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重的貨車拐出了高速公路,壓過顛簸不平的路面,在坑坑窪窪的路面上留下一排雪白的印痕,碎石制的道路承受不起大貨車的壓迫,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貨車笨重地轉了個彎,車身發出劇烈的震蕩,在扭曲的空氣中留下一道藍色的殘影——車開得非常快,以至于輪胎有一半與地面直接接觸,軸承底部不時與地面發生猛烈的撞擊,發出沉悶的聲響。
「老爹,咱們還有多久才能回到帕爾多瓦?」副駕駛座上的年輕男子顯然很適應這樣的這樣的撞擊,他把壯碩的身體靠向座椅,大大咧咧地問。
「大概還有半小時——你沒看到高速公路口的路牌麼?你和馬里亞諾一樣,都是單細胞生物。」司機聚精會神地掌著方向盤,「給我拿一支煙來,馬特奧。」
年輕男子馬特奧不滿地哼哼著,從托盤里抽出一支煙,用火柴點著,塞進司機嘴里︰「別把我和馬里亞諾比——他才是真正的單細胞動物。至于我?我至少還是高中畢業的。不知道馬里亞諾的試訓怎麼樣了?說不定他已經在帕爾多瓦餓死了,咱們大約有三個月沒回帕爾多瓦了。」
「可憐的馬里亞諾,我估計他的試訓沒什麼希望,沒有球隊會願意要這麼一個毛里毛躁的大家伙。」司機從嘴唇的縫隙里噴出一口淡淡的青色煙霧,用力踩下了油門,「我是真心希望他不要餓死。」
大貨車像離弦的箭一般,逸出了一大段距離,吱呀吱呀地向前疾跑。
※※※
「!!」
球迷們親眼目睹了歐比王用變態強悍的身體以一個急停晃倒了阿納金,巨大的視覺反差讓他們先是發出了齊聲的驚呼,然後突然爆發出齊聲的歡呼,強大的聲浪幾乎把聖保羅的頂棚掀到了天上。
「嗯,果然跟報紙上說的那樣呢。」看台上的男子再度點燃了一根煙,把目光投向碧綠的草皮上,在廣袤如聖堂的碧綠草地上,一頭大象正撒開腿拼命奔跑。「不過,想突破克里斯蒂安,也沒那麼容易吧。」
「ola-ola-forza-!ola-ola-you’ly,ola-ola-you’reths.」
在歌聲的鼓勵下,劉文的血液開始沸騰起來,他把球往前一趟,繼續往對方月復地進攻。
克里斯蒂安-基伏(christianchivu),這位前阿賈克斯(ajax)隊長有著純熟的防守技術,很快就在崇尚防守的意甲嶄露頭角。面對來勢洶洶的對手,他習慣性地放低了重心。
「來吧,小子。」羅馬尼亞人在心里說。
面對基伏的防守,劉文還是選擇了以速度強突。顛峰百米十一秒的速度加上強悍的身體,使他的突破看起來威力十足。
基伏的速度並不快,冷不防間已被劉文越過了一個身位。不過頑強的羅馬尼亞人並沒有放棄的意圖,帶球速度始終及不上無球跑的。很快,輕便的跑車便追趕上了負重的大貨車,且戰且退,死死地糾纏住了劉文。當然,基伏還得要時時提防劉文的急停變向。
面對基伏牛皮糖式的防守,劉文觀察了一下四周,隊友們全然沒有上來接應的意圖,或許在他們看來,這個球遲早會被斷下來吧。
「又是一個高速行進中的急停!咱們的馬里亞諾再度讓我們張口結舌!相信如果牛頓看到這場比賽,會興起修改力學定律的想法吧!!」
基伏雖然早有預料,但劉文毫無痕跡可尋的急停仍然讓他剎車不及,沖過了頭。不過,滲透在羅馬尼亞人骨子里的好斗性格讓他迅速地恢復了斗志,他快速地轉身,再度撲了過來。
劉文用左腳把球往右一撥,身體前傾,往右前方快速邁了兩步。
「該死的,要向右邊突破了麼?」剛剛回追的基伏的神經反應明顯比精神快,他順著劉文的腳步快速向前移動,沒想到劉文只是做了個假動作,他向前假跑了兩步,馬上就退了回去。基伏不由自主地向前跌了個踉蹌。
劉文把球控在腳下,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基伏,他再次前傾,再度往右前方快速邁了兩步,皮球仍然平靜地停留在原地,沒有動彈,又一次假跑!
基伏或許應該責怪自己過于發達的反應神經,他又一次被逼真的假動作欺騙了!隨著劉文的回退,再一次向前跌了個踉蹌。——這次看似很愚蠢的舉動給了聖保羅球迷歡樂的理由,他們瘋狂地吶喊著,用掌聲和噓聲狠狠鞭笞著頑強的羅馬尼亞人!
緊接著,劉文在五秒鐘內第三次向前跑動。
「又是一個假動作!」
羅馬尼亞人憋了一肚子氣,堅定了自己的判斷,發誓要把這球捅掉——但是球沒了,這次是真的突破,劉文以一次快速的變向扣球晃過了猶疑不決的基伏,只留給他一個穿著88號的高大身影,以及一個或許會載入足球史冊的笑柄——堂堂的羅馬尼亞隊隊長竟然被同樣的動作連續耍了三次!
眼看劉文就要進入禁區了。
由于陣型過于壓上,羅馬留給劉文的是一個空空蕩蕩的禁區。
禁區中央,身材瘦高的羅馬隊十八歲的門將佐蒂顯得有點孤單,他無助地搓著厚重的手套,放低了重心。
單刀!
能阻止劉文的或許只有風。
※※※
屈辱、巨大的屈辱像一條毒蛇,狠狠地噬咬著羅馬尼亞人的心。
他的手往虛空中抓了一下,卻沒有抓著。穿著88號的高大身影以超乎尋常的起動頻率沖向禁區。基伏徹底被激怒了,他用手撐了下地面,像離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不管怎麼樣,絕不能讓他進入禁區。
……
一陣巨大的風聲破空而至。劉文搖了搖頭,看起來,羅馬尼亞人的字典里沒有‘服輸’這個詞眼。
劉文觀察了一下佐蒂(zotti)的站位,調整了一下步點,略作調整,在禁區前沿一腳勢大力沉的抽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