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只發生電光火石之間。
匕首森冷的金屬觸感讓我此刻的觸覺異常靈敏,鋒利的刀鋒微微劃在脖頸處有些火辣的燒灼感,周圍的人似乎誰也沒有發現這樣的變故,依舊在人群中盤問的熱火朝天。
對面的文官瞪大了雙眼,焦急的盯著我,嘴巴被捂的死緊,瘦弱的身板被一簇穿著侍衛服的亂黨給圍的緊緊。
忽然,身旁用匕首抵著我的賊子壓低了嗓子對著我威脅道︰「公主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乖乖听我的話,定保公主一個全尸!」說著,他便吩咐另一個人用粗劣的麻繩將我的手捆綁了起來。
我佯裝害怕的瑟縮著身體,不敢呼聲喊叫,任憑他們手中的動作。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想不到勞資英明一世居然會毀在這幫雜碎的手中,留個全尸?真是特麼的日、你仙人板板!
這幫狗東西抓到我,第一時間不是拔刀捅穿我,而是綁住我的手腳,看來意不在了結我的性命,像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我對他們又何用呢?在外人眼里,我不過是宮中天真呆萌的吉祥物,這樣的廢柴抓回去能干!什!麼!
雖說此刻性命無憂,但這幫狗東西的下手真拓麻的重,麻繩扣得死緊,將我背上的皮都給擰了一圈,痛得我眼眶紅紅的,顯得特別無害。
許是看我挺配合的,握刀的人又低聲開了口,「繩索綁松點!宮中的人細皮女敕肉的!」
我雙眼紅通通得瞪著遠方,我的三佷子正背對著我和那個龐家的小臭子還在人群中進行盤問,壓根沒有注意到我的險境。
這里的地方就像一個死角,也許剛剛那個刺客逃離了現場的緣故,大家莫名的就放松了警惕,更是放松了對我的保護。
從脖子處的匕首慢慢下滑,移到我的後腰處,賊人掃視了一遍圍場,在我身邊低聲道︰「大長公主倒是想個辦法讓我們離開,否則我這手要是一抖,公主可就在沒也沒有命享福了!」
我怒著眉頭感到要後背被一尖銳的刀尖刺痛,被困在後背的手握成一團,心里卻是將這殺千刀額亂臣賊子問候了足足一百八十遍,然而保住小命要緊,此刻那幫廢物無暇顧及到我,我更要小心的見機行事。
這麼想著,我順從的被他們鉗制往前方走去,龐仲明就在我身側的右邊,想著這個臭小子身手那麼好,為人這麼機警,比我的三佷子靠譜極了,于是我懷抱著一絲期盼往那邊挪去,然而,我背後的這個王八蛋似乎看穿我的想法,他手中的刀子又動了動,「公主,好像走錯了方向了!公主最好老實點!」
哼!真是我次奧!
憋著氣的我不得不轉換方向,身旁的幾位大人們瞧見我走過來,都跟理所當然似得,個個對著我點了點頭又忙其他的去了。
我快被氣得吐血,真是一幫蠢貨啊!勞資的手被綁到後面,走路走得跟鴨子擺一樣,你們個個都看不見嗎!
我低下頭又瞧了一眼自己的袖子,無奈今日換了一身新裝,袖口偏大的厲害,後頭手臂的捆綁松了寫,正好瞧不出什麼,真是天不助我也!
到底是黃大人神經縴細一點,他從我的身側經過,恭敬的問著︰「大長公主這是要做什麼!」
身後的刀又賣力的戳了戳,我將身子抖得跟篩米一樣,企圖能讓黃大人看出我的害怕之色。
然而,黃大人看是看出來了,他略微思索了一番,便自作聰明的開口︰「大長公主可是還在驚恐剛剛刺殺一事,今日事出蹊蹺,我等皆有罪責,大長公主如此早日回宮也是安穩之極,臣,這就讓人給公主放行!」
說著,他屁顛屁顛,極其殷勤的領著前頭的侍從帶著我們跨步走向了圍場的出口。
呵呵,不作死真的不會死!
眼開著圍場的出口就在眼前,我已經心如死灰,在心中極其哀痛,今日外出定是沒看黃歷,出門遇見大佷子她娘絕壁是個不祥的兆頭。
忽然,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驚叫,「這里有內鬼!大長公主被控制住了,快攔住他們!快!」
剛剛被抓住的文官用盡了最後一口力氣撕心裂肺的喊出聲,話語剛落,人群似乎立馬就騷動了起來。
剛準備放行的侍從抬手的動作一滯,我立馬掙扎的大聲喊叫︰「快救本——!」
然而,沒等我將這句求救聲喊完畢,整個身子便被一股巨力拎起,我身側的反賊拔出了手中的刀,毫不留情的砍向了出口的一個侍從,他身邊的狗腿立馬握劍圍護,他們硬生生的將圍場出口處騎著馬的士兵放倒,個個飛快的跳上了馬背。
而我,卻被麻袋一般被拎上了上去,一陣生硬的風從我臉上劃過,馬背上的人牽起了韁繩,一手押著我的腰,駿馬高抬起了前蹄,一派奔騰之勢朝著欲要圍欄的官兵中踏了過去,馬蹄處如生了風,一下子子躍的老高,在空中暫停的一瞬間,我只能默默的望著眾人驚慌失措追趕著的慌亂仗勢。
忽然,從人群中,射來一支箭羽,利箭帶著一股不可抵擋的氣勢,穿破了流動的空氣,極其精準的朝著馬背上的人射去。
然而,駕著馬的賊人身子猛然低了下來,銳利的羽箭貼著他的頭發往前方擦過。
我激動的抬起了頭,可遠處龐仲明射箭的身姿已經小成了一個黑點。
馬匹跑得極快,一下子跑出了圍場數十里,路途顛簸,我以這樣的姿態被顛晃了許久,胃部早就翻江倒海,難受的厲害,恨不得解開了鉗制,握著長刀將這幫狗雜碎殺的片甲不留!
然而理想總是美好的,現實總是骨感的,手腳被束的我就跟廢物一樣,什麼也做不了,這幫家伙很快下了馬,紛紛月兌了身上那身侍衛服裝綁在了馬身上,皆皆露出一身身無害的良民服。
我被扔下了馬,身體和大地徹底來了個親密的接觸,瞬間整個身子骨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痛得我死死的咬緊了牙關。
我趙宸安何時吃過這樣的苦!!你們這些狗膽包天的雜碎!!!
領頭的那個瘦臉家伙走到我的面前,三下兩下的月兌掉了我的外面那身惹眼的華服,一下子丟在馬匹上,隨即,他們紛紛用匕首猛刺了一下馬**,駿馬受到了刺激,立馬狂奔起來。
我有些不安的望著馬匹遠處的方向,噠噠的馬蹄印子順著剛剛來的痕跡,慢慢向遠方延伸了過去,即使再報期望,那幫趕來救我的兵隊定然不知道,這幫狡猾的人在中途下了馬。
忽然間,我感到了片刻的恐慌,一種從所未有的害怕感,就像我做過的那個最可怕的夢,糾纏的那個黑影放大般在我面前浮現,和恍惚中那碗黑糊糊的湯藥重疊,如毒蛇一般吐著紅信子爭前恐後的攀附著上來。
不!我趙宸安身上流著趙家人的血,豈能像一灘爛泥一樣死在這幫畜生手中,就算結束生命,也該拉著這樣雜碎們一同陪葬!
想到這里,一口呸掉口中的苦澀的青草桿,我的目光頓時狠戾了起來。
「也不知阿大月兌險沒有,逮住這位公主可真是費了一番力氣。」其中的一個賊人端詳著手中沾滿鮮血的匕首,感慨道。
領頭的那個瘦臉瞥了他一眼,收起了自己手中手中的匕首,「阿大做事自有分寸,還是先盡快將人帶到主人那里!」
拿著匕首的賊人應了一聲,隨即一臉頗為尖刻的盯著手中的匕首道︰「這刀染了馬血,真是骯髒。」說著,他便嫌棄一般丟掉了手中的匕首。
我躺在地上,如惡狼覓食般狠狠的盯著距離我身邊六尺的匕首,草叢中森冷的刀光在我看來是那麼的和藹可親。
領頭的瘦臉掃了一眼地上安靜的我,轉眼望著叢林深處的方向,焦急的開口︰「怎麼阿雲還不駕著馬車過來!」
正說著,忽然從叢林的深處出現了一陣咕嚕咕嚕的馬車聲。
在等待的賊人們紛紛拎起了自己的家伙,向前走了一步,望著馬車出現的身影。
就是現在!
我掃了一眼望著馬車方向的眾人,不動聲色的往著匕首的方向挪動去,三尺!二尺!一尺!近了!
眼看著匕首就在我面前一尺之處,我只需原地打個滾便能抓住它。
我的心跳從未跳動的如此激烈,正當我行此動作的時候,這個匕首的主人忽然轉過頭大聲喊了一聲︰「你在干什麼!」
我的心跳猛然一滯,一種陰謀被揭穿的感覺讓我渾身冰凍了起來。
我佯裝驚恐的紅著眼楮一動不動,那個賊人卻是上來在我的後背猛然踢了一腳,力氣有大的似乎踢開了剛剛後背的刀傷,我似乎能感受道鮮血浸透衣裳的那股濕潤感。
巨大的痛感讓我猛然翻了個身,等到痛的生理淚水擠出了眼眶,我回過神來,那把匕首正好被壓制在我的後背處,劍柄踫到了剛剛被那麼戳開的傷口,讓我的後背痛的瞬間失去了知覺。
「給我老實點!」踢我的狗雜碎還在罵罵咧咧。
領頭的瘦臉卻是一陣呵斥︰「阿三,你休得無禮!」
那狗雜碎卻不以為意,「這趙家的人不都是奸詐狡猾之輩!」
馬車已經駕到我的身邊,我的面頰上早就被擠出的濕淚給濡濕,耳邊還是那個狗雜碎的話語在回蕩,可當被綁在後背的手,模上那鋒利的刀鋒,一種異樣的狂喜之情慢慢涌上了我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