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女人的戰斗（一）
時間雖然短，可是苟斌的心里卻像開了鍋似的翻騰不休。
他就像只掉在獵人陷阱里的狐狸，絕望之極。現實讓他必須在承認與不承認之間作出選擇，而這選擇就好像面對著生與死的選擇一樣。
他要是本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原則就是不承認造謠，只承認道听途說的傳謠，至于听誰說的，當時沒注意忘了，他相信玉英就是再能鬧也不會有啥結果，但是玉英她們一定不會放過毛主任的，如果她們死纏爛打，真的做出了讓毛主任灰頭灰臉的事兒，他就算還留在教辦室，估計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等著他，不在教辦室，到學校里任教，不說他的水平如何，單單他曾經獲得的那些「殊榮」就讓他無臉呆下去，更何況還是「貶職之人」。如果他能承認當時一時發昏，隨口說出了不該說的話，請求玉英她們的原諒，公開向她們道歉，滿足她們的這樣要求，說不定就可以暫緩一步，再謀對策。
他掃視了三個女人，素潔和鄧大嫂對他是怒目而視，玉英哭得像淚人一樣，哀怨可憐。苟斌心中對她們恨之入骨，他甚至想要是給了他機會，他一定讓這三個爛女人生不如死！可是現在卻是他生不如死！
苟斌也明白，玉英在大多數人的心中，始終是個弱者，看看她那可憐兮兮的淚臉，听听她嬌滴滴的哭聲，就算她不是受害者，正義和道義也一定是站在她的一邊。何況自己確實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作為一個男子漢這樣和娘們撕扯不清，就算自己是個受害者，也不會得到大家的認同和同情的。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權衡得失利弊之後，苟斌終于做出了決定，他要拋棄男人的尊嚴，向玉英認錯，賠禮道歉。
苟斌做出這樣的決定是艱難的，可是真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做出來更是艱難的。
一霎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痛苦地閉著眼楮，對著玉英她們吼了一嗓子︰「我承認……」可是他難過的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畢竟是個老師，是個有體面有尊嚴的人，當他面對著大庭廣眾說出那幾句話的時候，有可能屬于他的榮耀尊嚴都被狠狠地拋到地上，被別人踩在腳下，他很這三個女人，這三個對他不依不饒的女人，這三個毀壞他名譽和尊嚴的女人，他恨……他心里酸溜溜的，一股股酸澀如潮涌心頭，他覺得嗓子眼里就像有一團東西死死地塞在那里，鎖在喉頭，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而他的脖子就這樣硬著伸著，看上去非常的滑稽。
鄧大嫂見苟斌眼楮直勾勾地看著玉英，不禁怒道︰「有屁就放，像只瘋牛一樣的干啥啊！」
看熱鬧的人有的笑出聲來，場面頓時顯得滑稽異常。
素潔的嘴也是不饒人的，好像要對苟斌痛打落水狗，她也罵道︰「姓苟的，你下蛋啊，脖子伸成這樣？」
人們听到鄧大嫂和素潔的話，忍不住嘻嘻哈哈地大笑起來。
如同行尸走肉的苟斌，此時好像听不到任何聲音，當然鄧大嫂和素潔的諷刺和謾罵也沒有听到。
「我……承認……承認我說了……不該說的……話，傷害……傷害了……你，請求……你……你的諒解！」
苟斌眾目睽睽之下，終于說出了這艱難讓他終身引以為恥的話，可是矢在弦上，允許他不發嗎？說過這些話，苟斌木納地望著毛主任和熊主任，他們此時面無表情，只是冷冷地看著他，苟斌雙手捂住紅得發紫的臉，蹲在地上。
奇恥大辱！
奇恥大辱！
天啊，這樣的事情竟會發生在苟斌這堂堂的教辦室教研室副主任身上！
苟斌好恨啊！這幾個死纏爛打的不要臉的女人！
玉英放聲大哭，她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老少爺們，你們都听到了吧？苟斌給玉英造謠，污她清白，現在苟斌終于面對著大家承認了！你們都听到了吧，玉英是被他誣陷的，冤枉的……」素潔眼泛淚光大聲地說道，興奮的聲音在天空中回響。
「沒想到苟老師是這樣的人！真不配當老師！」人們議論紛紛，場面非常混亂。這噪雜的議論聲听到了各位中心校領導耳中，刺得他們快要麻木了。
玉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哭喊道︰「老天啊，我的老天啊，你終于睜眼了啊！江安啊，我的死去的男人啊，你也看到了吧，你的女人是被人誣陷冤枉的，今天終于真相大白了啊！……」玉英再也說不下去了，多日的委屈和痛苦，一霎時終于找到了發泄的機會，她嚎啕大哭，直哭得昏天黑地，不少人看著她可憐，也陪著她落淚了。
教辦室的各位領導尷尬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們進退維谷，面面相覷，心中這個恨啊，要知道會鬧到這個地步，還不如在教辦室等著她們呢！現在可好，真的是丟人現眼到家了。
冬天的風十分寒冷，人們感到了無盡的悲涼。許多善良的人的聲音，更讓毛主任一行感到了另外的悲涼！
鄧大嫂听到玉英的啼哭，倍感折磨，她聲淚俱下地對苟斌說道︰「姓苟的，今後做事兒別那樣缺德，會遭報應的！」
「姓苟的，你咋配披著這身人皮啦？」素潔也陪著玉英哭了一會，感到還是不解氣，便對著苟斌罵了起來。
玉英的哭聲終于小了下去，經過這番發泄後，她心里的壓力減輕了，她仿佛像換了個人似的，抬起頭激動看著圍觀的眾人，向人們彎腰鞠躬。
有人大聲對玉英說︰「現在好了，你清白了！」
「我們相信你！」不知道誰大聲喊道。
玉英轉向素潔和大鄧大嫂，含著淚說道︰「嫂子，現在大家已經知道了真相，我們也別再難為苟老師了！我還要感謝他能夠對著大家說出真話，還我清白了！」玉英說著，真的來到苟斌身邊，向著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苟老師，雖然你傷害過我，但是我還是要感謝你給了我清白！我們不會在找你的麻煩，我也希望你今後不要在找我們的事兒！」
「好！好！」人群中有人大聲較好，接著不少人也跟著喊起來。听得苟斌更加不敢抬頭了。
「看看人家，雖說是個女人，可是人家知廉恥，明道理！」人們紛紛贊道。
苟斌面對大家的輿論譴責，就像根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里，看來比死還要難受。
這真是，為人不做虧心事兒，半夜敲門心不驚啊！天理循環，因果報應，豈能躲過！
在人們議論聲里，玉英也來到毛主任和熊主任跟前，向他們彎了彎腰，說道︰「給你們找麻煩了，對不起！」
素潔和鄧大嫂愕然地望著玉英，也沒有攔她。看得出她們對于玉英的做法不以為然。
玉英說完，轉身向著素潔和鄧大嫂說道︰「嫂子，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