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普府中
已經是午夜,玲瓏和表哥劉立君跪倒在趙普和夫人面前,玲瓏早已經哭得眼楮都腫了,表哥只低頭認錯,身體有點顫抖,想來是怕的厲害。
眼看皇上聖旨降到,玲瓏實在滿不住了,只好自己主動如實交代,自己與表哥早就私定終身。畢竟已經無路可走,左右都是一個死字。
趙普差點氣得一口氣上不來,只喊孽障,說要拿劍親手殺了玲瓏。夫人死命的抱住趙普的腿,苦苦哀求,聲淚俱下。表哥嚇得不敢吭一聲,拼命的磕頭。
趙普畢竟是趙普,一國之事都可以處理好,何況這點家事,趙普很快冷靜下來。去後院,吩咐管家幾件事後,便把夫人拉到偏房,交代了一切,然後,憤恨的摔袖走人,到門口時,停步,沒有回頭,重復了一遍︰不管生死,此生都不要再讓我看見這兩個孽障。
夫人帶玲瓏下去更衣,換了一身下人的衣服,夫人百般的舍不得,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埋怨女兒傻,還是責備女兒呆,沒有時間了,必須趁天亮之前走,夫人告訴玲瓏,父親要他和表哥隱姓埋名,遠走天涯,也算是成全了他們。但是,今生不可再提趙家,不可再回京城。
如果被人識穿,那不但是他們二人將被五馬分尸,就連整個趙氏家族就有滅門之禍。
玲瓏痛苦的點頭。
夫人把玲瓏身上佩戴的首飾全部拿下,連玲瓏百日是趙普命人制的長命鎖也拿了下來,然後又拿出自己畢生的積蓄,全部給了玲瓏。
玲瓏哭的梨花帶雨,可眼見天色漸明,實在不能逗留,只能無奈跪下磕了母親三個頭,然後與表哥上了馬車,走了。
皇宮北偏殿紫宸殿
趙普稱病三日,第四日上朝是只見整個人憔悴不少,臉上泛出青白相間的胡渣。
軍部奏折,撫諭使劉成,此次奉旨賑災,廣開糧倉,剿滅盜匪,保一方安寧,百姓有口皆碑,特請皇上嘉獎。
皇上本就不喜歡劉成,劉成老兒,脾氣倔強,幾次三番頂撞皇上,皇上本想借賑災把他打發出京,讓自己清淨幾日,沒想到老頭竟然做出成績來了。
皇帝把奏折丟在一邊,不予理會,過幾日再說吧。
趙普上前︰劉成有功,皇上當嘉獎。
皇上揮揮手︰過幾日再說。
趙普不依︰皇上,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能臣當獎,罪臣當誅,這是治國的國策……
皇上還是不理︰退下。
趙普絲毫不動搖︰皇上,治天下者,聖人也,怎可有個人喜惡之嫌隙……
皇上怒︰趙普,你今日是怎麼了……
趙普是有意激怒皇上,如果皇上震怒,自己被貶官,相信玲瓏的婚事也能有轉機。
沒想到,趙匡胤走下龍椅,扶起趙普︰愛卿真是忠臣也,朕知錯了,即刻降旨重賞劉成。
趙普滿懷感激得仰視皇帝,噗通一聲跪倒在趙匡胤面前︰臣有罪。臣得皇上不棄,看中小女玲瓏,欲賜給郡王為妃,可小女前日在家中池塘賞花,不慎入水,待丫頭發現時,已經,已經晚了……
趙匡胤大驚,朕命禮部去……
趙普連忙接話,因為是溺水而亡,且天氣炎熱,這已經是面目全非了,臣不願伸張,怕給郡王添了晦氣。臣想偷偷安葬,大事化小。臣喪女是小,影響了皇家顏面是大……
趙匡胤很感動,趙普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思慮周全,保全皇家顏面。也就準奏了。然後又隨便尋個由頭,稱玲瓏生辰八字與郡王不相匹配,不與采用。封李熙兒為正妃。
二娘當然是喜出望外。其中緣由,關系皇家,也自然不便多問。
趙府的總管找了一具女尸,年紀與玲瓏產不多,按照小姐打扮好後,匆匆找個地方安葬了,為防萬一,那把長命鎖也一起入棺。夫人思念女兒,也只能終日看畫像為寄托。
此事也就過去了。
玲瓏北方邊陲受辱廷美搭救
北方靠近契丹的邊陲小鎮,一家妓院門前,男人死命的拉一個女子進去。
這個男人正是玲瓏的表哥劉立君,女子正是玲瓏。劉立君本想攀上表妹,做個乘龍快婿,以後靠著趙普這棵大樹,飛黃騰達。沒想到玲瓏當真以為自己與她是兩情相悅,舍棄一切。結果是這麼個下場,流落到蠻荒之地,且永世不能回京城,回去就是死罪。
所以出來後,天天不是花天酒地,就是賭場妓院,玲瓏帶的錢財全部耗盡,這日,想把玲瓏賣進妓院換兩個錢用。
玲瓏最開始還傷心規勸,可時間長了,也絕望了,這是沒想到表哥竟然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來。自己可以死,但是絕不能辱沒了家門。別人不知道,自己清楚,自己可是大宋宰相的千金啊。玲瓏抵死不從,一頭撞在了柱子上,頭上鮮血直流,昏死過去。劉立君一時惶恐,手指著圍觀的人說︰你們可都看見了,不是我弄得,是她自己撞的……
劉立君想跑,卻被一把寒氣逼人的刀逼退了回來……此人是趙廷美,趙匡胤的三弟。戍守邊疆多年,身體修長,也並不壯碩,若不是臉上的滄桑,旁人定然不以為他是軍人,更像是一個讀書人,或者是郎中。今日是听聞,最近契丹人常有細作潛入,巡視而來,目睹了剛剛的一切。本就以為是小兩口鬧矛盾,沒想到竟出了人命。
劉立君被押大牢,玲瓏被帶回了趙廷美將軍的府中,趙廷美將軍孤身一人,以前也曾娶妻,只是戰亂頻起,第一位夫人被敵軍擄走,發現時,已經是慘死在街邊,衣衫不整,面色扭曲淒厲,想來是收到了非人的折磨。第二位夫人本就是青樓女子,耐不住寂寞,見將軍常年不歸,卷了家當跑了,下落不明,趙廷美于是便絕了男女之事的念頭,只一心帶軍。皇兄稱帝後,雖然皇太後一直想給他指婚,卻屢屢被趙廷美拒絕了。
這個宅院是趙廷美的將軍府,府中有一上了年歲的老管家,和三五個老姬,將軍平日多留宿軍營,很少回來,下人們也就忙個打掃,修剪花草樹木,再無其他。今日,玲瓏是一女子,留在軍營多有不便,將軍無奈才帶回這里來調養。
一見將軍帶了受傷的女子回來,管家連忙應聲︰我去請大夫。
將軍搖頭︰我素來精通醫術,這點傷,我能醫。
將軍久經沙場,負傷在所難免,且無家無室,閑來無事,多看醫書,經年舊月,便也成了一名醫了,在軍營中也常替將士問診把脈。玲瓏這個只是踫傷,血也止住了,想來也是無大礙的,只是醫的了病,未必醫的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