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謠言四起（四）
高志潔等馬燕走後，又找到了劉磊，劉磊的話和馬燕說的沒有什麼區別，看來學生是可信的。他沒有批評責怪劉磊，學生本身的鑒別力就很差，何況這話還是從老師口里說出來的，學生更沒有懷疑的權利了。
他急匆匆地到教師辦公室找苟斌，想听听他的解釋。
剛到教師集體辦公室門口，就听到里面傳來了教師們熱火朝天的議論聲。
「真的看不透像高志潔這樣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書生，也干起了這偷雞模狗的事兒！真的是世風日下啊！」
「你別說江娜的媽媽也真的是了不起！表面上看起來也是個大家閨秀的儀態，卻也行起了崔鶯鶯的苟且之事兒了！」
「男人死的還不到三年，就熬不住了寂寞了！你說說這女人咋就這個德行呢？」
「雖然我們不知道高志潔的家庭情況，我想高志潔一定有什麼難言的苦衷，不然到現在他怎麼能連個暖腳的都沒有呢？」
「你怎麼知道人家就沒有個暖腳的，也說定離了！我們想想高志潔沒有媳婦，說不定他那東西不行呢！」
「好了！別議論了！背後議論人家不好！」
「我再說一句，大家不要有酸葡萄的心理！」
「啥意思啊？」
「看到人家那個，害紅眼病！人家高志潔和江娜的媽媽，一個干柴一個烈火，就算有那事兒，也不應該大驚小怪的，人之常情，人之常情也！不要自己舒服了，就不管人家死活了！」
「呸呸呸，你真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真惡心！」一個女教師的聲音。
門內傳來了教師們無聊透頂的意味豐富的笑聲。因為隔著一道厚厚的門，而且教師們的議論有意壓低了聲音，高志潔竟沒有听出來這些話都是誰說的，他心中暗罵︰「真無聊！真卑鄙！真無恥！」
高志潔再也忍不住了，他一腳踢開了房門，沖了進來。大聲說道︰「你們真是吃飽了撐的！簡直是莫名其妙！」
老師們一見到高志潔怒沖沖地踢開門進來，一時間驚呆了。大家面面相覷，一時竟無話可說了。
高志潔冷冷的目光在每個教師的臉上掃過，有些臉皮較薄的老師臊得臉上發燙發紅了。
「怎麼不議論了？也不怕爛舌頭！」高志潔惡意地說道。這是高志潔第一次在教師面前發脾氣，一時間大家都低下了頭。
「高主任，大家也沒有議論什麼，只是討論討論問題！」教初一數學的牛黃老師鼓足勇氣說道。
「是嗎？」高志潔的眼楮依然冷傲。
「真的！」牛老師補充道。
高志潔懶得跟他們計較，他是專來找苟斌的。七年級一個女班主任王老師老師告訴他苟斌好像回家了。
高志潔正要走，屋內有個老師對著他笑道︰「高主任，你不是真的走桃花運了！無風不起浪啊！對我們還保什麼密啊！」
這一句話把剛才老師的尷尬驅除得干干淨淨了。有的老師拋開了剛才的尷尬起哄似的說道。「高主任，要是真有這事兒，什麼時間喝你的喜酒啊？」
「你們——」高志潔氣得滿臉通紅，剛才還義正詞嚴的他，這會竟無語了。
「沒想到高主任還是位地下工作者呢！十多年來，做得這樣神秘！要是在戰爭年代，高主任保管是我黨的高級間諜！佩服！」
……
高志潔知道他們在調侃他，氣得臉都綠了，他瞪視了他們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無聊！吃飽了撐的！」
看來老師們根本就不怕高志潔，高志潔進來時他們誠惶誠恐的模樣，明顯地是裝的。
高志潔有些惱羞成怒了，他氣得臉色鐵青，一雙俊秀的眼楮直勾勾地望著笑著的老師，他從那里面讀出了讓他羞辱讓他憤怒的表情。
老師們相互詭秘地笑著，英語陶老師無視高志潔的生氣，說道︰「高主任，其實這也沒什麼？你想想，自古以來哪一位文人不風流啊！李白柳永晏殊，還不都是在脂粉堆滾過來滾過去，就說現在的郭沫若吧，人家可是大人物，一輩子娶了好幾個女人呢！七老八十了，竟然還要娶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人不風流枉少年嘛，不，不，對高主任來說，應是人不風流枉文人啊！」
高志潔一向安分守己，從沒和他們胡亂嚼舌，沒想到這些平時看似忠厚的老師們竟這樣調侃他，他沒有這方面應變經驗，氣得無話可說，終于從他麻木似的嘴里蹦出一句話︰「你們簡直胡說八道！」
「什麼胡說八道！高主任就不要搪塞了！誰不知道你高大主任沒有妻兒老小，至今光棍一根啊！你也該找個暖腳的了！」先前幫助苟老師爆料的女班主任王老師嗓音尖利的大聲說道。
「王老師，你是個女老師，怎麼也這樣啊？」高志潔照著她是女人，對她說話還是客氣的。
「高主任還害什麼臊啊！男娶女嫁，實屬正常！再說現在都解放多少年了，你干嘛還玩地下斗爭啊，該轉入地上，正名了！這樣對你對女人對孩子都有好處吧！你這樣自私，太委屈人家了吧！你總不能大方到自己的閨女永遠隨別人的姓吧！」王老師卻不賣他的情，不依不饒地追擊他。
高志潔和這群滿嘴噴糞的人，根本無話可說。他氣得只有伸出手指著他們的份兒，說道︰「你們，你們，簡直是魔鬼！簡直是卑鄙透頂！」
大家也不和他計較，只是嘿嘿地笑著，但是高志潔從他們詭異的笑容里，看到了一種窮極無聊唯恐天下不亂的鬼崇。
高志潔真的拿她們沒有辦法，他氣得六神無主，指著他們大聲說道︰「你們都是老師，這樣捕風捉影亂嚼舌頭，造謠誣陷，毀壞別人的名聲，是會有報應的！」
王老師不溫不火地說道︰「高主任，大家就是對你的事兒好奇罷了，說話何必這樣難听咒人呢？」
「我說話難听嗎？你們用這些莫須有的東西給人家扣帽子，敗壞人家的名節，是不是比我的話更損人更有殺傷力啊！」高志潔直言反擊，他雖然一向為人平和，但人家這樣做白他，尤其是侮辱一個善良不幸的女人和孩子，他心中怒氣難平。
「高主任，你和我們發什麼火啊！我們也是听苟老師說的，有能力你去找他理論啊！」陶老師望著有些急怒攻心的高志潔，不想把事兒弄大，急忙轉移目標。他心想不管這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們不能為苟老師背黑鍋，何況高志潔已經知道了這事兒是出于苟老師，他們更沒有必要再隱瞞了。
高志潔不再理會他們，他扭頭向門外走去。到了門口，他又回頭向著屋內的老師說道︰「你們最好不要在撒布謠言，助紂為虐，不然你們會負法律責任的！」
望著灰頭灰臉的高志潔狼狽離開的背影，大家臉上顯出了醉酒似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