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女王 第一章

作者 ︰ 斐韻然影

楔子

烏雲壓頂,凜冽的寒風刮過加圖恢弘的城堡。151+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殺——!」馬嘶聲、慘叫聲,震天動地。血,流進了加圖的土地。空氣中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

曾經落魄的皇室要奪回他們的國土、他們的人民、他們的家。這是最後一步。

在一排排寒光鐵甲的士兵中間,高挑嬌小的身影騎在一匹銀白色的駿馬上,手持一柄長劍,寒光閃爍,逼得士兵們不敢前進。

她微微眯起眼楮,嘴角彎起一絲冷笑,縱身躍下馬來。

士兵們一擁而上。

只有兩秒。她優美的身段用令人炫目的速度旋轉。一剎那,血濺肉綻。

「啊——」一聲慘叫傳進她的耳朵。那麼熟悉。

她怔住了,開始顫抖起來。她發現自己已經凍僵了。

不,她想。這不是他的聲音。他是全國絕頂的劍術高手。不會的,這不是他。

她重新騎上銀馬,眺望整個戰場。十年前囂張的侵略者現在潰不成軍,尸體遍野,鮮血染紅了這里的土地。不安佔據了她的心頭。

突然,前方如雷般的吼叫聲摻雜著喜悅沖進她的耳蝸。她催馬上前幾步,加圖的城堡上方掛起了紅底金色的真龍旗幟,侵略者的旗幟被狠狠地摔在城堡腳下。

一個人影站在華麗的圓頂上,右手拉著旗桿,左手拳頭高舉著。即使在這里,她也能听到那人影龍一般的吼聲毫不掩飾地透露著狂野的喜悅。她笑了。士兵也隨著登上城堡的人歡呼起來,侵略者幸存的士兵臉上透露出絕望的神色,舉起了雙手。

城門大開著,士兵們如流水一般涌進去。她也催馬急奔。空氣中透露著完全的自由,她大口地呼吸著,笑聲沖破了喉嚨。她毫不顧忌地大聲笑起來,奔進城堡。本該屬于他們的城堡。

第一章

大得不能用「寬敞」來形容的會客廳里,爐火散發出溫暖的光。加圖的公主艾麗維婭縮在高大的沙發里,手里握著一杯取暖用的熱酒。滾燙的酒滑過喉嚨,流到胃里。艾麗維婭覺得全身開始熱起來。

親手拿回了屬于自己的東西,可是艾麗維婭的心緊緊地縮在一起。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心一點一點地下沉。艾麗維婭出神地看著熊熊燃燒的爐火。

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艾麗維婭側耳細听,希望听到的是大哥厚重的皮靴發出的有節奏的聲音,希望下一秒哥哥就沖進會客廳,炫耀自己在戰場上的英勇。

可是她听到的卻是急促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嗒嗒」聲。這個聲音走到門前,戛然而止。隨後是鑰匙開鎖的「 嗒」聲。門被推開了。公主的右護法克莉奧;奧威爾走進來,星星般晶瑩的眼楮里閃出焦急和無奈。

艾麗維婭的臉色越發蒼白。「找到了嗎?」她問,語氣里滿是擔憂。

克莉奧以幾乎看不見的幅度搖了搖頭。

「不行。我要去找他。」艾麗維婭把酒一飲而盡,跳下沙發,繞過身邊的克莉奧,沖出會客廳。哥哥,你在哪兒?艾麗維婭的眼楮里已經噙滿了淚水,她努力地控制著不讓淚水決堤。

你是加圖的公主,你不能哭。哥哥的聲音透露出他們偉大的父親的威嚴,回蕩在艾麗維婭的腦海里。

微微卷曲的紅棕色長發拂起來,她抓起掛在一旁的大衣,跑下旋梯。

「殿下!殿下!烏拉妮婭還在找!外面……外面還不安全!您別出去!「克莉奧在後邊大喊。

「別管我,克莉奧!「艾麗維婭听不進去。她跑出東塔樓,直奔城堡的大門。

狹長幽深的甬道只有幾支火把照明,不均勻的腳步聲回蕩在一片黑暗里,空洞得有些不真實。艾麗維婭憑著幼時僅有的記憶,在甬道里快速奔跑著。甬道左拐右拐,突然眼前變得開闊,城堡的大門就在這可以容納幾千人的大廳前方。艾麗維婭透過大廳的玻璃窗往外看,花園里,二哥弗朗西斯坐在一群士兵中間,抱著吉他,唱歌喝酒,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勝利和回歸。

「殿下!殿下!「克莉奧的聲音又漸漸近了。艾麗維婭回過神來,穿過大廳,站在大門前。她把身子斜靠在大門上,手握住雕花的門把,用盡所有力氣去推開華麗沉重的大門。「吱呀——」門打開了。

清冽的寒氣吹進了艾麗維婭的頸項,她縮了縮脖子,把身上的大衣裹緊。她跑過護城河上的木橋,厚厚的冰層下,幾乎看不出水在流動。

遍地的尸體,斷裂的刀劍,猩紅色的土地,空氣中透露出不祥的氣息。

「哥哥!路易斯!你在哪?」艾麗維婭畫眉鳥一樣的聲音回蕩在恐怖的戰場上,顯得那麼無助和柔弱。「哥哥!「

艾麗維婭驚懼地大口喘著氣,冰冷的空氣讓她的頭腦變得理智起來。也許他只是重傷了。他就在這兒。我會找到他的。

她小心翼翼地邁出第一步,緊接著是第二步。她以前從未這樣懼怕過戰場,即使是遍布死尸。艾麗維婭在一片尸體中找尋著大哥路易斯耀眼的茶金色頭發,她的眼神掠過一張張毫無生氣,透露出驚恐的年輕的臉。她行走在荒涼的戰場上,顫抖著,令人感覺風一吹就要倒下去似的。

突然,艾麗維婭的眼神定格在一個頂著茶金色短發,臉朝下,躺在地下的身體。他的背上有一把匕首,狠狠地刺穿了年輕人的身體,已經變黑的血液流了一地;他的盔甲被削開了一大塊。這個身體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艾麗維婭再也忍不住了,無聲地抽泣起來,左手抓住了自己的臉頰,捂住嘴巴,一步,一步,朝著那身體走去。她輕輕地蹲下來,淚水終于劃過俊俏的臉蛋。艾麗維婭緊緊地閉上眼楮,伸出手,踫到盔甲堅硬的質地,用力一翻。砰的一聲。身體被翻過來。

眼瞼抬起來,美眸之中映出一個陌生的臉龐。「啊!「艾麗維婭只覺得一陣虛月兌,顫抖地更劇烈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繼續漫無目的地走在戰場上。

不是他。不是他。不是路易斯。

艾麗維婭的肩膀不受控制地抖起來。她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打出了一個大洞,現在,只有親眼看到路易斯,這個大洞才能被愈合。

月亮藏在厚厚的烏雲後邊,朦朧的月光似乎看不清楚。但是,這樣暗淡的光亮下,艾麗維婭還是覺得一個微弱但足以引起她注意的反射光刺進她的眼楮。風吹干了艾麗維婭的淚痕,艾麗維婭十年以來從未流過淚,她本以為自己的淚水已經在親眼看著父親被殺死時已經哭干了。

艾麗維婭的直覺牽引著她往光亮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柄長劍,還未出竅。劍鞘上瓖著一顆拇指大的紅寶石。這就是光的來源。劍鞘的本色是閃著光澤的紅色,但是劍尖一直到劍身15英寸的地方都是紅得發黑的血液,三種紅色交織在一起,有一種令人膽顫的威懾力。

艾麗維婭抱著自己的雙臂,上下來回搓著,厚厚的大衣也不能給她熱量。

她看到了劍。

腳下突然不穩,跌在地下。光滑的黑發垂到地上,艾麗維婭覺得自己沒有力氣再站起來了。她只有往前慢慢地爬行,像個嬰兒那麼無助。

她爬到劍的前面,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艾麗維婭伸出手輕輕地把劍托起來,冰涼的觸感令她的皮膚緊緊地縮了起來。她撫模著劍身上的血跡,難以置信地搖著頭。

「路易斯……」她的喉嚨幾乎發不出一點聲音。

此劍名為「轉魄」。是父親在三兄妹出生時,為他們各自用上等的精銅鑄了一把劍,加入了魔法元素。叛亂之後,此劍,從不離開路易斯。

艾麗維婭哭了。胸中的大洞再也無法修補了,她知道,並且還會越來越大,越來越痛。她緊緊地抱著冰冷的轉魄,鼻腔里充斥著血的腥味。她知道,轉魄再也不會帶著哥哥溫暖的氣息了。艾麗維婭不願意再想了,她蜷縮成一團,躺在龜裂的地上,劍緊緊地貼著她,就像小時候哥哥緊緊地抱著她。她知道,不同了,一切的一切都不同了。她感到勇氣透過身上的每個毛孔在流失,她閉上眼楮,想要不再面對這個世界。

一片虛空。一片冰冷。一片黑暗。黑得沒有盡頭。艾麗維婭覺得氧氣慢慢抽離了肺,一直在往下落,落,落。她什麼也看不見,上方是黑暗,左邊是黑暗,右邊是黑暗。她不知道要往下掉到什麼時候才是盡頭。艾麗維婭听不到,聞不到,感覺不到,甚至她覺得自己的肺已經不需要了空氣,她停止了呼吸。

痛苦壓迫著她,可是她仍然感覺不到。艾麗維婭覺得自己已經死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什麼也沒有,一片虛空。她想。

「呼吸——!麗婭!呼吸——!「黑暗中的聲音。艾麗維婭認出來那是弗朗西斯的聲音︰她力大無窮、愛好自由的二哥的聲音。她照做了。肺葉重新開始活動。

「她沒死!殿下!殿下!你听得到我說話嗎?「烏拉妮婭。麗婭想。你的殿下才沒有那麼容易死呢。小題大做的左護法。

「睜開眼楮,殿下!眼楮——睜開!「克莉奧的聲音听起來像在對著一個植物人說話。行了,克莉奧。別白費勁了。我不想,沒有力氣再睜開眼楮了。饒了我吧。讓我就這樣睡下去吧。

突然,冰冷的觸感消失不見了。劍!麗婭心里猛地一顫。

黑暗不見了。艾麗維婭睜開眼。三張熟悉的、關切的臉龐映入眼簾。她驚奇地發現居然下起雨來了。自己躺在弗朗西斯懷里,「轉魄「拿在烏拉妮婭手里,克莉奧單手扶著手臂。三個人都是一臉凝重。他們正往城堡的方向走去。

艾麗維婭抬起眼,看著弗朗西斯難得嚴肅的英俊的臉龐。她的喉嚨又狠狠地堵住了。「路易斯……」麗婭的聲音小得像螞蟻。

「我知道。我知道。」弗朗西斯的聲音也哽住了,但他還是盡最大的努力在安慰麗婭。

艾麗維婭把頭往弗朗西斯溫暖的胸膛里縮,努力再抑制住淚水的決堤。

你是加圖的公主。你不能哭。這個聲音一直回蕩在麗婭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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