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內清茶飄香,卻因腳步匆忙的小僧前來而打破了寧靜。
「無念,如此慌張所為何事?」
「師傅,徒兒剛才去井邊打水,卻不料看到一位女施主倒在了井邊。」小僧還略微有些慌張的說罷。
靜元和蔡芾听後對視了一眼接著開口道︰「快!速速帶我前去!」
四周一片黑暗可黑暗之中的氣氛卻又如此熟悉。
「這是什麼地方?」我疑惑的望著四周漆黑說道。
忽而腦子里閃過匆匆幾個畫面,頭越發的犯痛。
為什麼?為什麼那石塊一觸踫我就覺得頭疼?為什麼我會感到全身無力?我這是怎麼了?腦海里浮現的又和我是什麼關系?
「塵世苦修十六載,是時候了。」一聲言語從我耳邊傳來,不,仔細一听竟是從心里發出。
我抱著疼痛不已的腦袋皺著眉向不知從何處發出聲音問道︰「你是誰,什麼意思?什麼是時候了?」
「你來此塵世便是為了還願,如今時辰一到,是時候該隨我歸去了。」一道白光閃現我眼前,那白光籠罩在我全身我感到熟悉而且溫暖。
不自主地閉上了眼楮去承受帶來的所有感覺。
前世的畫面慢慢浮現在我眼前,頭疼也開始慢慢的緩解,一切都浮現在了我眼前……
原數百年之前我只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只因遇見了命定的有緣之人將我用心雕琢。自此便有了靈性。
一塊璞玉竟成了玉之佳品。
待歲月變遷,朝廷更替已有幾輪,我也已經狀如凝脂,白璧無瑕。是世人為之珍惜的玉中極品。象征著美好、高貴、安溢,且終是修成了正果成了佛祖手中的持珠。
可有緣之人卻早已轉世再不見蹤影。
盡管已經物是人非,心內卻始終有一絲牽掛,因而心生了雜念重入了塵世修煉,還了前世夙願。
而後此生的十六年如白駒過隙再次浮現眼前。
前世今生我已明白,從何處來又該往哪處去。
而在井邊看見的那石塊與我所佩戴之淚石皆是我本心所化來指引我的。
難怪我會對玉佛寺如此感到熟悉,是因為這石塊。看著這石塊在手里已然成了白玉。那便是我本來的模樣。
可是心中竟微微泛疼。
蔡芾的身影,他的身影此刻清晰地佔據了心間。
我心中明了,他便該是那用心將我雕琢之人。
原來,此生的遇見一切盡都是緣,一切都不是偶意。
原來,初遇既是必然。
一顆滾燙的淚滴劃落唇邊,久久我才緩緩開口道︰「佛祖,弟子還未了結心願,弟子知佛祖您是慈悲的化身,弟子甘願留在塵世受苦,望佛祖成全。」
「世人皆是苦難,你又何必深陷在其中,如此想不明白。」
我苦笑著淡然道︰「世人皆苦,既是受苦,若是有他,弟子也心甘情願。」
「哪怕放棄你的數百年修行,你也甘願?」
「我甘願。」
「哪怕只能化作一只蝴蝶,哪怕還是一顆未經雕琢的璞玉,被人當做毫無價值的石子永生踐踏,我也甘願。」我毫無猶豫的堅定答道。
良久……
「也罷,一切因果。既此,那你便褪去一身榮耀做一顆石子罷。」
我听後連忙說道︰「佛祖能否念在我曾留在您身邊修行,容許我完成做人之時的最後一個心願。」
「你可是要見那人一面?」
我含淚點頭。
「我許你做一顆石頭在他身邊,此事便有些過了。這樣吧,我只許你一日魂魄可在人間走動,你好自為之吧。」
清淨的客房內,靜元正在為床榻之人把脈。
一旁隨著大師前來的蔡芾此刻臉上也寫滿了焦急與不安,他沒想到的是這倒在了井邊的女子竟是與自己一同來寺的阿蔓!
前一刻還在對著自己談笑打趣的阿蔓,此刻卻緊閉雙眼,這是夢嗎?
看見阿蔓倒在井邊那慘白的面容和微弱的氣息,心已如被刀割一般連疼痛都已經不覺。
怎麼會是阿蔓!令我如此不舍得阿蔓!
見大師搖了搖頭,蔡芾連忙問道︰「大師,她……」
大師回應道︰「老衲懂得一些醫術,自認也治過多人。可這姑娘的病……老衲可真是沒辦法了。她氣息微弱懸絲可卻診斷不出是何病痛。老衲從未曾見過,可依老衲之見……這位姑娘怕是活不過後日了。」說完嘆了一口。
蔡芾有些絕望的望著大師忍住情緒問︰「真的沒其他辦法了嗎?」
靜元無奈的點了點頭,見蔡芾如此痛苦的表情有些勸慰的開口︰「蔡公子,一切都是緣,請寬心罷,不然她也會很痛苦。」說完便走出了客房,只留蔡芾和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林蔓。
撫模著林蔓毫無氣色的臉,無奈的竟有些顫抖。
良久,望著一直不肯醒來的林蔓輕聲開口道︰「我該拿你如何是好呢,阿蔓?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像是在醞釀什麼似的接著又開口道︰「本想回到錦城就向你提親,不管世俗的反對。等你同意,我倆就一起去游歷,去看遍山水,吃遍各路佳肴……」
「可你怎麼就在我身邊就想要放手不理我了呢?你怎麼如此狠心,是怪我沒向你表露我心意,你……惱我了嗎?」
蔡芾看著床榻之上面目蒼白的的林蔓,情緒越發的有些激動,惹得眼眶也有些濕潤。可從小就被教導男兒有淚不輕彈的他怎會讓淚落下,控制住了有些失控的自己。可
緊握的拳頭卻顯露出了他的不安和絕望。
又是一陣無語,隨後他緩緩開口道︰「阿蔓,我喜歡你,從雨中初遇起就一見傾心。古人曾說‘有佳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若狂。’如若你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去,可曾有想過思念你如此至深的我該如何走過這漫漫一生!你……可知嗎?」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猛地抱緊床榻上的林蔓,仿佛像是為了抱緊那微弱的一絲氣息,讓她不要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