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誤會
江娜是個懂事明理的孩子。在班里什麼髒活重活都搶著干,而且干得漂漂亮亮。她刻苦好學,成績也名列前茅。高志潔打心里喜歡她,在心里就把她當成女兒來對待了。
不管班級或者學校收什麼費用,高志潔從來沒有讓江娜拿過,每到收費,看到愁眉不展的江娜,高志潔就把她叫到人後,告訴她︰「你家困難,老師已經和學校講好了,以後不管收什麼錢,學校都給你免除了。不過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不然老師和學校都很難做的!」
江娜懂事得點點頭,然後默默地走開。每當這時,高志潔看到這個上進的學生落寞略帶自卑的身影,心中就會有種無形的痛,他在心中默默嘆息!
有一個雨天,放學了,江娜的媽媽來學校給江娜送傘,在校園內恰好遇到馬校長。江娜的媽媽喊住了馬校長,激動地說道︰「馬校長我終于見到你了!」
江娜的媽媽不僅攔住了馬校長,也把路過的老師和學生攔住了,他們都睜著好奇的眼楮,打量著馬校長,也打量著這個漂亮的女人。有的嘴角帶著莫名的微笑。
馬校長被江娜媽媽的舉動嚇了一跳,掃了一眼周圍驚訝的老師和學生,忙問道︰「你是誰啊?怎麼回事兒?說清楚些!」
「馬校長,你真是個好人啊!真是個好官啊!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啊!」江娜媽媽沒有直接回答他感激地說道。
馬校長被她說得暈頭轉向模不著邊際,茫然地看著面前這個女人,她激動萬分,眼中閃著淚光,馬校長禮貌性地說道︰「我們辦的是教育,教育學生是我們的責任和義務!」
江娜的媽媽忙說道︰「可是學校減免了我孩子的那麼多費用,說什麼我也得當面向你道聲謝!」
馬校長更不明白了,一雙狐疑的眼楮望著她,忙不解地問道︰「請問你是誰啊?我為你的孩子減免學費?我怎麼不知道啊?」
江娜的媽媽看著馬校長愣愣而不解的眼神,忙說道︰「我孩子在江老師班里,叫江娜,不是江老師和學校說的話,減免了我孩子的一切費用的嗎?」
馬校長知道江娜的媽媽是誤會了,他說道︰「學校沒有給任何學生減免費用的規定,當然也不會給你的孩子減免費用的!」
「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江娜的媽媽愣在那里。
馬校長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我估計是江老師幫你的孩子墊付的!你只要問問他不就清楚了嘛!」
周圍的老師和學生表情各異,竊竊私語。有的面帶笑容,有的若有所思。
江娜的媽媽別了馬校長,到校園內去找江娜。圍在旁邊看熱鬧的學生也都走開了。
江娜的媽媽找到了江娜,母女二人一同來到高志潔的辦公室,高志潔正好在屋內做飯,他剛把面弄到一個碗內,準備和面 面條,一見到江娜和媽媽,趕緊甩甩手上的面,迎了出去。雖然心中疑慮,但還是把她們讓到了屋內坐下。
江娜和媽媽進了屋,一句話都沒說,而江娜媽媽一雙秀美的雙眸緊緊地盯住高志潔臉,高志潔覺得面皮微微發熱發紅。
高志潔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這個女人生氣的事兒,不由得心中發虛,忐忑地問道︰「你們找我有事兒嗎?干什麼這樣看著我啊?」他望望她們,忙補充道︰「我要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們可以講出來,罵我也行!」心想,我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兒吧?
江娜的媽媽聲音有些哽塞地說道︰「你干得好事兒啊!」無論怎樣她都說不下去。
高志潔看到遠處好像有老師向這邊走來,嚇得差點趴下來,忙說道︰「你先消消氣,我什麼地方做的不對沒請你說出來,請你原諒!」
江娜的媽媽眼圈微紅,含霧的眼楮望著高志潔,又望了望高志潔和面的碗,什麼話也沒有說,起身來到案子邊,捋了捋袖子,把手在傍邊的水盆里洗了洗,伸手就和起面來。
高志潔真的被弄糊涂了,心想她這是唱的哪出啊?
高志潔問江娜的媽媽,她不說話,只顧著和面。高志潔望向江娜,輕輕地問道︰「江娜,告訴老師,你媽是怎麼啦?」
江娜也不知就里,輕輕地搖了搖頭,直勾勾地望著媽媽,對媽媽今天的舉動疑惑不解,在她的記憶中,媽媽總來都沒有這樣過。
大家不在說話,江娜的媽媽,很快地把面活好,又熟練地 好面,回頭才看了高志潔一眼,柔聲問道︰「喜歡細的,還是寬的?」
高志潔的大腦有些短路,忙不迭地應道︰「什麼都行!」
一陣急速的刀切面的聲音,瞬間消失,細細的面條在江娜媽媽的手中就像變戲法似的,勻稱地排列在案子上。
還沒有等高志潔說什麼,江娜媽媽已經再次在水盆里洗淨了手,伸手拉住江娜的手,說道︰「娜娜,走,回家!」
留下高志潔,如同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莫名其妙地望著她們向門外走去。
江娜的媽媽,到了門口,回過頭來,對著迷瞪的高志潔說道︰「謝謝江老師幫我女兒墊付了那麼多的錢!」
望著她們遠去的背景,漸漸消失在茫茫的雨霧中,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從此之後,江娜的媽媽經常讓女兒給高志潔送來些家里的東西,什麼豆角啊,小白菜啊,蔥兒啊,女敕黃豆角啊,女敕玉米棒啊,這樣高志潔反而有些不安起來。他多次讓江娜告訴媽媽,不要再給他帶什麼東西,可是她們要送,高志潔也沒有辦法止得住,只好順其自然。
高志潔想,本來幫助江娜是出于一個教師愛才的本分和職業的情感,沒想到自己反成了最大的受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