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雲歡想起當時的情景,便覺得面紅耳赤。你說自己趴在個男人身上,問的卻是這樣的一句話,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若不是門外傳來孫興的聲音,雲歡也不知道還要在宋長平身上趴多久。
「少爺,老夫人特意派了人來接您回去。您看……」門邊上,孫興半弓著背低聲道︰「外頭這都起風了,您要是再晚些回去,老夫人又要擔心了。」
「來人了……」宋長平壓低了聲音在雲歡耳邊道︰「二小姐這般壓著我,旁人若是看到……」
「哦,哦……不好意思!」雲歡手忙腳亂地從宋長平身上爬下來,宋長平已是清冷地回了外頭一句︰「曉得了。」
那一廂,再看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也不敢動的向雲歡,宋長平終是忍不住打趣道︰「二小姐這般熱情地挽留宋某,宋某真真擔待不起!」
「……」要不要笑得這麼大聲?
「我既想二小姐賞臉來做飯,更想二小姐賞臉來做客,不知二小姐可願意?」
「……」為什麼說這麼正經的事兒,他還要忍笑地這般辛苦?
「大少爺?」外頭的孫興又催了一催,宋長平見向雲歡始終未曾抬頭,忍著笑又道︰「二小姐可考慮幾日,宋某改日再來拜訪。」
踏出門口的那一刻,宋長平福如心至︰外頭的人皆言向家二小姐凶悍如虎,他們卻不知,這只老虎,在他跟前,卻如紙糊。
有趣,有趣!
他這般想著,迎面卻走來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那眼楮直勾勾地望著他,似要在身上看出點什麼似得。宋長平在他身上敏銳地感覺到一絲敵意,出了門低聲問孫興道︰「方才那男子是誰?」
「大約是寄住在向家的那位表少爺吧。我見他好幾回,他都是陪在向夫人身邊,章奎倒是跟我提起過。」孫興回道。
「哦。」宋長平回頭去看溫玉良,卻是往向雲歡所在的包房走去。當下,他不由地便蹙了蹙眉頭。
卻道溫玉良眼見著向雲歡挑了蘇大,又將蘇氏和向雲錦氣地拂袖而去,他一路送蘇氏和向雲錦回了向府之後,左思右想今日的向雲歡委實不大對勁。
平日里向雲歡對豐年的事兒從不感興趣,每每他試著勸向雲歡到豐年看看時,向雲歡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有時候他勸多了,向雲歡還會耍些小脾氣。便是他也覺得,是時機介入豐年,他婉轉地跟蘇氏提過後,蘇氏也是同意的。
若不是蘇氏方才提起,溫玉良真真不知道,竟是向雲歡壞了他的好事。不讓他插手豐年的事物,便是他無緣無故被攆出相府,被逼搬到別院,也同向雲歡有關。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溫玉良左思右想,最大的破綻,竟是那日他同雲錦在里屋*。似乎一切的變化都是從那日開始……所以,向雲歡是發現了他和雲錦的事兒,所以才吃這干醋?
他心里到底不踏實。在家等向雲歡不回,他索性又到了豐年尋她。哪知順著伙計的指引往包房走,雲歡人還沒尋著,倒是見到宋長平從房里面蘊笑容地出來。
那個笑容,真真是刺眼。
一股無名的怒火在溫玉良的心里漸漸燃燒,近來的事事不順一下尋不到發泄口,他加快了兩步,走到門口,卻是看到向雲歡呆呆地坐在桌邊,面帶紅光,多有小女兒的旖旎之態。
溫玉良的腦子里轟的一聲響,待反應過來時,他的手已是扣住了向雲歡的肩,沉了聲怒道︰「方才那男人是誰!」
這一下,他真是用了極大的力氣。向雲歡吃痛,猛一抬頭見到溫玉良,劈手便打在溫玉良的手腕上,閃開身子,怒視道︰「你這是做什麼!」
「你說,方才那人是誰?我說你近日怎麼總不愛搭理我,原來是看上了其他人,向雲歡,你真是對得起我!」
「對不起?」向雲歡冷笑一聲,「溫玉良,你可真愛往自個兒臉上貼金。我向雲歡看上誰,喜歡誰,又哪里容得你管?不說你是我假表哥,就算你是我真表哥又如何?你若是再動手動腳,休怪我喊人將你打出去!」
「你……」溫玉良吃了一癟,從前向雲歡在他跟前柔情似水,百依百順,可今日竟是對他大呼小叫。原本他和向雲錦還想著利用她的依戀,哄她騙她,得些好處,這會看來,她竟是移情別戀?
這怎麼能!
「向雲歡,我一片真心對你!前些日子,你還口口聲聲非我不嫁,今日,你卻說你的事情與我無關?為著個外人,你想盡法子把我逐出了向府,此刻更是恨不得將我攆地遠遠的,你到底存了什麼心思!」
「你的真心能值幾文錢?」雲歡忍不住嗤笑出聲,「你若是當真一片真心待我,好,你去挑個黃道吉日,三媒六聘地到我向家來提親,我向雲歡坐著等,看你捧著你的真心來!到時候,咱們再論論這什麼非君不嫁,可好?」
「你!無理取鬧!」溫玉良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終是憋了這麼一句話出來。雲歡只當沒看到,揚了眉頭,更加猖狂道︰「怎麼?玉郎沒銀子請媒婆?要麼,跟我借點兒?」
「……」溫玉良終是拂袖而去。
門外稀稀落落地響起兩下掌聲,雲歡一抬頭便看到宋長平懶懶地倚在門外,笑道︰「宋某今兒可真有福氣,看了這麼幾場好戲。瞧二小姐這般伶牙俐齒,宋某真是慚愧。」
「宋大少爺莫非屬貓?來來去去都是無聲無息的麼?」雲歡沒好氣地應道。
「落了東西。」宋長平懶懶應著,說話間倒真往雲歡身邊走去。
擦身而過去,雲歡一眼便瞥到他嘴角的那抹隱忍的笑,一晃神,他倒真的蹲□子去,從地上拾起個錢袋子後,在雲歡跟前晃了晃,似是要證明自己沒說謊。
爾後,宋長平竟又真的若無其事,一言不發地飄了出去。雲歡一時間窘地只想撓牆,哪知人才剛剛趴在桌面上,宋長平又回了頭,一本正經道︰「二小姐,宋某也想問問,這請個媒婆,是要花多少銀子來著?」
「……」
不撓牆了,撓人成麼?
這一仗,宋長平真真是大獲全勝,不過是片刻,他也不知為何自己的心情便這般美好。守在豐年門口的孫興見了他神色愉悅,都忍不住打趣道︰「大少爺今兒可遇上什麼好事了?」
好事麼?宋長平眼前一晃而過向雲歡那張絕色的臉,唇齒間似乎依然飄蕩著一品豆腐的清香——遇上一個有趣的人,吃到一道合口的菜,算是好事麼?
他的唇角彎了一彎,喉間卻是突然一癢,他壓抑了許久,終是忍不住咳嗽出聲。孫興見狀,連忙扶著他,他卻是擺了擺手,沉聲道︰「回府!」
好端端的,竟是又犯病了。馬車遠去,宋長平撩了簾子抬頭去看豐年二樓的那個窗口,似乎還能看到向雲歡嘴角噙著羞,惡狠狠地在詛咒她。
誠然,此刻的向雲歡確實在心里月復誹著宋長平。他的指點江山,他的若無其事,都讓曾經與她擦肩而過的向雲歡覺得驚訝,但是月復誹過後,她卻掙月兌了對宋長平的揣測,比起宋長平,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思考。
宋長平走後,章奎進屋來跟她進行了深談,今日向雲歡的表現著實讓章奎驚奇,可還未到驚嚇的程度。
「向爺早早便同我說過,二小姐是塊璞玉。」章奎的稱贊言簡意賅,而後,卻是擔憂道︰「方才夫人里去時面色不郁,二小姐回府後,還是要多加小心才好。」
「誰說我要回府?」向雲歡居高臨下看整個豐年,心里卻是暗自揣度。
她爹不在,整個向府都由蘇氏掌控。從前她懵懂不知,隨著蘇氏安排婆子女乃媽在她身邊,她也不知身邊如今哪個能用,哪個可用。方才她頂撞了蘇氏,又讓蘇大徹底離開了豐年。若是此時回去,要麼是蘇氏同她大鬧一場,她勢單力薄未必能取勝,在向府里住著,指不定一群人算計她一個。雖然她未必算計不過蘇氏,可硬踫硬,又累心又累身。
第二種可能,則是蘇氏依然保持從前好母親的模樣,頂多責怪她兩句,軟磨硬泡地處著她,她也依然和和氣氣。蘇大手頭決計是沒錢了,若要賠豐年的這些損失,必定是從蘇氏那磨。若是要繼續和氣,向雲歡指不定還會被逼著將這事兒不了了之。
無論是哪種情形,都不是向雲歡願意看到的。
那一廂,敵方正蓄勢待發地等著對付她,她才沒那麼笨,笨到自己跳到陷阱里去。
避其鋒芒,泄其銳氣,這便是雲歡的兵法。
雲歡起身便去領早就吃飽了,在廂房里睡地滿臉通紅的雲燕。
「燕兒,二姐帶你去大伯父那住幾日可好?」雲歡低聲道。
「好啊,二姐去哪我就去哪……」雲燕睡眼惺忪,乖巧的起身穿鞋子,方才穿好一只,卻是抬頭疑惑地望著向雲歡︰「大伯父?哪個大伯父?」
爹爹不是沒有兄弟姐妹麼?向雲燕愣住了。
與此同時,一旁的章奎卻是吃了一驚,搶先道︰「二小姐,不可!仔細他一棍子將你和三小姐都轟了出來!那莽夫,打人可不講理!」
莽……夫……?
向雲燕愣愣地琢磨著這兩個字,半晌,後知後覺地訝異道︰「二姐,咱家還真有個大伯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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