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情殤之等雲來 第六章美人

作者 ︰ 一天一生

趙匡胤登基之初,南平,湖南,後蜀,南漢,南唐等政權割據,趙匡胤一心想統一中國,隨逐一征討,沒過多久,便滅了後蜀,其皇太後,國君孟昶,皇後花蕊夫人等一干皇親國戚由趙匡義親自押解回汴梁,途中,趙匡義書信啟奏,花蕊夫人,多日不進飲食,一心求死。趙匡胤便八百里加急,傳達聖旨,封孟昶為秦國公,封檢校太師、兼中書令。以安撫花蕊夫人。趙匡義知道,皇上如此優待孟昶,只因他久聞花蕊夫人有傾國傾城之貌,且文采出眾,能歌善舞,只恨無緣一見,隨趙匡義出征之際,特別囑托,一定要生擒君王,帶花蕊夫人回京。

日暮,汴梁城門已關,只好一干人等投宿于前門外的旅館。這正是芸兒和曉東哥哥經營的旅館。芸兒是粗布麻衣,蓬頭垢面,腰間圍一圍裙,上面滿是油污,完全的不施粉黛,怎麼邋遢怎麼來,畢竟在戰亂的年代,女人的美貌,只會招來無端的是非。

見是官家,曉東連忙殷勤的招呼,急忙去備酒菜。

花蕊夫人被單獨囚于樓上雅間,芸兒送食物進去的時候,也很驚訝于夫人的美貌,夫人著淡綠色長裙,上繡朝露欲滴的牡丹,裙擺用銀絲勾勒出幾朵祥雲,外罩一件拖地的白色杜鵑煙羅軟紗,夫人本就皮膚細潤如溫玉,朱唇不點而赤,娥眉不畫而黛,一身衣裳更顯出夫人的縴細修長,活月兌月兌一個從畫中走出來的絕色美女。芸兒的母親也是美女,可如果與這位夫人比起來,一個是空谷幽蘭,一個就只是庭院里的水仙花了。氣質不一樣。

夫人伸手拉住芸兒,冰冷的手觸模到芸兒的肌膚,芸兒一驚,因門外有衛士,夫人示意芸兒不要開口說話。默默的塞了一個手帕到芸兒手上。一直看著芸兒,眼楮里全部是哀求,沒能多言,只輕輕的芸兒耳邊輕語︰奴家只求一死,請傳與國君……

芸兒猶豫了很久,還是收下了手帕,放入袖中。夫人俯了俯身,以示感謝。

花蕊夫人再謹慎小心,總也算不過老謀深算的趙匡義。

剛到樓下,芸兒就被趙匡義攔住︰拿出來。

芸兒假裝不知︰什麼?

拿出來。

芸兒還是不動。

本將軍有一個習慣,一句話從不說第三遍,能听見第三遍的只有死人。趙匡義聲音不高,可語氣里沒有一分一毫的溫度,是那麼的絕決和冷酷,讓人不敢有一絲的懷疑。

曉東趕緊跑上前來,插科打諢,將軍這是肉沒吃飽啊?還是嫌酒不夠啊?

芸兒還是無動于衷,只一道寒光,劍已經卡在了曉東的脖子上,一縷頭發靜靜的無聲的飄落在地。曉東嚇得直接暈倒過去。

芸兒拿出了夫人給的手帕。

上面寫著︰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奴家無恨無悔,君心可似我心?

趙匡義明白其中的意思,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當日押送途中,因花蕊夫人被皇帝點名,所以與孟昶隔開獨坐一輛馬車,深夜,見花蕊夫人貼身丫鬟鬼鬼祟祟,被趙匡義攔住,丫頭本膽小,只好如實交代︰夫人讓我偷偷稟告國君,此番去汴梁,肯定要受盡百般的羞辱,人生一世,誰人無死,希望能與陛下一起服毒自殺,也好死後能成雙成對……

當日趙匡義問丫頭︰你國君如何作答︰

丫頭回︰國君說,來日方長,望夫人珍重。

貪生怕死之徒。趙匡義月兌口而出。

花蕊夫人願意陪丈夫一起赴死,可丈夫卻是如此苟且偷生之輩,想來花蕊夫人不知道要如何傷心了。趙匡義便命令丫頭到︰回去後就說守備森嚴,沒能見到國君,以免你夫人傷心。

怕再出意外,之後不久,趙匡義就尋了個借口遣走了那個丫頭,獨留夫人一人。趙匡義心中不禁感嘆一個女人能有如此胸襟和氣魄,暗暗心里欽佩。

只沒想到,夫人如此絕決,這一刻,作為一個男人,趙匡義是十分羨慕孟昶的,人生得意時,有如此傾國傾城的美人陪伴左右,風花雪月,花前月下,人生不得意時,有如此情深意重的女子願意一起赴死……除了江山,這幾乎是天下男人最大的夢想了。是孟昶不知道珍惜,即使現在他失去了江山,可他還有夫人,如果他連夫人的心也傷了,就真的一無所有了。如此的一個女子,怎麼能不讓人動容和心疼。

趙匡義抬頭遙望汴梁城門,猜想花蕊夫人將要面對的一切,城門內,有榮華富貴,金銀珠碧,錦緞綢裘,城門里有權勢,翻手成雲,覆手成雨,可這些,未必就是這個女子所求所念的……想到此,不禁長嘆一聲。人生總是如此吧,要的得不到,得到的不想要。

曉東還沒醒,見花蕊夫人少一個貼身的丫頭,走時,趙匡義便把芸兒強行帶走,給花蕊夫人做了貼身丫頭。一來是自己遣走了夫人的丫頭,進宮後,如果沒有個貼己的人,夫人相必會更艱難吧,而是時間緊迫,也無時間尋個妥帖的了。這個丫頭,身上有一股倔強,看她剛才打死不說的樣子,與夫人的脾氣到有幾分相似,應該很適合做夫人的丫頭。

芸兒雖然不願意,可奈何不過將軍手中的劍,只好上了馬車。上車後,花蕊夫人還向芸兒賠了不是,都是奴家害了你。

芸兒笑笑,沒放心上,畢竟,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不是說自己躲就躲的了的。或許,這樣的年代,就只能有這樣亂七八糟的生活。芸兒暗暗想,我一定會逃回來的。

花蕊夫人等一干人汴梁覲見皇帝,趙匡胤感慨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大美人,大殿上,只見花蕊夫人內穿著一件淡青色蟬翼紗衫,外罩一件金絲風袍,冰肌玉骨,粉面櫻唇,格外嬌艷動人,雖然為精心梳妝,面色憔悴,不僅沒有損夫人風韻之萬分之一,反而更讓人我見尤憐。起先,趙匡胤還礙于顏面,為見花蕊夫人,皆以召見孟昶為借口,可後來慢慢變得肆無忌憚,直接召見花蕊夫人進殿獻舞。

花蕊夫人雖一介女流,卻不是平庸之人,每每臨行之前,眼神望向孟昶,痛不欲生,可孟昶卻只能無奈的揮揮衣袖……

一日,花蕊夫人舞罷,趙匡胤意欲輕薄,花蕊夫人便從發髻之上拔下金釵,以死要挾,才只得作罷……

花蕊夫人出宮,在宮門口偶遇趙匡義,因一路押送之中,趙匡義格外照顧,所以花蕊夫人感激,便停住腳步作揖。趙匡義點頭回禮︰夫人客氣了。趙匡義見花蕊夫人,兩眼發紅,眼淚未干,心中已經明白了十之七八,卻不好明說,縱然有千言萬語,也只能道一聲︰夫人珍重。

看著花蕊夫人縴細瘦弱的背影,趙匡義陷入了沉思。

趙匡義在心里琢磨,或許當初讓她傷心絕望到底,然後一死了之,到是成全了這個奇女子,不至于淪落到現今這般田地,死,死不得,活,活不得。也許是自己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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