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當空掛,耿龍和楊彩華慢慢走在街頭,因為治安問題,街道冷冷清清,就算是有人影出現,那也是匆匆離去。
「我們坐一會吧?」
楊彩華指著一處用木頭拼成的座椅,以征詢口吻咨詢道。
耿龍點了點頭。
或許是不知道如何開口,還是因為耿龍的沉默,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靜靜坐在那里。楊彩華的坐姿是端正、優雅的;而耿龍卻是半靠在那快要散架的木頭靠背上,靜靜望著天上那輪圓月,那月光看起來感覺似乎有點熟悉,一副清晰的場景出現在眼前。
「媽媽,哥哥是不是撿來的啊?听說是以前來我們這里的那些叔叔和阿姨,為了回到城里將他留在這里的?」
妹妹耿芸稚女敕的聲音小聲的問著正在干活的周淑梅,旁邊耿芸的弟弟耿樂在那里獨自玩樂著,原本一臉期待的耿芸沒有等到最終答案,等來的是周淑梅響亮的一巴掌。
周淑梅很是生氣說道「你不要听他們胡說,耿龍是你親哥哥,知道嗎?要不然小心把你扔到天上的月亮上去,永遠也無法下來。」
耿芸強忍著眼中的淚水,看了一眼天上的圓月,滿臉委屈的點頭說道「媽媽,我知道,只是很多人都這麼說,我才問一下。你放心,我不會在哥哥面前提這事的。」
原本準備出屋幫助干活的耿龍,正好听見這樣的對話,此時滿臉淚水,這樣的傳聞他也不止一次听說,而且每次都會為這事和那些小伙伴打得鼻青臉腫,但他一次也沒有向家里求證過,因為家里只有媽媽周淑梅帶著他們兄妹三人,日子過得很清苦。
「耿龍,那月亮有那麼好看嗎?我看你應該在想什麼事吧?」
就在耿龍感覺自己鼻子有點發酸時,楊彩華在一旁好奇的問道,其實楊彩華早已經看出耿龍的異樣。
耿龍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只不過這笑容似乎有點僵硬「沒什麼?看著月亮,有點想媽媽和弟弟妹妹他們了。」
「听小雪說你不是稜縣人?你可以將你媽媽和弟弟妹妹接過來啊?」
楊彩華提出自己建議「雖然稜縣窮,但這里環境挺不錯的,最為主要的是一家人可以生活在一起。」
耿龍黯然笑了笑,但並沒有回答這話題。
「你這玉佩不錯?」
楊彩華見耿龍沒有回答自己的建議?自然不好再問下去,不過當她見到耿龍右手正握著掛在胸前的一塊玉佩時,充滿好奇的問道。
耿龍點了點頭,臉上出現一絲難得的柔和之情「這是媽媽送給我的,我一直帶在身上。」
「咦?」
當楊彩華將目光注視到那玉佩上之時,臉上露出一絲詫異神情「這玉佩怎麼?」
楊彩華發現耿龍所帶那玉佩不是一塊完整玉佩,似乎曾經斷裂過,原本想直接問出來,只不過怕引起耿龍的不高興,這才將話說一半。
「嗯,這是一塊破碎的玉佩,只有一半」
耿龍倒也沒有生氣的樣子,解釋道「媽媽說,這玉佩是家傳的,因為上輩不小心摔壞,只留下這一半,而且這玉佩也挺貴重,所以將這一半流傳下來。」
楊彩華點了點頭,借助月光仔細的瞧著那塊玉佩。
「好像有字?」
「嗯,有一個‘木’子。」
楊彩華張了張嘴,看樣子還想問什麼的,不過出于女孩的矜持和怕引起耿龍的不高興,她很是乖巧的閉上嘴。
「你和劉雪還真是一對好姐妹,居然同時收到傳呼?」
氣氛也似乎隨之尷尬下來,耿龍便找著話題。
楊彩華表情有點不自然,在月光照射下,這變化也是讓耿龍看得很是清楚。
「剛才是你男朋友打來的傳呼嗎?」
「啊?不,不,我沒有男朋友。」
楊彩華沒有想到耿龍會這樣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即否定道,語氣有點急促「是我們校長打來的電話?」
「校長?」
耿龍更是疑惑,「晚上還上課嗎?」
楊彩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不過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耿龍眉頭一皺「怎麼回事?」
這話有著質問也有著濃濃的關心,楊彩華心里有著一絲溫暖,不過那眼淚卻不由得從眼里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耿龍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似乎猜出什麼,呼吸也是有點沉重起來,顯然是生氣引起的。
「他讓我陪縣教育局領導唱歌」
楊彩華最終在抽泣下還是說出原因「不過,被我拒絕了。」
「你們校長是?」
耿龍語氣中有著濃濃怒火,可以從話語中听出他在強烈的壓制「縣教育局長又是?」
「校長是沈孝義,教育局長叫劉峰」
楊彩華隨即回答道,不過很快便露出擔心神色「沈孝義是劉峰提拔起來的,听說那劉峰很受縣委候書記的青睞,你,你可千萬?」
耿龍沒有說話,不過眼中的怒火依舊熊熊燃燒,隨即他又想起一同和楊彩華接到傳呼的劉雪,當時劉雪的表情也有點猶豫,難道?
想著當時回完傳呼,劉雪和楊彩華是一同進來,耿龍淡淡的問道「劉雪也應該和你差不多吧?」
「啊,你怎麼知道?」
楊彩華在回答完後,似乎才知道說錯了什麼話,緊閉嘴不再說什麼?
「果然是這樣?」
耿龍心中想到,只是為什麼會這麼巧?偏偏是和自己吃飯的兩個女人都接到傳呼,楊彩華被叫去唱歌,那劉雪又是怎麼回事呢?如果是針對自己,目的又是什麼呢?可自己又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對于那教育局長和一中校長,自己更是不認識。
難道是自己多想了?
或許真有這麼巧合吧?
有了這樣的想法,耿龍也不再糾結這事。再說,去不去那是她們的事,和自己有什麼關系,她們又不是自己什麼人?
「走吧,我送你回去,稜縣的治安不怎麼好?」
耿龍收起那些自己都感到好笑的沖動,站起身來。
楊彩華見原本生氣的耿龍忽然沒有了動靜,忽然感覺有點失落,緩慢從凳子上站起來,不過她也沒有說什麼?畢竟稜縣的治安環境真的很差。
「你干什麼?放開」
就在耿龍兩人沒走多遠之時,遠處一道乞求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