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紅了。」
他坐在長椅上，望著不遠處的靜靜佇立的十字架，水光里倒影出了一個女人的影子，女人的目光卻望著遠方的模糊紅色。
從前，他總是愛看著遠方仿佛那里有閃爍星光。現在，我也愛看遠方卻是為了刻意忽略身旁。
被水環繞四周的教堂，水面泛著粼粼波光，水面上的建築看著像是在發光，四周濃郁的樹木像把這地方與世隔絕了開來，寧靜的不忍心做出一個輕微的動作。
聖潔的像是能把人心過濾的清澈透明。
可終究不能讓寧靜持續下去。
「你知道這座教堂的故事嗎。」肯定句，因為篤定的想听他先說。
「永恆。」用盡全力卻只吐露出了兩個字。
是啊相愛的人都願意在這里得到永恆的祝福。
「魚離開了水會怎麼樣呢？」望向天空的湛藍，她問道。
一片寂靜。
可她毫不在意︰「沒有絕對，所以那永恆是不是也只屬于頭頂的那片藍。」
意料中的寂靜。
「如果我說，我想在這里舉行我的婚禮，和你。」停頓了幾秒，「你，願意嗎？」
依然寂靜。
蹲子捧起一捧水，一滴眼淚落在手心隨著水從指尖流走，回到了前一刻的寂靜，只有水痕波紋證明過剛才的微風與淚滴。
「陪我去看紅透的楓葉好嗎。」嘴角微微揚起轉身看著坐在長椅上的他說，「今天。」
深秋的天有些微涼，吹在皮膚上有些發癢。他握著我的手，緊緊的，有些發燙。
坐著山車去到滿是紅色的山頂我們就像是身處畫境的小人兒背影，漸漸被火紅的楓從深處被隱去。
身旁的他習慣性的把自己的頭躲藏在帽子里，垂著頭小憩。以前我總是會為此覺得心疼和無奈甚至還有些抱怨。
眼前整片的紅色調如血在晚秋里釋放著它們的熱情，像是在活著、自賞、撫模，安慰。
眼眶有些濕潤我記起夜晚會有小雨。
山深處有一座寺廟，旁邊有小館可以借宿，來賞楓的人有些擁擠而身旁他的身份卻給我倆帶來了些許方便。
雖然對于他而言也是麻煩。
總之我們順利住了下來。
沾了水漬潔白的手沒有絲毫裝飾，輕撫著手中因風吹而掉落的楓葉，在水霧繚繞中慵懶的泡在溫泉里。
旁邊的婆婆們你說我笑嘮著家常，我听不懂，我猜是家常。我好像已經習慣了猜測他人，這習慣已經很久了。
也有來看楓的旅客偶爾會與我聊天，我禮貌的用微笑回應。
一夜寧靜，卻不安神靜心。
走在小館的花園小徑，夜晚的楓葉別有一番景致，因風起而不斷飄落，就要下雨了嗎？
緩緩走著，緩緩的才發現，有雙腳步聲漸漸和自己的腳步聲重疊。
我停下轉身，他卻沒又言語，只是靜靜地靠近我把手中的外套披在我肩上。
我沖他溫和的笑了笑。
繼續走著，地上滿是火紅的葉，有些不忍心踐踏就停了下來。
他還是跟在後面不說話。
我望著樹梢良久︰「魚離開了水會死明明兩者不可分可還是想要掙扎。因為離開就是自由。」
停了良久，我看著他的眼楮說︰「若我是水，我會任魚離開。」
沒再看他也沒等他開口，我側身對著他說︰「他和我求婚了。」
像是一世紀那樣的久，久到連風吹都可以凝固樹葉，才听到他淡淡的開口︰「你寫信提及的那個他？」
我點了點頭。
「你答應了？」
我微愣，下定了決心似的︰「我答應了。」
有些話，總是只能留在今天，成為被天空見證過的回憶；有些事，應該給予一個或是完美或是殘缺的終點；有些人，如果只能錯過，明天就應該開始試著練習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