦兒。
蘇雲歌看向趙書之質問的眼眸,心里有了一絲怪異的感覺。她擺了擺手,輕聲回答道︰
「我只是睡不著,隨便出來走走。」
說罷,她便轉身走向自己的臥房,夜風撩起她的衣衫,留給了眾人有些飄渺的背影。
趙書之看著她的背影,再望了望留魚閣。
他皺起了眉頭,「今夜誰在值夜,出來回話。」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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