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西南,百里處,雲風山密塵谷。當黑夜降臨,所有鳥兒已經歸入山林,萬物開始沉寂,在一片黑紗之中,一陣清脆和緩的水流聲縈繞在清幽寂靜的環境當中,沿著這條河流,一直向前,兩岸皆是古樹參天,雜草繁茂,就好比進入原始森林,周圍激蕩著一種神秘的色彩。只是,環境陰暗,處處透露出異樣的陰沉之氣。
沿著這條小河一直向前尋去,不過二三里地,前方視野便是豁然開朗。
原來在這片密林之中,是一個巨大的環形山谷,谷內土地平坦,視野開闊,一座巨大的堡壘似宅院赫然顯現。宅院的布局四方四正,但內部道路,四通八達,前後左右相互牽連,那一座座巨大的紅色圍牆,形成了一個類似于蛛網的嚴密構造體系,俯瞰之下,此等驚人氣魄當與帝都皇城所差無己。
宅院之中,守衛森嚴,處處都有看守,道道巨門,如同一個巨大的牢籠,似乎向人們展示著它至高無上的權利。
沿著一條寬大的青石大道,一直向宅院內部觀去,在它的正中央是一座巨大高聳的石制建築,建築前方分立十三座石人像,均高十米,宏偉大氣,異常震撼。
只是如此磅礡大氣之地,並非官僚或是商人的居所,這只是神州之地,巨力門閥無上宮的主宮址所在。
無上宮,正道三大派之一,只是近些年來,清水山莊逐漸沒落,天琴門雖屈居第二,但門派發展守舊,行為謹慎,地位不動不落卻毫無建樹。而這無上宮,卻是大開山門,廣收弟子,實力與日俱進,相比于其余二派,大有取而代之勢。
只是世事難料,正道大派卻不像表面上那麼干淨無污,在這巨宅之內包藏禍心,隱藏殺機,更多的是黑暗以及陰謀。
進入巨石砌建的高聳建築,其內藏有地下密室,且是蛛網縱橫,其通道貫穿整個宅院,甚至是延伸至更遠的地方。
就在這萬千密室的一間最不起眼的石室內,一場訓斥正在進行著。
灰暗、光線暗淡,這是一座類似于宮殿式構造的地下堡壘,在這間甚為寬敞的石室中,左右牆壁有很多凹陷之處,在那空洞當中,有各種不同的石制人像,人像左右分列火炬,映射到每一個角落。
兩側牆壁的正前方,是一排低矮的石階,石階上有一碩大的平台,只見那平台上高建石座,在石座左右竟赫然臥倒兩只異獸。
兩異獸體形巨大,光身長就有五米,高三米,樣子凶惡,霸氣十足,除了鼻上部位凸出長長犄角,毛色為黑色外,這樣子到與豹子有幾分相像。
此刻,它們均是伏地臥倒,舒適的睡著大覺。
而在那石座上,正有一男子雙腿盤坐,雙面閉合,看那樣子似乎是在調息打坐,或是修煉著什麼功法。
正在此時,突然從石室外走進來兩排人,雖是燈火暗淡,但憑借衣著以及他們手中的兵器,便已知這些人正是白天追殺易星辰的鐮刀殺手們。
眾殺手來到石室,紛紛就位,只是面對石座之人,卻都是單膝跪地,低頭不語,顯的異常的恭敬。
片刻後,那人終于開口問道︰「事情辦完了?」
「這……」被這麼一問,一個個殺手顯得有些慌張,甚至是點滴的不知所措,這不只見一人切切諾諾的回道︰「稟,稟師傅,讓他跑了。」
「跑了!」那綠衣人頓感大驚,只見他立即睜開雙眼,身體筆直的站了起來,緊接著在一瞬息間,便已經移形換影,來到了回答問題的那殺手身前,只見他猛的抓住此人衣領,怒聲道︰「你說什麼?」
被抓殺手連忙解釋,面部瞬間變色,顯的異常驚恐,竟連連道︰「師,師,師傅,是弟子辦事不利,可,可這不都是我們的錯啊!」
听此言,那綠衣人頓了片刻,這才將手慢慢松開了,接著又問道︰「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一陣驚恐當中,那被質問的殺手,終于安定了無比慌張的心情,並將白天在樹林中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綠衣人,使得綠衣人听後,面露驚詫,眉宇之間全都是疑惑之色。
緊接著,綠衣人陷入淡淡思索,可思前想後卻無從下手,正在他疑惑不解之時,突然一支燃燒著赤色火焰的利箭「嗖」的一下打破了片刻的沉寂,只見那利箭從綠衣人臉頰毫厘處劃過,之後徑直飛向他身後石座,並深深的插了進去。
這一擊,雖然來的突然,而綠衣人也是萬分驚訝,但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挪移或是閃躲半子,只是任憑利箭劃過,激起他的銀白色鬢發,卻安定自若,連半點驚恐之色都未顯現。
只是在場諸位紛紛起身,各自手握兵器向著黑暗的地方凝視,防衛著未知的「敵人」,而在石座左右的兩只巨獸也是突然驚醒,一個個張牙舞爪,發出低沉的嘶吼之音。
面對如此陣仗,卻從黑暗之中傳來一陣響亮的笑聲,那聲音渾厚,足可見來者的功力頗深。
緊接著,伴著一陣「噠噠」的腳步聲,從黑暗中走出人形才漸漸顯露。來者裝束奇異,並非一般人類裝扮,只見他全身上下均被毛茸茸的皮毛遮擋,除卻面相,在無一與人類相似之處。
眾人見狀,紛紛擋在怪人身前,且是兵器高舉,看那架勢,似乎要在一瞬間爆發一場大戰。
那男子左右看了看這些人,面色上全是笑意,絲毫不把這些人放在眼里。而他的眼神透露出陰暗,雖然樣子和氣,卻掩蓋不住他滿身詭異之氣,僅憑那一抹笑,便足以讓在場眾人,心中不由升起涼意。
只是眾人還未動手,在那石座兩側的巨獸依然憤怒難當,只見他們在一陣咆哮中,已經疾馳奔跑,徑直向男子沖撞而來。
「啪,啪!」巨獸巨大腳掌與地面接觸中,產生了巨大的響動聲,在場所有的人紛紛向兩側退去,一個個用期待的神情注目著這場即將開始的「屠殺」。
可一切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作為綠衣人身邊的神奇靈獸,本就有著非同一般的超強力量,若不是一般修煉有成的人,若是與他們戰上幾個回合,非死即傷,絕無戰勝的可能。
但眼前怪人面對迎面沖撞的巨獸,神態淡定,一直到那巨獸撲到面前的時候,嘴角依然露出淡淡笑意,接著眨眼的功夫,他已化為虛影閃到了巨獸身後。兩只巨獸,收力太晚,整個身體轟的落了下去,緊接著順著地面猛的滑行數米,只見四道深深的爪印赫然映現。
還未等巨獸回身攻擊,怪人手中突然喚出一條黑色結鞭,只是這麼擎空一揮,兩道黑色霧團,便出現在巨獸四只周圍,那霧團收縮、勒緊,竟將兩只巨獸的四肢牢牢的捆綁起來,又是兩聲悶響,兩只巨獸隨之倒地,任憑它們使出渾身解數,也是毫無濟世。
巨獸被男子一擊便無了戰力,在場之人無不氣憤,可還未等他們動手,這男子又是移形換影,在大伙無察覺的情況下,已到了綠衣人身前。兩人相距不過兩寸之距,若是怪人對他發動攻擊,恐怕瞬息間便可取了對方性命。當然,這一樣引的在場諸人一陣慌張。
不過,那怪人與男子對視許久都未曾動手,可時間長了,那怪人臉色漸漸暗淡,之前的笑容滿面卻也去了不少,直到突然間他松弛子,開始發出哈哈的笑聲,且听他道︰「陸宮主果然法力高強,小佷甘拜下風。」
這一句,引的眾人莫名其妙,可他們卻不知在兩人對視之時,便已靠著自身深厚念力,進行了一場強力的比拼,只是怪人法力雖強,但面對綠衣人依然相差甚遠,若不是綠衣人手下留情,恐早已筋脈盡斷,當場斃命。
這不,一場比拼後,怪人隨即恭敬的弓子,作揖道︰「小佷穆金瑭拜見陸宮主。」
原來此綠衣人姓陸名庸,正是這無上宮宮主。雖然名字不倫不類,更沒有什麼氣勢,但為人奸詐邪惡,法力更是高深莫測,在這修界之類,恐無幾人與之匹敵。
穆金瑭雖是客氣,但陸庸並未說話,只是眼神流轉,在這怪人身上仔細打量了一番,接著沒好氣的說道︰「狼神八太子,好大的魄力!」
听此言,這被稱為狼神八太子的男子,開始緩緩起身,隨後笑道︰「陸叔叔法力高強,十年前一役給小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自此小佷勵志有朝一日定要變的向您一樣強,只不過這時間推移,小佷功力雖然漸漲,但比起陸叔叔到是差距甚遠,今日小佷魯莽冒犯,當真是不自量力,還望陸叔叔莫要怪罪。」
一番馬屁拍過,听的陸庸一陣得意,不過一向老辣沉穩的他,又豈會被這幾句話亂了方寸,只是數年來,狼神一直都與自己有著非一般的關系,而眼前之人正是狼神的第八子,也是最得寵的一位,他自是要給對方幾分面子。于是,空桑山故意咳嗽了兩聲,說道︰「臭小子到是懂得人情世故,怪不得狼兄對你寵愛有加。」
穆金瑭賠笑道︰「陸叔叔過獎了,小佷雖不才,但比起幾位哥哥自認為還是有很大的一段差距。」
談吐間游刃有余,說話極有分寸,狼神太子穆金瑭在陸庸看來,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極有魄力,有著不俗風範。這不在一陣對視後,他忽的大笑起來,且見他忽而走向眾人,吩咐道︰「今日有客人來訪,我陸庸當盛情款待,你們都下去吧。」
「下去?」只見在場諸位一個個面露疑惑,對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猶如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只見一人不解的問道︰「師傅,他?」
不想陸庸帶著命令的口吻,怒道︰「下去吧,這里沒你們的事了,該忙什麼都忙什麼去吧。」
在陸庸的示意下,在場諸位在無多言,紛紛恭敬行禮,之後有序的離開了大殿。
眾人走後,陸庸客氣的為穆金瑭設了座,與他和氣交談,場面上頓時安靜了不少。
狼神太子無顧來訪,必有蹊蹺,只是陸庸注意之事並非如此,只見他沉頓片刻,便問道︰「怎麼狼兄沒來?」
「哦」穆金瑭急忙道︰「家父另有要事,此番他將此事全全交予小佷,我的意思便是家父的意思。」
此語一出,陸庸頓時愣神,可這心里確大為疑惑,畢竟穆金瑭口中所提大事牽扯重大,豈是一個小小兒郎做的了主的,這不陸庸既而冷笑道︰「狼兄還當真瞧的起人啊?」
穆金瑭忙回道︰「恰恰相反,這正是家父看重陸叔叔的能力,而小佷只是起到輔助作用罷了。」
穆金堂應答期間,笑容滿面,這在陸庸看來,定藏玄機,只見他沉默無語,卻在心中暗自想著︰「這狼神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此番與我無上宮共商誅殺清水山莊之事,為何單單派了這麼個小女圭女圭,莫非,莫非……嗯,定然是他這老東西對神器有所垂簾,不過眼下正是關鍵時刻,我切不可與他道破此事,不如順水推舟,借助狼族之力鏟除清水山莊,我在借機奪取神器,就算是狼神來此,就憑他那單薄的勢力,又豈是我無上宮的對手。」
想到此處,陸庸俗既而笑道︰「狼兄太抬舉了,陸某法力甚微,怎及得狼兄分毫,只是此次行動關系重大,還望狼神太子多多幫助。」
穆金瑭笑了笑,回道︰「那是自然,陸叔叔的事情便是我狼族的事情,此番你我二家合力看那清水山莊必是在劫難逃。」
「呃」陸庸一愣,接著和莫加柯相互對視,既而發出哈哈的笑聲。
笑過後,穆金瑭又問道︰「陸叔叔,剛剛听說手下弟子暗殺失敗,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暗殺失敗,本就是件丟面子的事情,陸庸本不想回答,但看那穆金瑭已對此事已然知曉,便只能答道︰「說來慚愧,這次我派了多批弟子,對清水山莊幾大高手進行暗殺,意在鏟除易在天身邊勢力,其中大批成功歸來,只是這易星辰,也就是近些年來名聲雀躍,極有天賦的一人,這也是我最擔心的,此人天賦極高,若是假以時日,必是我無上宮大患,因此我派出了我最為看重的一批弟子,但幾經大戰,我手下弟子死傷無數,也只是重傷了對方,眼看就要將他誅殺在密林中,卻在此時不知從哪來了名白衣女子,那女子說來怪異,手中一把結狀寒鞭,一經揮動,便將我幾名弟子凍成冰塊,其手段絕非一般修者所為。」
听此言,穆金瑭繼而沉默,且口中默念著︰「白衣女子?結狀寒鞭?這到有意思,看來這次行動,會有不少的麻煩。」
陸庸忙問道︰「此話怎講?」
穆金堂微微的笑了笑,卻沒有正式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象征性的回道︰「陸叔叔放心,這個麻煩不牢您擔心,我正好要去會會這個人。」
听此言,空桑山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于是輕輕點頭,默許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