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侍女--罕玉。」
就像是親眼見隻果樹上結滿了桃子一般,岦煦的神情驚訝異常︰「她竟然有此神通?」
希雅驕傲地微笑︰「罕玉出生于軍醫世家,是阿巴噶那爾部名揚天下的軍醫烏梁罕的孫女兒。」
這位老軍醫,可以說舉世聞名,天底下沒有他解不了的毒。其實岦煦和岱欽二人甫听到有人中毒,第一個想到的救星便是這位老者,怎奈他遠在千里之外,遠水難解近渴。卻不想,他雖然遠在天邊,他的寶貝孫女兒,竟然近在眼前。
罕玉的身世,岦煦從未得知,甚是好奇︰「那她怎麼會在你這里?」
兩人結緣的前因後果,希雅娓娓道來︰「罕玉自小頑皮,又對解毒之理甚是痴迷,年紀輕輕便顯露奇才之象。烏梁罕覺得,生為女子,便應恪守‘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古訓,每日繡布養花,相夫教子,便是最大的福氣。他偏疼這個唯一的孫女兒,因此,將她送到我這里,做我的侍女,學習女德和禮儀。以求將來嫁個好人家,也算是最好的歸宿了。至于他的衣缽,自然有十二個兒子和二十三個孫子承繼。」
說到這里,希雅露出自信的微笑。殊不知,學醫也是看天分的。在她看來,若論天賦,烏梁罕那十二個兒子和二十三個孫子捆在一起,也未必是罕玉的對手。也因此,她替罕玉感到惋惜。但因與她十四年朝夕相處,姐妹情深,罕玉倒是心甘情願隱藏起驚人的才干,只做一個爺爺眼中的普通女子,日夜陪伴在希雅身邊。
岦煦連連搖頭︰「這樣的人才,那個老邁昏庸的烏梁罕,竟然只讓自己的孫女兒做一個良家淑女足矣?」
希雅調皮地眨著眼楮,戲謔說道︰「有機會,我倒是贊成皇上您,勸導于他。」
岦煦點頭︰「說得有理。」
兩人相視而笑,心意相通。
這一幕,原該覺得刺眼。但此時岱欽的心情,卻未有任何異樣。他不禁佩服自己,看來多年來苦苦經營的心理建設,終究堅固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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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草原雕在天空盤旋多時,終于鎖定目標,它凶猛地朝著下方撲過來。可以想見,所有被它的利爪波及之處,無論人或獸,均難以免除皮開肉綻的厄運。
然而,這一回,它卻沒有任何捕食的打算,而是精準地降落在一個男人的手上,隨後便收攏強勁的翅膀,乖巧得有如信鴿。
「信上說了什麼?」男子身邊的另一個男人,徐徐問道。
「大勍皇帝將秘密派遣一位據說可以解百毒的軍醫,前往邊境增援。」
男人訝異︰「解百毒?口氣這麼大?是什麼人物?」
這個信上也指明了,他們的消息異常靈通︰「科爾沁郡主希雅的侍女。」
男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看信的人繼續說道︰「她的身邊,還跟著希雅郡主的侍衛達日。」
男人听言,頓時展現最為不屑的開懷笑容。
「回信,稟告木丹將軍,請他放心,這兩個人,絕不會活著到達科爾沁守邊將士中間。」
話說回來,就算活著到達了邊境,那又怎樣?听起來,岦煦和岱欽,是很怕他們的將士不死啊?派出來的這都是什麼烏合之眾啊?一個小小的宮廷侍衛,脂粉堆里的男人,能有什麼本事?那個小丫鬟就更不用說了,真有解百毒的能耐,埋沒自己當了十多年的小宮女兒?豈非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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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物可能來自準噶爾?」
一听到有人中毒,需要尋找解毒之法,自小熟讀醫書、跟著爺爺上山下海嘗遍百草的女子,立時興致勃勃。
「郡主,等我一下,我去將報信兒的人叫過來,細問一下中毒的癥狀表象。一會兒給你匯報。」
話音未盡,女子已身在門外。
希雅看到她神清氣爽、胸有成竹的樣子,一邊為她高興,一邊心中愧疚。如果不是因為她,罕玉現在應該是一位出色的女軍醫吧?因為她的才干不止于解百毒,對于多發病及流行病包括疫病、瘧疾、瘴氣、虜瘡、各種創傷的診斷和治療,她都頗有研究。也因此,自打她入宮以來,才希雅勒閣中從主到僕,從未有人染病,十年未須勞煩太醫。
看著達日,希雅有感而發︰「罕玉與你,都是難得的人才。要不是因為我……」
達日斷然打斷希雅的愧言︰「郡主千萬莫有此想。郡主是罕玉心中最重要的人,達日能與罕玉一起,侍奉郡主,亦是無怨無悔。」
希雅只能點點頭,心中卻悠然長嘆。殊不知,你們愈是這樣忠心耿耿,她的心中,就愈是受之有愧。
「達日,你與罕玉,一同前往吧!有你一路保護,我也放心些。路上要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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