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秘書長靈魂的夢還是清醒很多，然而他更清醒的是自己生命的損耗，這是大問題。生命對每一個人來說只有一次，可是他的生命居然這樣度過，他真的不甘心，隨時隨地想找到癥結所在。現在他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生命也不在其中，怎能與人友好往來，何況他練功時是不能被個人看見的，一直是隱藏著練功。
秘書長靈魂現在的心情很糟糕，沒有了往日的神氣，也沒了昨天的趾高氣揚，有的只是一些見多識廣的興趣。這種時候他最好的隱藏就是不見人，不練功，即使練功也隱藏在仙台山最深的樹林里，不能被任何人看見。不知為什麼，秘書長靈魂總是琢磨不透自己變成這樣的原因，還有是誰在自己的背後搞陰謀詭計，是市長還是梅子，自己要不要報復他們。生命對他來說已經損耗很多了，還有多少時間在此空靠，他不可能與某某人同流合污，可是他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想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損耗無辜生命，他就感到自己是罪魁禍首，不論在哪里，干什麼都不可能被原諒。然而他還是原諒了自己。
當欣喜對秘書長靈魂說明情況時，秘書長靈魂真的很痛苦，很無奈，這都是一些什麼人啊，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干什麼裝腔作勢，干什麼胡作非為。每當回顧這種事發生時，秘書長靈魂的心都在緊緊地抽著，他是沒辦法讓人信以為真的，更沒辦法說明自己是清白的。他瘋了，其他人也瘋了嗎，他病了，其他人也病了嗎，他不要臉，其他人也不要臉嗎？
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啊。秘書長靈魂就是這樣振振有詞，叫喊著，罵著︰「你們這群壞東西，毀了我還毀了其他人，干什麼不死呀……」可是罵有用嗎？秘書長靈魂是瘋子，沒有人相信他的話，能相信他的一個個全瘋了。
可能是記憶猶新，秘書長靈魂漸漸回顧了過去發生的事，是在市委，還是在市政府，他記憶猶新。那些日子，省直機關來人檢查工作，有人將領導送到酒巴，酒足飯飽後一個個變了形，于是，送錢財的送錢財，睡女人的睡女人，一群酒色之徒。當時身為秘書長的他提出要求，凡是酒後鬧事的統統上報省直機關，結果當時他就被人打昏了，醒來時就瘋了。
現在他明白了，不是他瘋了，是有人想讓他瘋，不想讓他說明情況，沒辦法，他瘋是最好的借口。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情況發生了變化，他瘋後，有人比他還瘋，于是圍繞瘋與不瘋展開斗爭，勝利者就是那些搞陰謀詭計的人。真是沒有王法了，真是膽大包天了，為了隱瞞個別領導犯錯誤，不惜犧牲一個秘書長來保衛他們，這種貪污腐化令人痛心。
秘書長靈魂慢慢回憶著當初他瘋的事實，現在回過頭來看當時情況不就是幾個領導在酒巴泡小姐嗎？至于迫害機關干部嗎？這種事並不算什麼，可是說明現階段領導干部的確存大貪污腐化的問題，存在違法亂紀現象。可是有就是有，干什麼還有強迫其他人隱瞞呢？為了個別領導干部的犯錯誤而迫害機關干部，這種事做得是不是太殘忍了。
每每想到這種事，秘書長靈魂恨不能吃了他們這群該死的領導干部，吃了他們的心肝。秘書長靈魂漸漸回到了從前，想起以前的往事，他越來越感受到現在的情況對自己很不利，對誰有利呢？是對市長，還是對同事，或者對其他人有利。讓他不明白的是，不就是一點小事嗎，至于興師動眾驚天動地嗎，至于搞陰謀詭計嗎，至于弄瘋自己而欺騙他人嗎？
浪費時間就是無端浪費生命，損耗生命，損耗利益，難道這就是平步青雲嗎？秘書長靈魂真的很生氣，很義憤填膺，可是混到現在他也是沒辦法，是誰讓自己裝聾作啞的，又是誰讓自己變成瘋子的，而且搞了一系列陰謀詭計。想來想去都為自己感到可恥，如果還有下一輩子他一定是不活了，裝聾作啞他不能，裝腔作勢他也不能，只有裝瘋才符合各方利益。
秘書長靈魂不想多想了，想多了也沒用，可是現實又不能不讓他想，想不通，就想來想去的。為了避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秘書長靈魂不想了，也不想回去了，盡管自己還在人世間，可是他對這種人世間產生悲觀失望。回去有何用，看他們臉子嗎，弄不好矛盾激化，還是爾虞我詐。可能想開了，秘書長靈魂心平氣和了，與其爭奪，不如練功。想到練功，秘書長靈魂感到這也是一種擺月兌生活矛盾的好方式，練功是屏氣凝神，心靈沒有雜念，身體素質顯著提高。
不走了，誰也不見，就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練功，想到此，秘書長靈魂反而輕松很多。他不想與人為伍，不想與人爭奪什麼，仙台山除了寂靜外還有什麼，是不是還有仙氣呢，是不是還有神靈保佑呢，至此秘書長靈魂才算是徹頭徹尾明白了。
心靈干淨了，練功也輕松很多，看山山高，看水不長，風景秀麗，秘書長靈魂似乎走到了一個從來沒走過的境地。
其實他想干什麼沒有人說得清，連他自己也說不清，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什麼人，考大學時他考了，畢業分配他有了好工作，父母為了他費盡心機，可惜他並沒繼承父母的傳統，即使有家風也沒實現，因此有與沒有沒有區別。秘書長靈魂感到有些暈頭轉向，是不是病了，是不是感冒了，這一陣感冒的人多，而他恰巧在感冒的人群里。秘書長靈魂不想把自己定在一個圈子里，他有他的自由，他有他的思想，他有他的目標，可是感冒了他就無能為力了。練功是最好的解月兌，感冒可能會好，可是現在他沒辦法解掊，只好任其發展，暈頭轉向走著，暈頭轉向練功。秘書長靈魂練功有一個特點，就是屏氣凝神，聚精會神，這種練功方式是他刎創的，其他人是不可能會的，更不可能模仿。
當秘書長靈魂跌跌撞撞來到樹下時，不知為什麼他再次想到老神樹，當初他為什麼對老神樹如此崇拜，為什麼不能識別出他們的虛情假意，這種虛虛實實的事自己怎能無動于衷。秘書長靈魂練著功，想著事，不知不覺身邊涌現一群狼。這是在仙台山上，在荒無人煙的地方有狼是正常的，沒狼才是不正常的，可是現在有狼不是遇上危險了嗎？
這是一群什麼狼，為什麼在這時出現，秘書長靈魂不知道狼在向自己逼進，仍在聚精會神練功。可能是想多了，練功時有些走火入魔，秘書長靈魂再次出出幻覺，眼前是一片火焰，耳邊有轟轟隆隆的雷聲，還有沖鋒陷陣的吶喊聲。在這種環境下練功，別說是他，就是其他高手也是力不從心，然而這種走火入魔恰巧救了他自己，狼群看見火焰沒敢撲上來。
這次走火入魔秘書長靈魂心里是清楚的，听到耳邊有狼的叫聲他並沒聲張，以前下鄉時他也听見過狼的叫聲，只不過是當時沒有認真對待，現在听了有些恐慌，仙台山怎能有狼呢，而且狼就在自己身後，這可是驚人的發現。秘書長靈魂繼續練功，火焰沖天而起，狼群居然被火焰嚇跑了，一只只落荒而逃。秘書長靈魂用練功方式嚇跑狼群，這在仙台山成為一絕，可是他並沒為此感到什麼，不就是練功嗎，不就是練功時遇見狼群了嗎，不就是自己練功時嚇跑了狼嗎，實際上他沒看見狼，即使看見狼他也會被嚇提**尿流，哪能有閑情逸致嚇跑狼呢，他不被嚇跑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練功遇狼只是一個意外插曲，秘書長靈魂並不在意，以前他也曾遇到狼，可是當時嚇跑了自己，現在嚇跑了狼群這就不是個人所為了。他所以淡定，就是因為他不能讓狼吐倒，加上他不知道身後有狼，而且是狼群，只是聚精會神練功。其實躲開狼群是他的榮幸，可是生命的損耗讓他刻印在腦子里，每天如亡命之徒一樣奔波在仙台山上。他越來越感到自己也是一只狼，不同的是他在吃自己的血肉，啃自己的骨頭架子，他不想啃都不行，背後有狼逼著自己，肆無忌憚。
練功時，秘書長靈魂是不能想其他事的，可是每一次練功時他都要想心事，不想是不可能的。現在當他聚精會神練功時，身後有人說話了︰「一看背影就知是一個練家子……」秘書長靈魂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老頭，他問︰「你是誰？」老頭說︰「你別問我是誰？你說說你是誰？」秘書長靈魂收了功笑著說︰「你這種人有意思想問我是誰不說你是誰，讓我如何與你說話呢……」老頭說︰「你現在不是在說話嗎，不問我是誰是不能說我是誰，告訴你我是誰你還想知道我是誰嗎？」
老頭的話讓秘書長靈魂驚訝，這是如何說起呢，仙台山上有這種老人真是奇形怪狀，想來他也不問了，對老頭說︰「我不問你是誰，你也不問我是誰，咱們就在不知是誰的條件下談話……」老頭說︰「沒什麼可談的，只是偶一為之……」
老頭的冷眼旁觀讓秘書長靈魂有些不高興，他對老頭說︰「是你想跟我說話的，現在不能說了是不是，請便吧……」老頭說︰「先別下逐客令，你還不知我是誰，如果知道了你不能不想知道我是誰了，你現在是不是是受傷者？」秘書長靈魂說︰「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我本來就是一個意外……」老頭問︰「這話是從何而說的，能仔細說一下嗎？」
面對老頭的誠心誠意，秘書長靈魂也是誠心誠意，他們不可能不誠心誠意，因為這時他們共同面對一個困難，狼群並沒走遠，他們的生命受到了威脅，而能救彼此的恰巧就是他們的團結友愛和互助。老頭問︰「你看見我們身後有什麼？」秘書長靈魂不屑一顧地說︰「用不著看也知道是狼，這種狼是不敢吃人的，因為它們怕人……」老頭感到奇怪︰「你怎能知道狼不敢吃人，難道你不怕被狼吃了？」秘書長靈魂狂妄地笑著︰「狼想吃我怎麼可能呢，我還想吃狼呢……」
「什麼你想吃狼？」老頭驚慌失措，不知自己是听錯了還是得不償失，他想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