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甚至不知道自己看著星空看到了什麼時候,居然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若不是侍女將她叫醒,真的不知道會睡到什麼時間。梳洗打扮之後,她到了塞恩的房間,一方面要給師父請安,另一方面也是要請他一起吃早餐的。
敲門進入之後,塞恩顯然是早就醒了,明亮的陽光下,白色的窗簾飄逸,他身著一件白色絲綢襯衫,拿著毛筆在絲絹上寫著什麼,那微卷的短發和這中原風十足的行為顯然有些不搭。
見柳兒進來,塞恩示意她將門關好。柳兒覺得有些擔心,該不會是昨天的事情他還在生氣,想和她好好談一談吧?
關好門之後,房間里只有兩人,塞恩從桌子上拿出一張絲絹,上面寫著兩個字,遞給了柳兒。
柳兒拿過來看了一下,汗如雨下,讀了出來︰「雅……瞻?蟾?是一種蛤蟆麼?我讀書少你別考我。」分明有一個字不認識。
「這個字讀做贍,贍養的贍字。」
「哦,放在一起認得,分開就不認得了。」柳兒感嘆了一句,果然還是讀書少呢,接著又問,「為什麼要考我識字這種事?」
塞恩回答說︰「你就叫雅贍真人,如何?」
「感覺不是很大氣啊,有什麼出處麼?」柳兒問道。
塞恩覺得有些奇怪︰「想不到沒文化的人還要詢問出處。」
「總得知道含義吧!」
「贍,乃供給,充足之意,你主管商業,相信定然是個好意頭。盡管雅贍一詞更多是形容文人多才,但是提醒商人們生財有道也是有很大好處的。當然,如果你將來轉而去掌管文人仕途,就更合適了。」塞恩解釋說。
柳兒看了一會兒,說道︰「感覺蠻好听的。文鄒鄒的樣子,雖然你解釋得比較牽強吧,就當我是缺什麼補什麼吧,缺文化就在名字里補好了。」
塞恩笑著說︰「我昨天想了很久。最後還是覺得這個名字最好,你喜歡就好。」
柳兒將這張絲絹收好,對他說︰「早說嘛,我還擔心你生氣了呢。」
「沒事的,我知道你依然不信任我,但是我會讓你改觀的。」
「額,隨便你吧。」柳兒很無語,不想再說話了,只是帶著他一起去吃早餐。
這個羅馬城有一個角斗場,非常有名。據說可以容納九萬觀眾,與它相比,妖魔界的那個小小的角斗場簡直就小兒科了。與之相其名的,是羅馬城的圓形歌劇院,幾乎每天晚上都會上映歌劇或者召開音樂會。柳兒這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注意到那一小片燈火通明的地方就是那個歌劇院附近。最近沒有角斗比賽。不過倒是正好有知名歌劇上演,柳兒吩咐管家去買門票。
很快,一等席位的門票到手,塞恩問了一句︰「這里的角斗比賽是怎樣的?我听說以前非常血腥殘忍,現在倒是好了些?」
管家回答說︰「早期人與獅子的混戰,確實是殘忍血腥,但是現在新王已經制止了那種殘忍的行為。如今只是文明的角斗。被成為不流血的勝出。」
塞恩點了點頭,對柳兒說︰「差不多幾百年前,我來地中海這邊看望一個朋友,他當時帶我來參觀了角斗比賽,簡直是單純的廝殺,奴隸們要麼獲得自由。要麼就失去生命,很殘忍。」
柳兒仔細的听他描述,簡直不敢想象那樣的場景,還有沒有人權啊,喂。她有些不滿地問道︰「難道你們什麼都不做。就這樣靜靜的看著?」
「只是拯救個體,有時候沒有任何意義。」
「是沒有報酬吧?」
塞恩略嚴厲地看了她一眼,接著說︰「要想改變這一切,單靠救走幾個人是沒有用的,必須要從根本上改變這個世界。每個世界的歷史都有其發展規律,我們仙人的存在是維持這個平衡,而不是破壞這個平衡。當然,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完全袖手旁觀的了。」
「那你們做了什麼?」
「創造英雄,賜予他力量,讓他帶領著奴隸們反抗,不管成功還是失敗,他終究是在權貴們心中埋下了一粒種子,一粒讓所有人明白,奴隸也是人,同樣擁有不可侵犯的人權的種子。即使不是當時,也會逐漸的開花結果。」
「那後來呢?「
「後來就是現在了,雖然還不完美,但是終究沒有那種殘忍了。」
雖然塞恩描述得比較模糊,但是柳兒還是明白了他們的行為方式,這個世界最重要的大約真的是平衡吧?
傍晚,馬車帶著兩人來到歌劇院欣賞歌劇。柳兒在自己星球的時候也是喜歡歌劇的,如今能夠看到類似的表演形式,自然是非常滿意,歌劇的歌聲優美,配樂十分的悠揚,在這個時代能夠有音響效果如此好的歌劇院實在是奇跡。
回到城堡之後,柳兒送塞恩回到書房,侍女們送來了茶水和點心後,紛紛退去。兩人吃了一些點心,塞恩說道︰「難得看到你心情不錯的樣子,真的有這麼喜歡。」
「美好的事物總是能讓人心情舒暢啊!」柳兒回答說。
「那倒是,看起來你很喜歡這邊的生活,以後我們再來這里度假吧。」
柳兒笑著說︰「說得好像這是你的家一樣。分明是我的家啊!」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柳兒問道:「咱們明天就出發了吧?也不知道在一塊小島找一顆寶石麻煩不。為什麼奧德手中都沒有存貨呢?」
「就算有,他也不會直接給我的,這個世界沒有不勞而獲這一說。」
「是麼?我還听說什麼為兄弟兩肋插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之類的話,怎麼你們這種好友會這樣呢?」柳兒調侃著問他。
塞恩看了她一眼︰「中原最喜歡流行這種觀點,不過並非放之四海而皆準,有時候這樣單純的利益交換更省心省力,甚至更有助于友誼長存。」
「也對。」柳兒起身告辭道,「時間也不早了,仙人大人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等一等。」塞恩說道。
「仙人大人還有什麼吩咐麼?」
塞恩站起身,走到柳兒的面前,看著她,想說什麼,但是似乎又很猶豫的樣子。
柳兒覺得有些奇怪,問他︰「仙人大人有什麼話盡管坦誠的說出來就是……」話還沒有說完,塞恩已經擁吻了她。
這種陌生的觸感讓柳兒心跳加速,盡管她也試圖推開他,但是一方面塞恩將她緊緊地抱住,另一方面,她竟然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種感覺,甚至有些喜歡。正因為如此,她漸漸的放松了下來,也擁抱了他,並且開始回應他。
她的回應讓塞恩欣喜若狂,禁欲主義楷模的他如同月兌韁的野馬,幾乎將所有的規則都拋諸腦後,只是任由多巴胺在腦中肆虐橫行。
第二天一早,柳兒醒來,能夠獲取始祖仙人的法力果然很不一樣,只是,雖然說對于修行極有好處,但是,終究有幾分五味陳雜的感覺揮之不去。塞恩並不在房間之中,所以她從空間里取出了一套新的衣服換好,簽寫了一張共同修行申請書,走出臥室,看到塞恩正在書房查看地圖。
「你醒了?我們吃完早飯就出發麼?還是你要休息一下?」塞恩十分溫和地問道。
柳兒略有些混亂,對他說︰「就按照原計劃吧。」隨後她將這張共同修行申請書遞給了塞恩,這是他,也就是始祖仙人定下的規矩,女仙人如果想要與男仙人共同修行一次的話,需要提交一份申請書,避免出現人命。但是昨天實在是事出突然,所以只好補寫了。
塞恩接過來看了一眼,皺了一下眉頭,將這份申請書化為灰燼,對她說︰「我並不是想和你暫時交往,而是以結婚為目的的永久交往,所以這種申請書是不需要的。」
「你是在親手破壞你自己定下來的規矩,你知道麼?」柳兒提醒他說。
「我知道!」塞恩回答說,「但是我也有想要任性的時候。」
「好吧,原本我是不想說的,但是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說出來的,希望你能夠明白。」柳兒說道。
「什麼事情?」
柳兒接著說︰「我與賢明真人交往之事盡人皆知,即使仙人大人將我的封號改掉,也最多只是抹掉我在人間留下的一切印記,但是在仙界,大家是不會忘記的。」
「你不是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嗎?」塞恩好奇地問道。
「我是不在乎,但是仙人大人的榮譽似乎是比較重要的事情。」
「其實這個世界只會記得勝利者,一切所謂的榮譽都是虛無縹緲的,我活了幾千年,不可能連這樣的事情都想不通。」
「隨便你吧。」柳兒也不打算與他繼續糾纏這件事了,反正現在自己也是單身女仙人一枚,沒有什麼可在乎的。
吃過早飯,兩人收拾好行囊就離開了羅馬城,向小島進發。
這是一個實在不算小的無人小島,如果在沒有任何標記的情況下去尋找一顆寶石的話,基本上和海底撈針沒有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