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也好。
••••••
烏雲的勢頭小了,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火盆中燃燒著的火苗不屈地扭動著身子,卻逃不過熄滅的命運,到最終都沒妥協,熄滅之前還不忘迸出幾點火星。火不在了,熱量由木炭散發著,木炭焦黑的身體中,是火的夢想。
世已靜,夜已深。
千臣沐澤裹著床厚厚的毛毯,在靠近床的地上睡著,臉上泛著淺笑,他睡熟了。
莫芷凌在床上翻來覆去,像個烙餅一樣。她困,但是睡不著。終歸是有點冷。
千臣沐澤很紳士的把床位讓給了她,自己去睡地鋪。為了還人情,她把被子給了千臣沐澤,剛開始他死活不要,最後扭不過芷凌,接受了。
現在她後悔了,因為木屋在森林邊,又在下雨,冷得要命。
滴滴答答的雨聲中,夾雜了別的什麼。很細微,卻足以引起她的警覺。
血族的听力天生異于常人,十分敏銳。更何況她天天提心吊膽提防各路人的追殺。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只珍稀動物,要的不多,只想安心的活著,但是總會有貪婪的獵人覬覦她的種種優點。她不得不逃,不得不進化出更優越的能力,卻因為這樣被更多人覬覦。生活就是這樣,不是你算計我,就是我算計你。
她坐起,從窗子往外看去,遠處,猶如星星之火,點滴閃爍。
蒼蠅一樣的人,趕都趕不走。她皺起了眉頭。偷偷看了一眼千臣沐澤,他睡的很舒服。她突然感到莫名的心安。
小心翼翼從床上下來,繞過地上那個把被子裹得像毛毛蟲一樣的家伙。
千臣沐澤,謝謝你。你是個好人,我不該連累你。如果再相遇時我還活著,我們再做朋友。
這個世間的美好,本就不屬于我。
門呲啦一聲開了,又呲啦一聲關上。雨停了,空氣中的水分混雜著泥土清香的氣息。除了溪水放慢腳步也掩飾不住的叮咚,沒有任何聲音,再往遠處是森林頂部起伏的剪影。回頭看了一眼小木屋,里面沒有一絲聲音。
悄悄朝那星星點點的光亮走去。
雖然人類在夜間的視力不好,但是還是要小心,從後面突襲,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他們在一點一點向小木屋逼近。
要在他們到達小木屋之前干掉他們,不能讓他們傷了千臣沐澤。終于繞到了他們後面,突然覺得他們好愚蠢。
槍管在黑夜中發出陰森的光。
我沒有武器貌似很吃虧。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右手邊一團黑霧悄悄聚集,凝聚起來,成為一個實體。一把長達兩米的巨大鐮刀,赫然出現在她手中。鐮刀的刃部有一百五十厘米,微微彎曲。鐮刀與桿連接的地方爬滿了帶著尖刺的玫瑰藤,一朵朵玫瑰妖艷綻放,紅色耀眼,似乎要滴出血來,三個大小不一的人的頭骨列著恐怖的笑容。凹陷的漆黑的眼眶猶如黑洞。
「喂,我在這呢。」
所有人都被身後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轉身的慌忙中電筒掃過。
寒光乍現。
她怎麼在我們後面,還拿著這麼一把與她極不相稱的駭人的鐮刀。
手中的鐮刀嗅到了恐懼的味道,急促地抖動起來。「鬼鐮,我今天就讓你喝飽血。」十分空靈的聲音。
對不起,我來自地獄。
她還沒動手,槍聲就紛紛響起,一道道火線在空中劃過,好似璀璨的流星。
她不知道,槍聲驚醒了熟睡的千臣沐澤。此時她的眼中只有殺戮。他們將她層層包圍。
躲閃著子彈,如果她不動的話,就會被打成蜂窩。但還是不慎被子彈擦破了皮,銀色的血液不緊不慢地流出來,像水銀一樣。她揮舞著鬼鐮,招式變化莫測,對付他們,游刃有余。
子彈還是像大年三十夜的煙花射來。此時千臣沐澤已經出門,看見離木屋的不遠處,一群人正在血戰。心中暗想肯定是那幫人又來找芷凌,不安地跑去。
殺手死傷大半,芷凌身上只有那個在流血的傷口。他們聚到一個方向集中火力猛打,她專心地擋著子彈。金屬撞擊的聲音。
在她的背後,一只毒箭冷不丁地飛過來,她沒有能力阻擋,她現在如果有絲毫分神,子彈就有可能穿透她身上任何一個地方。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背後,毒箭刺入軀體的聲音響起,她卻沒有絲毫的疼痛。
背後,是低微的申吟聲。
千臣沐澤!她驚恐地瞪大了眼楮。
該死,我要你們拿命賠!
她的眼楮倏忽變成血紅色,頭發的粉色在加深,火一般的腥紅,在孤寂的夜中中獨自發光。鬼鐮化為一陣黑霧,和出現時一樣,消失了。她雙手合十,身邊出現一個圓形的散發著紅光的屏障,將她和千臣沐澤護住,子彈打到上面,蜻蜓點水一般激起一道道漣漪。
閉上眼楮︰「琉璃,碎。」雙手分開,在空中畫出一道橫向的弧線,使勁往前一推,屏障頓時裂成一塊塊碎片往四周飛去,擊中所有與她為敵的人。敵人應聲倒地。
這才是夜空中最美的流星!
「千臣沐澤!」她轉身跑到他旁邊,紅色化為煙霧散去。天藍色的眸子是一片海,此時正在翻滾著波浪。她跪在地上,將他的頭枕在自己胳膊上。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他身上。
「你不要哭。」他嗓音沙啞,雖然五髒六腑都像有刺在扎一般的疼痛,但還是體貼地伸出手幫她抹去眼淚,「不要哭。」「你為什麼要救我!我和你認識才幾天而已。」她對他吼到。我不想你受傷。
「因為,」他的喉嚨突然噎住,腦袋嗡嗡叫著,還是勉強擠出幾個字,「我喜歡你。」
她愣住了。頭一次,有人說喜歡她,在家里,除了哥哥,別人都把她當怪物,甚至于爸爸媽媽。
「如果,」她停止哭泣,安靜下來,「你知道毒箭射到我身上沒有任何關系,只是疼一點,你還會救我嗎?」她期待的答案是什麼呢。無人知曉,她自己也不知道。
良久。
「會。」沙啞的聲音響起。「為什麼!」她很吃驚,他才認識他幾天,除了他的名字不了解她的一切,卻說出這個答案。
「因為……我不希望看到你受傷,哪怕要我的性命……來換。」他暈了過去。
「千臣沐澤,你給我醒醒!我不要你死,你醒醒!」眼淚再次掉下來,如同下午的暴雨一般。
「我來救他。」一個信心十足的聲音響起。
她看見,一個個子高挑的女孩站在她身邊。她青色的眼楮,像貓。
•
•
•
——————————————————————————————————
憂璃︰貌似字數有點超乎意料了==。還是那句話,求推薦求收藏求評論,我一個人很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