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典籍記載,巫術大多是通過陣法,引出一種怪異的力量,發揮詛咒的力量。洛芷茗從典籍里找出了幾種陰毒的巫術的陣法分布,也就是今日讓侍衛們重點把守的地區,極有可能會發生命案。
而她自己,卻到了這里。這個位置對應的陣法與其他的陣法都不同,也更陰狠。
結果那人真的出現在這里。
看來她確實應該感到榮幸。
為了殺她,這個人付出的代價同樣很慘重。
洛芷茗與沐雲澈屏息看著那個黑衣人接近,那人身形很瘦小,動作也很輕盈。洛芷茗默默查探了她的靈力級,果然,是火系黃靈師。
那人明顯沒有預料到有人正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輕手輕腳的接近那侍婢居住的臥房外,敲了敲門。
洛芷茗突然消失在沐雲澈身邊,而下方,吱呀的一聲,門卻開了。
黑衣人才要動手,自己的手卻先被門里的人抓住了。
黑衣人詫異的抬眼,洛芷茗微笑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這位仁兄,好興致。」洛芷茗笑笑。
黑衣人大驚,便欲掙月兌洛芷茗的手,洛芷茗卻緊緊的鉗住他的一只手︰「不是想殺我麼?怎麼不動手?看來你喜歡玩陰的。對了兄台,你的母親怎麼樣了?」
一連串的逼問讓黑衣人連連後退,眼中閃過一抹拼死一搏的決心,突然伸手攻擊洛芷茗的肋下,洛芷茗急忙松手,黑衣人立即化煙而去。
洛芷茗卻不追,有些震驚的呆在原地。
「為什麼不追?」沐雲澈從樹上跳下,皺眉看著她。
洛芷茗搖搖頭︰「不追了,今日她殺不了人,陣法的效用已經廢了。」
「不追?」這可不是她斬草除根的風格。
「不追了,不要問我為什麼。」洛芷茗揮手把沐雲澈趕開,化煙而去。
沐雲澈回想起剛才那一幕︰原本洛芷茗佔有絕對的優勢,可是那凶手突然攻擊了洛芷茗的肋下,她便松手了……
難道肋下是洛芷茗的弱點?那黑衣人居然知道洛芷茗的弱點,再看洛芷茗的反應,難道那凶手是洛芷茗親近的人?
果然深宮是非多。沐雲澈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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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雲澈用輕功飛回寢宮的時候,洛芷茗已經躺下了。雖然輕功比起走路快得多,但和用靈力瞬移比起來,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你回來了?」關上寢宮主殿的大門,沐雲澈听到洛芷茗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能瞬移。」洛芷茗下床走到茶座前,看著沐雲澈,眉眼彎彎。
沐雲澈懶得理她,翻身上了那根彩帶。洛芷茗也不惱,兩人沉默了一陣。
「我知道你好奇我為什麼不追。」洛芷茗突然道。
過了很久,沐雲澈突然回答︰「你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洛芷茗輕嘆一聲,算是默認。
果然。沐雲澈默默點頭。
深宮內是非多,他早有預料。尤其是像洛芷茗這樣杰出的人,樹敵更多。
但是,他覺得洛芷茗應該很在乎這個人。不然方才也不會放過她。
「沐雲澈,你有沒有試過孤獨的滋味?」洛芷茗突然問。
沐雲澈愣住了,忍不住去思考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介意我亂說話麼?」洛芷茗仰頭看他。
「隨意。」沐雲澈頷首。
「你獨自一人呆在家中看書寫詩吟幾句傷春悲秋的句子,搖著頭說寂寞寂寞,在我眼中這並不是寂寞。」洛芷茗眼神飄忽不定。
「你在朝堂上慷慨陳詞運籌帷幄指點江山如有神助,可當你回到房中,發現房中的一切都沒變,保持著你離開時的樣子,就像……你的心一樣,從來沒有人走進,也沒有誰走出。它完整的沒有一點縫隙,完整的叫你窒息。
「房中明明是站滿了婢子,個個低眉順眼垂頭站著,隨時等著跑著去完成你所有的要求。可是你卻無法與任何人訴說你方才在朝堂上出錯時心中的緊張。一切都沒變,唯一不同的只是書房案角又堆滿了一堆奏折,等你答復。
「于是你只能自嘲的笑了笑,」洛芷茗笑了︰「這是在期待什麼呢?」
期待什麼呢。
一陣死寂。
這時的洛芷茗,很脆弱,很無力。
洛芷茗突然噴笑出來︰「說著玩的,別當真。」她起身,若無其事的回道自己那張大得驚人的床上,閉上雙眼。
「那個人,」沐雲澈突然又說話了︰「她讓你有過期待麼?」
「你話太多了。」洛芷茗冷冷道︰「本郡主建議你忘了今晚發生的一切。」
她說的是「本郡主」,不是「我」。
她是在下命令。
洛芷茗,其實是個可憐人。
幾乎擁有了一切,又何嘗不是失去了一切。沐雲澈心中突然涌上一抹怪異的情愫,——想去溫暖這樣的她……
這是什麼鬼念頭。他壓下自己的思緒,背對著洛芷茗睡下。
洛芷茗根本沒有一點睡意。
她知道今夜的自己莫名其妙,只是,突然好想把心里的一些話說出來。
今晚,突然好累。
是因為她嗎?是因為她騙了自己嗎?是因為沒想到她同樣想殺了自己嗎?
睡吧。都是這樣的啊,是她有了錯誤的期待。她,始終都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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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重又降臨了人間。
昨夜沒人傷亡,人心惶惶的洛府小小安定了下來。
沒有人知道昨夜郡主與駙馬經歷了什麼。在所有人眼中,郡主與駙馬整夜都睡得很好。
洛芷茗完全恢復了平時那副清高沉穩的模樣,仿佛昨夜那個無助的洛芷茗只是沐雲澈的錯覺。確實,清高的洛芷茗才是她的常態。她就像一個神,是不會累,不會難過的。
午後的時光,清閑到無聊。
沐雲澈是個閑不下來的人,因而在洛芷茗問他要不要跟她去一個地方時,非常干脆的答應了。
兩人在府中一處藏的隱秘的小院門前停下,洛芷茗輕輕的敲敲門︰「薇兒,你在嗎?」
「來了!」院中有人清脆的回答,看清洛芷茗後,驚喜的大叫︰「是你!你來了!」
洛芷茗笑笑。院門開了,洛芷茗和沐雲澈一起走進院中。
沐雲澈皺皺眉。這個人,不就是那日被洛懷王撞倒的那個侍女麼?
「薇兒,我想拜拜你母親。」洛芷茗攔住鞍前馬後忙碌著倒茶送水的謝薇兒,溫和的道。
謝薇兒一听,幾乎握不住手上的茶杯,卻還是竭力揚起了一抹微笑︰「你的心意我心領了,可是這……」
「不必對他掩飾我們的關系了。」洛芷茗突然道︰「澈,這是我的妹妹,洛薇,你可以叫她薇兒。」
沐雲澈心中一震,從洛芷茗的眼里讀出了稍後再解釋的意思,便收斂了自己的冷意,盡量溫和的看著洛薇。
「姐夫好。」洛薇對他笑笑,又看向洛芷茗︰「姐姐,你和姐夫新婚,進靈堂會不會染了晦氣?」
「不礙事。」洛芷茗擺擺手︰「我們已經拜過了所有洛氏先人的排位,自然並不能缺了你母親。」洛芷茗直勾勾的盯著她︰「帶路吧,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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