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城倚靠在病房走廊盡頭的窗旁,視線望向窗外映入眼簾的即是醫院修建姣好的花圃,蔥盛的綠葉簇擁著朵朵色彩不一的骨朵,向下望去竟是像阿拉伯地毯般漂亮而整潔。
他就這麼靜靜地靠在窗邊,散發著仿佛漠世隔絕的氣息,好似誰也介入不了他的視線和界限。
手指間的白色煙條彌散著淡淡的煙霧,眼看著煙蒂即將燃到盡頭,一只白皙的手搶走了袁城手指的香煙。
袁城抬眸,看見那原本應該呆在病房里的男人彎著嘴角站在他面前。
「醫院里可不能吸煙喔。」張重己伸手將香煙捻滅後隨即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吸太多煙對身體也不好。」
袁城蹙眉掃了他一眼便又將視線轉向窗外。
張重己噙著一絲笑容靠在袁城的對面隨著視線看過去,隨之也看見了那片勃然生機的花圃。
「還真是漂亮呢,」張重己將手貼在了玻璃上喃喃著,「想必這一片生機也會給病人帶來好心情吧。」
袁城看了一眼旁邊呢喃的人,抿了抿唇隨即又將視線重新移到窗外。
隨後是一陣理所當然的沉默。
「你爸怎麼樣了。」
意料之外,低沉的沙啞嗓音首先打破沉默。
張重己愣了愣,似乎是才反應般地勾起了嘴角,眸子彎彎好像月牙兒。
「恩……沒事了,只是有些累,現在已經睡著了。」
「……恩。」袁城淡淡點頭,語氣波瀾不驚,「照顧好你父親。」
張重己看著他,動了動嘴唇想說些什麼最終卻還是輕輕地點點頭。
抿緊唇,袁城準備就這樣離開,還沒走幾步便感覺衣袖被人扯住。
他蹙眉回過頭卻意外撞進那雙閃若星爍的眸子里。
是吳景拉住了自己。
似乎也沒料到自己會有這麼沖突的舉動,張重己驚慌地收回手,面若白玉的臉頰竟是浮起了微微的紅暈,那頗是有一番味道的模樣讓袁城眯起了眼楮。
「那什麼……雖然已經說過了,但是我還是想再道一次謝。」張重己解釋著深鞠了一躬,「袁先生,十分感謝您能及時幫助我的家人。」
袁城深深看了一眼那還沒直起身子的人,不著痕跡地再次轉身而唇角卻是微微揚起。
叮咚——獲得任務目標「袁城」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15%,宿主桑你是腫麼辦到的!!
「……自己這番表演還真是矯情啊。」听著系統提示音,張重己眯眼看著袁城漸漸遠去的身影,
自嘲地勾起嘴角,心情卻是愉悅的。
果然沒錯呢。
袁城這個人,實際上是個外冷內熱的人,簡而言之就是個悶騷的貨。
當然這一點並不是張重己自己所認定的,這也是靠之前在病房向吳父套話而得知的。
「別看大少爺在官司上都是雷厲風行,但他實際卻是個不擅長交際的人。」
「大少爺喜靜,情緒往往隱藏得很深,這一點卻被傳成為人冷淡。」
「別人不知道,但是只有我們在袁家工作的人才知曉大少爺約莫是四兄弟內最會貼恤下人的公子哥了。」
以上為吳父的原話以此證明袁城的真實性格。
張重己模著下巴站在走廊窗邊笑的一臉無害,實際上卻已經暗暗地布下了第一層密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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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知道了爸,放心吧……」手機那頭傳來吳父頻頻掛念的嘮叨,張重己一手接听著電話一手勺起鍋內的雞湯輕抿一口,隨後咂巴咂巴嘴回復道,「恩,恩……我一會兒就去醫院看您了,您別著急,恩?」
掛了電話隨手將手機塞進兜里,張重己翻開早已備好的便當盒,小心翼翼地將那鍋精心熬制的雞湯倒入其內。
月兌下圍裙,張重己不禁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
很久沒有自己動手做飯了,好在如今烹制的味道也是不差的,希望吳父不會嫌棄就是。
將便當盒蓋好裝進手提袋內,張重己模著鑰匙就準備出門去醫院看望吳父。
吳景家本身就只算是小康人家,交通工具除了吳景自身使用的自行車外也只有吳父那輛算不上好品的二手車了,如今吳父因為汽車追尾而住了院,那二手車自然是因為事故而送去維修了,看了眼牆上的鐘表,再望望窗外,張重己嘆了一口氣。
看外面的天色也是不早了,放眼望去天空已是一片灰暗的夜色,騎著自行車路上便是烏漆麻黑得看不清路,不除去危險因素,光說是因為路上的顛簸雞湯也可能會被灑得沒有多少了。
排除各種因素,張重己最終還是決定坐公車去醫院。
「 當——」隨著清脆的投幣聲後,張重己小心地抱著手提袋找尋了一處較為後面的靠窗部位坐下。
因為是屬于晚班公交的緣故,車上的人少之又少,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張重己沒有太大的興趣去打量他們便將視線望向了窗外。
車窗外已是黑蒙一片,路邊的柏樹郁郁蔥蔥卻只是隱約的黑影,透過樹葉間隙可以瞧見若干戶人家的燭光燈火,公車平穩地在路上行駛,而窗外的那點點亮光與黑暗中的柏樹相互點綴一起模糊地倒退著,倒是像極了農田上飛舞般的螢火蟲。
公車走走停停,車門嘩啦一聲打開又嘩啦一聲關上,待張重己望著車窗外的黑暗出神時公交車再次緩緩停下。
本以為又是車門嘩啦關上的聲響卻意外听見了硬幣滾落投幣機的 當聲。
張重己本不想理會,在下一秒卻是不得不將視線轉到剛剛上車的那人身上。
因為在他腦海里響起了那該死的的賣萌音。
叮咚——出現任務目標「袁元」,呦西宿主桑,這是夜遇噢夜遇!~
袁元?
張重己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那剛剛上車的男子,眸子閃了閃。
穿著一身黑色連帽衫的他略顯單薄,身材且修長個頭很高大致估模至少有一米八三,帽衫太大遮住了他的臉,何況他好像還戴著一副大墨鏡,相貌根本就看不清楚,如不是有系統提醒量是誰也想不到這個看似普通的高挑男人是如今當代擁有粉絲千萬的國際巨星。
真想不到這樣一個巨星會在這個時候獨自一人乘坐公交車,他要到哪里去?
張重己沒有想太多,他只是一心思索著該怎麼刷眼前這位任務目標的好感度。
這樣突然出現的任務目標雖然沒有讓張重己措手不及但也是讓他有些懊惱。
現在那袁元獨自坐在他的前方,該怎麼縮小這段距離又不唐突地到他旁邊去呢。
張重己匆匆掃了一眼公交車內部,蹙起了眉頭。
馬上就要到醫院了,可是周圍又沒有可利用的東西……
「吱——」
隨著一聲刺耳的急剎車,張重己沒有絲毫防備地撞上前座的後背,額頭的疼痛不禁讓他齜牙咧嘴。
揉著額頭張重己在心底咒罵著卻在下一秒有了主意。
或許他可以這樣做……?
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可靠但也只能試一試了……
掏出純白色的手機,張重己輕巧地在屏幕上點擊幾下,隨著指尖的滑動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窗外幾聲寥寥無幾的汽車喇叭在頗為靜謐的夜色中有些刺耳,不同于原本白日擁擠無常的街道,單單是空曠的公交車內都有了幾分寂寥的味道。
這一切很是安靜卻因不同于白日的喧鬧而讓人昏昏欲睡。
只是很快一聲清脆的落地音打破了這安靜的一幕——一枚硬幣在一聲驚呼中咕嚕嚕地滾到了公交車內部的中央,最後乖乖地停了下來。
公交車上的幾個乘客好奇地看過去,只見一個面相清秀耐看的男子提著一只手提袋表情略微懊惱地站起來,隨後抓著周圍的空椅把手搖搖晃晃地走到那枚硬幣的位置。
眾人了然——想必那枚硬幣是這個男子掉的吧。
那個男子相貌面若白玉,身穿一件米色襯衫外搭一件純色毛衣,兩根白色的耳線呈Y字搭在那件純黑色的毛衣上甚是顯眼。
一手拿著手提袋一手握著白色手機的男子小心地蹲下,撿起硬幣還沒長吁一口氣公交車便又是一個剎車,男子因為慣性而向前撲去好在急忙抓住了旁邊的扶手,而又因為手中的東西太多那只白色手機眼看就要掉到地上。
男子微微睜大圓潤的黑眸,反射性地去抓卻只是拽住了手機上的耳線,手機「 當——」一聲掉到了地上。
下一秒柔和低沉的嗓音從那躺在地上的機身里傳出來。
歌聲動人而富有磁性曲調卻是夾雜著淡淡的傷感。
男子紅了面頰,急忙忙地撿起手機想要將耳線插入卻因一時慌亂老是對不準插口,那窘迫的模樣真是像極了熱鍋上的螞蟻。
「呵呵——」
低沉略帶愉悅的笑聲低低地在旁邊響起,男子有些反射性抬起頭,便看見那一直坐在前排窗邊的連帽衫男子較有興致地望著自己。
「先、先生?」
似乎知曉那人在笑自己這一番略微丟臉的行為,男子的臉色更是窘迫,期間還帶著少許的惱意。
溫熱的手掌接過自己手中的手機,手指在上面滑動幾下,那人壓低了聲音嘖嘖道︰「這麼多歌曲,看來你是很喜歡這位歌手了?」
「恩……」雖然之前對方笑話了自己但男子還是乖乖地回答了問題。
「這麼差的歌曲你也听得下去?」
那人不屑地嗤笑一聲,連帽衫和墨鏡雖遮住了他的臉龐,但那姣好唇型便揚起的略微嘲諷的弧度卻是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你是耳朵失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