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神照想了一下,終于下定決心道︰「好吧!就依你之見。」
君天邪露出陽光般燦爛親和的笑容,道︰「這樣才是我的好兄弟。」
武林中是一個到處充滿機會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浮起,同樣的,也有很多人沈下。
「唯才是用」是每一個幫派生存壯大的不二法門。
「京華堂」能在短短的三年間便迅速崛起,成為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一方勢力,其堂主「金主」羅復貫絕對功不可沒。
他以接近巧取豪奪的手法,透過與地方勢力的結合,廉價買入鹽、鐵、酒等民生必需品,再以超過原來十倍的價錢,賣給需要這些東西的其它城市,在短短的時間內,累積了大量的財富。
可想而知這樣的生財手段一定會惹來詬病和窺伺,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以羅復貫出手之大方,建立起一支不輸給官府的私人軍隊,並非難事。
不過人多並不一定能勝過真正的武林高手,所以腦筋動得快的羅復貫又想到了一計,那就是「比武招親」。
藉此名義,羅復貫可以輕易網羅到各方聚集而來的高手,而其中最出類拔萃的一個,就將之招為自己的女婿。
這真是一石二鳥。
從四面八方聞風而來的人潮,將原本不小的「無錫城」擠得水泄不通。
就算不為當上「金主」羅復貫的乘龍快婿,能有看熱鬧的機會,是一般正常人總不會錯過。
這樣的心態讓「京華堂」所搭起來的宏偉擂台四周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潮,彷佛整個「無錫城」的人也被濃縮集中至此,後來的人想要擠入中心,怕比登天還難。
望著不知延伸到何處的人牆,君天邪此刻正有這樣的感慨,只能無奈苦笑。
丁神照也是面色凝重,要他擠入這樣的人潮里面,還不如一劍將他殺了干脆些。
君天邪對著丁神照苦笑道︰「我們好像晚來了一步。」
丁神照差點沒把「廢話」兩字罵出來,沈住氣道︰「是你說要來踫踫運氣的,辦法當然是由你想。」
君天邪心道自己何時成了狗頭軍師,就在他苦思對策的時候,一道悅耳好听的聲音在兩人背後響起。
「兩位小兄弟想要到擂台邊去嗎?」
兩人愕然回頭,只見一名輪廓深刻、唇邊帶著兩撇美須,嘴角掛著三分灑月兌笑意的藍袍人,正對著他們打招呼。
竟是「風流刀」蕭遙。
蕭遙的一舉一動仍是那麼灑月兌好看,朝兩人淡笑道︰「我也要到擂台邊去觀戰,順便送兩位兄弟一程好嗎?」
君天邪表面不動聲色,心底卻在暗暗叫苦。
踫上這個哪里有美女就有他的「**」,是他計算之外的變量。
蕭遙目光來到君天邪臉上,微露訝色道︰「這位小兄弟認得蕭某嗎?」
君天邪忖道三英之一果然不是簡單貨色,自己的一點異樣也逃不過他的眼光。
君天邪把思緒維持在「止水明鏡」的境界,開口以極自然的口氣道︰「我們當然從未見過,只是這位仁兄的氣勢非凡,讓我一時看呆了而已。」
蕭遙微笑道︰「兩位小兄弟才是英氣過人,否則蕭某也不會一見便生起結交之心了。」
丁神照冷冷的道︰「你是‘風流刀’蕭遙?」
這些日子來,丁神照在君天邪的「教」下,對武林中較出名的人物也有了一定的認識,再非初出道時的無知。
蕭遙一點也不把丁神照的無禮放在心上,反而露出欣賞的笑意道︰「不敢,在下正是蕭遙。」
丁神照目中精光一閃,冷然道︰「你也是我要挑戰的目標之一。」
蕭遙兩手一攤,態度自然好看的道︰「何必挑戰我?我只是一個無所事事的浪子而已。」
丁神照以認真的口氣道︰「因為你很出名。」
蕭遙露出感興趣的表情道︰「你想出名?那你應該去找龍大俠,或是天下第三挑戰才對。」
丁神照淡淡道︰「我本來就要挑戰他們,只不過現在踫上了你,又何必舍近求遠。」
如果換成是別人,此刻必會把丁神照當成瘋子或白痴,但是蕭遙沒有這麼做,他只是微笑的打量了丁神照好一會,然後道︰「難道我就不能和你當朋友,而不是敵人?」
丁神照瞥了君天邪一眼,淡淡道︰「我已經有了一位兄弟,再不需要朋友。」
如果是別人,此刻必然會感動不已,君天邪也是感動,不過卻是感動這幾十天來在丁神照身上的功夫沒有白花--孺子可教也。
蕭遙聳肩道︰「那真是遺憾。」
丁神照竟出奇的附合他道︰「確是遺憾。」
君天邪于這時插入話道︰「遺憾遺憾,遺憾這里並不是一個好分勝負的地方。」
蕭遙擊掌道︰「小兄弟一言驚醒夢中人,這里是比武招親的擂台,可不是生死決斗的場所。」
丁神照仍不肯放過他道︰「地點場所,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蕭遙微笑道︰「那就算我有差別好了,過了今日,我隨時歡迎你的挑戰,今天就讓我們當一天的朋友如何?」
丁神照沒有說話,但目中戰意大減,顯然蕭遙的風範已引起他一定的好感。
蕭遙道︰「是了,還未請教兩位的大名?」
君天邪搶著回答道︰「我叫君三,他是丁四。」
君天邪假裝沒看見丁神照訝異的眼光,蕭遙畢竟是「白道聯盟」的一份子,如果席春雨已經透露名單是在他的手中,那麼「君天邪」這個身份就不宜在現在曝光。
蕭遙微微一笑,對君天邪明顯是胡謅出來的名字毫不在意的道︰「兩位還想靠擂台近一點看嗎?」
君天邪和丁神照想都不想,就異口同聲的回答道︰「當然想。」
以蕭遙三英之一的身份,要人群自動讓一條路出來並非難事,也讓丁神照看了之後,更堅定他成名的決心。
三人魚貫來到擂台旁,出眾而各具特色的氣質,一路上自是引來不少觀望,蕭遙依舊灑月兌從容、丁神照視若無睹、反而是君天邪最不自在,畢竟成為眾人的眼光焦點,並不是他原先的計劃。
蕭遙負手走到擂台旁,往台上看去,眉頭一皺,心道︰「他也來了?」
擂台上一名全身黑服、神色冷傲的青年,已連勝五場,正戰著他的第六名對手。
君天邪看到黑衣青年衣胸上有一只以銀線繡成的蜘蛛,立時認出這是聯盟七派中「修羅堂」的獨門標志,眼前人不可能是三英之一的「冷修羅」獨孤冰心,那麼應是他的弟弟「小修羅」獨孤寒心了。
「修羅堂」在白道聯盟的七派中,算是爭議性較大的一個門派。
堂主「暗修羅」獨孤碎羽早年為殺手出身,憑著狠辣實用的殺技,和可以排入天下硬功前三名的「修羅不死身」,而自立門戶。卻不屑與邪道同流合污,嫉惡如仇的性格反而讓他成了極讓魔門頭痛的大敵,是「必殺榜」上年年不動的前五名。
獨孤寒心雖然不及他那排名三英之一的「冷修羅」獨孤冰心,但所修練的「修羅不死身」也有五成以上的造詣,算是新一代的菁英好手。
和他對戰的那人明顯不是獨孤寒心的對手,不到十招便被後者打落擂台,一臉悻然的敗下陣來。
「還有誰要挑戰?」
獨孤寒心的語氣高傲,雖讓人听了易生不滿之心,但礙于實力之差,和「修羅堂」的金字招牌太硬,雖然裁判在台上連續宣布了三次,仍無挑戰者敢上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