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女人！你怎麼不去死！」文華一邊穿衣服，一邊說。
「我死了，你一個人在世上會很可憐的。」李妍慢條斯理扣著白色襯衫上的扣子，一副吃飽喝足的樣子。
「你不惡心人會死麼？yin、娃！」
「呃……」扣扣子的手停住，李妍有些無語地看著文華，「少看些亂七八糟的黃色小說和電影，學的都什麼詞兒。」
「學詞兒怎麼了，你做都做出來了，還怕人說詞兒麼？」文華冷哼。
李妍沒說話，轉動下眼珠，半晌，又開始解開扣子︰「看來，我還是做得不夠……」
「喂！你個瘋子！你要干嗎？瘋子瘋子！」文華雙手抱胸大吼，「你他媽不準靠近我！」
「嘖嘖，果然在導演圈混久了，髒話越說越順溜了。」李妍搖搖頭，又看了看文華雙手緊捂的胸，又搖了搖頭，「明明是個飛機場，還有捂的必要麼。」
「去死——」文華抓起桌子上一物狠狠砸向李妍的臉。
物體掉落到李妍懷里，她接住，微笑。
是一小袋餐巾紙。袖珍柔軟得如同文華那點貓咪膽，和那顆膽後不足為外人道的心……
李妍掂了掂手里的餐巾紙，笑笑︰「都折騰餓了。出去吃飯吧，我請。」
「折騰你妹！」文華臉一紅，一面跟著對方往外走，一面嘴硬，「干嘛要你請，我沒錢麼！」
「因為我是t啊寶貝兒。」李妍答得理所當然。
「你去死！你全家都去死！」文華聞言繼續炸毛。
文華也不生氣，只幽幽來了一句︰「你遲早也是我家的。」
「滾！誰是你家的！老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你！」文華邊走邊咆哮。
「切，當年誰跟我說一輩子都不會喜歡女人，結果不還是喜歡女人了。哎，別抵賴！安若素總是女人吧？」文華伸出食指放在唇上，止住了文華的反駁。
文華噎住。
半晌，只得翻了個白眼，以自認為最具攻擊性的話還擊︰「我喜歡了女人怎麼了？為別的女人掰彎了個老公，有什麼好驕傲的麼？」
李妍沉默。
沉默。
最後，望天︰「是啊，你胡亂喜歡上個女人，結果就是為別的女人掰彎個老公，有什麼好驕傲的？」
兩人均沉默。
氣氛有些詭異。
終于，文華反應過來了︰她說自己即便被李妍掰彎了，也喜歡的是安若素，所以諷刺李妍辛辛苦苦只是為安若素掰彎了個老公。而李妍，卻是暗示安若素雖然受文華的影響被掰彎了，也會成為……另一個女人的老公。
「你……」文華突然不吵了，有些怪異地看著李妍，「你也覺得若素她……」
「不是覺得，是肯定。」李妍白了她一眼，「拜托，她看那小妹妹的眼神，圈內人都懂的好不好！」
「嗚……」文華舉起雙手蒙住眼楮，哀嚎一聲。
「唉，所以你還是安心到我碗里來吧。」李妍一副十分大度的樣子，張開雙臂，將文華抱住，像哄孩子一樣拍著她的背，「你要記得，你這麼丑還這麼暴躁而且又這麼老了，除了我，沒人肯要你了。」
「去死！」文華狠狠踩了李妍一腳，推開她就走。
「哎喲！」李妍一邊吃痛地捂著腳，一邊揮舞著胳膊追，「哎你去哪啊？又想去吃右邊的干鍋對不對？告訴你那個不好吃，我今天已經勘察過地形了，左邊那家中餐館才好吃，喂，你有沒有听到啊，不要進那家……」
這邊兩只冤家咋呼著去吃飯。
那邊兩只冤家早已經吃飽回來了，坐在同一間屋子里、同一張床上……低頭相對。
「你……」最終，還是楚歡先開口，卻說了一個字沒法再說下去。因為，真的毫無自信啊。
雖然，她隱隱覺得自己對安若素有特別的感覺，但……這是不是自己一直尋找的「愛」，還不確定。更何況，安若素可是直女，又這麼星光閃耀，真的會喜歡自己麼？剛剛那句話，是不是自己思春才yy得太過了。或許，那只是她作為做一個正室對小三的霸氣宣言？
「我……」沉默了一陣後，安若素也開了口。
卻也終于沒有再說下去。她……也毫無自信。
雖然，楚歡喜歡女人。但這些天偷偷看百合小說和影片，也讓她漸漸懂得了這個群體︰並不是喜歡女人，就表示見到雌性就發情啊！
不管是男女、男男還是女女，所有愛情的啟動模式都一樣的吧，必定是哪一個瞬間或者哪一個價值觀觸到了彼此的心，讓彼此心動……不可能，只因為我剛好喜歡你這個性別，就喜歡你啊。
而楚歡，喜歡自己麼？安若素真的不敢想啊。一來，對方女友不斷；二來，對方從未對自己表達過曖昧之意；三來，自己已經三十六歲了……而青春洋溢的楚歡，會喜歡這樣一個……老女人麼？雖然，只從外表看，也就是個二十八的白領年紀。
真的……絲毫不敢肯定啊。
兩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竟是干坐一夜無眠。
第二天，楚歡早早起床去拍戲。
為了趕進度，雖然安若素那邊的《家有賢妻》沒有殺青，無法就位，但《魅惑天下》劇組已經先行開拍其他不需要她在場的戲了。
飾演顧傾城和溫言小時候的兩個孩子都請的是小童星，也要等檔期。而飾演顧傾城的母親——那個驚鴻一現的顧采薇的，是當年的兩屆百花影後米西，自然也需要檔期……
總之，唯一絲毫不用等檔期的人就是楚歡了……
所以，制片人為了減少設備空置早日殺青，直接先拍了溫言的個別戲份。邊拍邊等其他演員陸續分別就位。
而安若素今天《家有賢妻》的戲是排在下午，所以早上並不急著早起出門，就一直睡到十點多。
起床的時候，楚媽媽已經出去買菜了，倒是楚爸爸沒有出門，安靜坐在那看電視。
經過昨天的事，安若素很難叫眼前的男人為叔叔，有些尷尬地對他微笑。
楚爸爸見到她，掐滅了煙︰「我們談談吧。」
嗯？
安若素一愣。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然，談的內容讓她……十分意外！
「你是不是喜歡歡子？」楚爸爸竟然開門見山。
安若素一震！
縱然是淡定如她，也無法在此刻掩飾被人戳破心思的震驚。
楚爸爸深吸一口氣︰「喜歡你就說。」
「我……我……」安若素低下了頭，支支吾吾。
她戀愛還沒談呢，就上演了出櫃的戲碼了麼？
這……太虧了吧？
看著安若素的表情，楚爸爸知道自己才對了，深深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那天我進來，就看出不對了。唉……」
「叔叔，我……」
安若素想解釋什麼，楚爸爸卻擺擺手︰「算了，不用給我解釋了。歡子喜歡女孩子的事，在她上高中我就知道了。」
哎？
安若素望著他。
「我看過她的日記。」回憶起那個時候，楚爸爸還是一臉蕭索。
好吧。
安若素不知說什麼好，只能繼續低著頭。
「可是她媽媽並不知道。」楚爸爸繼續活。
安若素繼續听。
「我原本以為她是青春期叛逆，過了一陣子就不會那樣了，誰知這麼多年她一直沒變過……我才知道，她這輩子，只能這樣了。中間，我也明著暗著讓她接觸過不少男孩子……唉，沒希望啊。所以我已經能接受了。」
安若素抬起頭，望著他。
「不過，她的媽媽並不知道，也絕不能接受。」楚爸爸說到這，頓了頓，半晌，才看著安若素，「我可以幫你們一起說服她媽媽，只要你……」
這出櫃的戲碼順利得超乎安若素的想象，她真的瞬間有種輕松的歡愉，問︰「只要我什麼？」
她原本以為，這個父親會說「只要你對她好，這輩子要真心待她」之類。
然。
楚爸爸支吾著說︰「嗯，我這些年在外面還欠了一些錢，不敢跟她們母女說。昨天那情況你也看到了，如果說出來，她媽媽肯定又要發瘋。我是想，你能不能給我點錢把那些債還了，然後，我再也不來了。嗯，欠得不多，對你來說，九牛一毛，一共就兩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