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公安局長在審梅子,他看著梅子心生可憐,他問她︰「你不怕死嗎?」梅子斬釘截鐵地說︰「怕死我就不殺他們了,殺了他們說明我是不怕死的,死有何懼?」局長笑著說︰「何不足懼,可是你知道你是為誰死的嗎?你死沒意義……」
梅子感到局長在暗示自己什麼,可是她不便問,局長又說︰「人是你殺掉嗎?」梅子說︰「是,不是定了嗎?」局長問︰「沒定為什麼要槍彈我,現在我沒什麼可說的了,槍斃我吧……」局長笑著說︰「槍斃是考察你喲……」
梅子迷惑不解,局長說︰「是這樣,我們懷疑你有同伙,于是才搞假槍斃,這是他們的不對,可是為了救你我們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這麼說吧,欣喜招供了,你還有什麼話可說?」梅子一听慌忙問︰「欣喜都說了,他怎能這樣呢?」
局長趁熱打鐵對梅子說︰「你說你這人怎麼回事,是你殺人就是你殺人,怎能替別人背黑鍋呢?」梅子說︰「我不是替別人背黑鍋,自己做事自己擔當,我不能連累其他人,何況這種事也不是連累的事……」局長說︰「事實上你的確連累了很多人,連我們都連累了……」梅子說︰「我連累你們什麼了?」局長說︰「為了你的案子我們動用了多少警力呀?」
梅子恍然大悟︰「這個我沒想過,殺人我也沒想過,可是我殺人是因為他們冒犯了我,污辱了我,不殺不足以平我心頭之恨……」局長說︰「可是你殺人你是違法犯罪,你有什麼權力殺人?」梅子說︰「他們有什麼權力****我****我?」局長說︰「他們有法律制裁,可是你殺人不是也有法律制裁嗎?」梅子說︰「法律制裁在哪里,我受污辱時法律在哪里?」
梅子越說越激動,最後是聲嘶力竭︰「既然法律制裁距離我太遙遠還不如我替人民制裁他們,為社會除害……」局長痛心地說︰「你不是除害,你是在害自己……」梅子不服︰「我怎麼害自己了,一人做事人一人當,一切責任由我來負好了……」可是局長說︰「你是負不起這種責任的,你已經害了自己,還害了欣喜,你知道嗎?你一意孤行害了多少人?」
梅子睜大眼楮,吃驚地看著局長,似乎在看一個陌生人。好久好久,刀才小心翼翼地詢問︰「欣喜招說了?」局長說︰「你說他能不說嗎?」梅子問︰「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局長說︰「老警察為了救你搞了一次假槍斃,欣喜受教育當時就如實說明情況,你說你還有什麼可以隱瞞的,再說了隱瞞是隱瞞不了的,這是**領導下的公安機關能隨便嗎?」
事已至此,梅子這才小聲地說︰「對不起,是我錯了……」局長說︰「不是錯了是犯罪了,是違法犯罪……」
梅子恢復了常態,她問局長︰「這種案子如何處理?不會槍斃我們吧?」局長說︰「你說呢,殺了這麼多人能沒有民憤嗎?」梅子說︰「我是罪有應得,可是欣喜沒錯呀,他是為了幫我才這樣做的……」局長說︰「錯,你又錯了,他們污辱你是犯罪事實,可是欣喜幫你殺人也是犯罪事實,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說他有沒有責任,應不應當負責任?」
梅子說︰「可惜他是為了我們,如果不是為了我他不至于干這種事的,當時如果不是他們****我****我誰能見死不救,沒想到救人的人反而被害了……」梅子流下淚水,是為自己流淚水,也是為欣喜流淚水,更是為了社會流下淚水。這種時候誰能幫助自己,還有多少正義事業在社會存在,梅子恨不能將自己粉身碎骨來補償自己帶來的痛苦。
現在的梅子似乎想得開了,她對局長說︰「既然是假槍斃說明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剩下時間我想見見秘書長靈魂,跟他談談上一輩子的事,安排下一輩子的事,你能幫我們嗎?」局長說︰「這個是可能辦到的,有時間我安排他見你吧……」
梅子又說︰「其實我還有其他問題,可是我不想在現在說了有時間一起說吧,我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局長說︰「你知道就好,我也不解釋了,有時間我安排你們見面好好談談,這是我能幫助你們的機會了……」
梅子想了想又說︰「替我謝謝老警察吧,是他堅持原則非要讞查研究才使我們的這種案子真相大白,我要感謝他的大公無私,沒有他這種人我們說不上會遇到什麼冤枉事,替我謝謝他了……」局長說︰「你可能不知道,這案子辦完他就女乃休了,從此不再是警察了……」梅子感動地說︰「他站好了最後一班崗,替我們辦了好事,感謝他了……」
又囑咐了很多,梅子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擾局長了,只好返回自己的房間,靜靜思索如何完成即將走到盡頭的人生路。實際上,梅子還有很苦衷隱瞞著,對公安機關隱瞞著,對上級領導隱瞞著,對秘書長靈魂也隱瞞著,對欣喜也不例外也隱瞞著,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馬上死,不連累任何人,她也沒必要連累任何人,然而她不知道能不連累其他人嗎?
第一個連累的人是欣喜,為她頂事,結果事與願違,事沒頂用,反而把自己頂進去了。第二個連累的人是秘書長靈魂,他愛了自己這樣久就是不想說實話,結果表明他和她是互相愛著的,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能互相愛著實在是少之又少了。第三個連累的人是仙台山鄉下人,她支持他們搞活流通,辦旅游區,結果表明辦是辦對了,卻走了歪門邪道。第四個連累的人是公司,包括多少明星,如今被她一手送掉了,以後還有沒有這種機會可能是沒有了,永遠沒有了。
梅子知道自己對不起的人太多了,每一個都讓她刻骨銘心,可是她沒有時間報答了,有的只有回眸一笑算是了結她的心願。她不想欠人太多,如果不是樹蔭這個王八蛋,梅子也不至于落到這種田地,如果說有什麼罪孽都是樹蔭造成的。
可能失去了兒子,老神樹來看梅子了,一見面他就對梅子說︰「姑娘你為仙台山除了一害我代表仙台山鄉親們感謝你,同時也向你謝罪,是我沒有管好自己的兒子樹蔭,造成他害了你,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罪孽……」
老神樹哭了,他不僅是為梅子哭,也為仙台山鄉親們哭,還為秘書長靈魂哭,如果不是秘書長靈魂仙台山說不上窮到什麼份上了,有了秘書長靈魂才有了仙台山的錢財。當然,這主要還是感謝梅子,是她留住了秘書長靈魂,留住了財神。老神樹告訴梅子︰「看完你我還要看秘書長靈魂,他為了仙台山走上了犯罪道路,其中之一的責任有我們一半……」
梅子先是驚謨,又是欣喜若狂,她說︰「秘書長靈魂也進來了?好呀,我們可以有伴了……」梅子象一個小孩子歡天喜地,老神樹看著有些揪心,這哪里是副市長梅子呀,分明就是一個小孩子在淘氣,老神樹再次流下了眼淚。
老神樹流淚不僅僅是為兒子,也為自己,如果不是他堅持為仙台山開發旅游區項目也不能造成直接經濟損失,現在又是有命損失,這種損失是他們一輩子也賺不回來的。此時此刻,老神樹真的是痛心疾首,他對梅子說︰「這種事表面看是你們年輕人的事,實際上是我們仙台山的事,是我們害了你們年輕人……」梅子安慰著︰「與你們沒關系,是我們年輕人的事,是我們年輕人沒把握好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老神樹說︰「如果不是我們堅持這種騙人方式能有這種事發生嗎?如果不是我們想方設法為鄉下人賺錢能有這種駭人听聞的事嗎?要說有罪我們是有罪的,是有罪孽的……」
可能是想到了什麼,梅子忽然問老神樹︰「神樹叔叔,鄉親們還好吧,是我害了他們的兒子……」老神樹愣住了,然後馬上明白地告訴梅子︰「你放心,我們兒子的事是不能怪罪你的,是這些兒子不要臉,是他們犯罪事實太殘忍了……」
梅子低下了腦袋,嘀咕著︰「不管怎麼樣,是我造成的,我對不起鄉親們,如果可能就把我的所有財產都送給失去兒子的父母吧,我沒有別有要求,只有這種要求了,希望鄉親們原諒我……」老神樹痛苦地說︰「鄉親們原諒你,大叔原諒你,不怪你呀,都怪我們的命運不好……」梅子說︰「不怪命運,要怪就怪我們沒有文化,沒有教育,造成至今的創傷……」
「你真是一個好姑娘,等到我看了秘書長靈魂再回來看你,再與你談談……」老神樹安慰著梅子,匆匆忙忙離開了。
老神樹把帶來的東西給梅子留下一些,然後去見秘書長靈魂,這是一個他非要見的人物。在老警察安排下,老神樹見到了秘書長靈魂,意外相見,秘書長靈魂很吃驚,他問老神樹︰「神樹大叔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我們的事惹你了?」老神樹說︰「當然惹我了,而且是惹事生非,我來找你們算賬來了……」秘書長靈魂說︰「是該算賬了,是我們欠了仙台山鄉親們一賬,應當算一算了……」老神樹見秘書長靈魂認真對待了就說︰「老神樹叔是開玩笑的能算賬嗎,這種賬是算的嗎?」
秘書長靈魂說︰「老神樹叔叔越是不算賬我們心里越清楚,我們欠了仙台山鄉親們的,我們有愧鄉親們……」
老神樹說︰「你別這樣說,梅子也這樣說,你們都不能這樣說,你們不欠鄉親們的,是鄉親們欠你們的……」秘書長靈魂問︰「你看見梅子了,她還好嗎?」老神樹說︰「她不知道你也關押了是不是?」秘書長靈魂點頭︰「是的我們沒通知她,擔心她不接受現實自尋短見,更擔心她破罐子破摔毀了自己一輩子……」老神樹說︰「是我的兒子毀了她一輩子,也是他們毀了你們的一輩子,你說你們為了仙台山吃苦耐勞,最後落得這種下場,讓我們于心何忍,真是不盡人意……」
听到老神樹這樣說,秘書長靈魂也明白很多,他知道鄉親們為了他和梅子肯定沒少費盡心血,一定是忍氣吞聲,否則怎能忍著痛苦來看他和梅子呢?如果不是有一定感情,能來看殺害自己兒子的仇敵嗎?秘書長靈魂感受到鄉親們是寬宏大度的,是他一輩子也學不到的,想到此,秘書長靈魂給老神樹跪下了︰「對不起老神樹大叔,是我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