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正邪不兩立,沒有對錯,只因你是邪,而我是正。見面就是仇敵,沒有道理,不問是非。其實是非,對錯,正邪,又哪有什麼統一的標準。都是為了一個最終結果︰活著,我要活著!
子時將過,籠罩明月的烏雲漸次退去。
此刻,天池之上,到處尸橫遍野,斷手斷腳隨處可見,整片土地都已經完全被凝固的鮮血染紅,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正邪兩派的尸體交互扭曲,兵器尚在敵人身上,或許自己已經身死道消。慘烈,非常慘烈!
雙方都是損失慘重︰邪道那邊三尊血色婆婆厚重的青銅棺上滿是劍痕,刀傷,有的已經削去一角,隱隱從里面冒出一縷縷黑霧,有的已經表面崎嶇不平,像是一位刻畫了年輪的猙獰老臉。「萬骨邪王」麾下也沒有多少尸兵聚集,南海派更是死傷殆盡,南宮旭的發髻都被削去了一邊,臉色一片血污。面色陰沉的掃視著這邊。正道這邊也好不到哪里去,各大世家除了幾個內功深厚的長老,陳家莊內莊十大侍衛都已經命喪敵手,只留下一個陳安之惴惴的被烈火老祖陳玄虎擋在身後。武當派玉虛宮紫雲真人不敵血色婆婆,爭斗中被一棺劈中,嗚呼而去。八卦門主江天傲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條手臂被生生扯去,在門下弟子的攙扶下,退守一處高台。
明月復現,一眾宵小暫時濃縮一團,各自休戰。陳玄虎強撐一口真氣,全場掃視了一眼,然後咧了咧干枯的嘴唇,嘶聲說道︰「各位同道,逝者已矣,莫悲痛,強敵當前,死去的兄弟不過是先走半步。大家互相抱團守衛!」
江天傲虛弱的抱臂挪上前去,面色慘白的說道︰「陳長老,紫雲真人已經去了,這接下來該怎麼辦?老夫技藝不精,慘失一臂,怕是要退出江湖了。」
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北鋒,南宮世家家主南宮霸天等一眾殘留的正派人士都眼望著陳玄虎。當此時,誰又有什麼好想法,不過是強撐罷了。撐下去你就贏了。陳玄虎掃視著一張張面色疲憊的臉,心里一陣暗嘆,嘴上卻是一聲吼︰「各位英雄,我弱,敵更弱,那南海派都打殘了,尸蠻山也沒幾個鬼了,三尊血色婆婆後繼乏力。站起來,我們就贏了!」
桀桀桀~~
「大言不慚!死到臨頭了還說大話。」一陣怪笑自棺內傳出,話音剛落,正派諸人面色大變。太多人慘死在青銅棺下,活活劈死。
忽然,眾人感到身體震顫,天池周圍似有變動,一目望去,所有人都呆住了——
正當雙方對峙之時,卻不知冷月中撒下的月光正落在飽食了鮮血的天池之上,隱隱震動的八座高台此刻震感愈加明顯,高台旁高聳的石柱頂端的燈塔上,原本石色的裝飾,此刻竟然血紅,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
江天傲慘呼一聲︰「難道這是魔道之寶?」說得正派諸人一臉慘相。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三尊「血色婆婆」都十分暢意的大笑,笑聲猖狂︰「我血魔道終于要重開輪回了,桀桀桀~~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三千年來,血魔沉寂,寂寞啊。我等寂寞啊,這諸天生死,就該我血魔主宰。」說罷,漫天的天魔血影四散彌漫。
「想不到,此次尋寶竟然是你血色地獄的一場陰謀.」陳玄虎目視銅棺,不由的心寒道。
「陰謀?桀桀桀~~陰謀。桀桀桀~~沒有你們的鮮血,我怎麼打的開這龍血煞陣?三千年了,這該死的死龍,奪了我血魔宮至寶血魔珠,沒有血魔珠,開不了輪回。數千年來,害我們只能蟄伏莽荒一角。憋屈啊,憋屈!那血海鮮血的味道,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享受過了…「
陳安之躲在陳玄虎身後,低聲問道︰「虎叔,那血魔宮是什麼來歷?「
陳玄虎低聲回應道︰「這血魔宮是數千年前的一股龐大勢力。那時天地未變,大能之輩層出不窮。輝耀王朝尚沒有建立,我們也還沒有遷居到這江南之地,傳聞這輝江耀河就是兩條犯罪的仙龍被大能之輩釘死在大地之上形成的,這盤龍鎮其實就是龍眼。鎮守龍眼的應該是一柄仙劍。與我族大有關系。後來天地大變,天地間靈氣散逸,血魔宮就淡出世間,我等以為是消滅了,想不到竟然蟄伏如此之久。只是不知道怎麼他們的血魔至寶血魔珠也遺落在此。「眾人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傳聞,這才知道陳家莊底蘊深厚,不由的又存了不少心思。
許是為了發泄,血色婆婆的笑聲愈加尖銳了︰「沒有血魔珠,沒辦法重開輪回,就不可能洗盡全身業障,業障纏身,害的我們只能以銅棺鎮守自身,才能苟延殘喘。三千年吶,終于推算到你要出世了。我們的血魔珠啊,有了你,我們血魔宮又能重現上古的輝煌了…桀桀桀~~」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三尊血色婆婆都發出了狂妄的尖嘯。漫天的血影,看似魔臨人間。
許是積蓄夠了能量,每座高台邊的燈塔激射出一道道血色的光,擊打在八座高台之上,直擊得岩石破碎,漫天塵土飛揚。正邪兩派紛紛躲閃退避,退出中央空地。反倒是三尊血色婆婆騰空而起,凌空當空。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血光持續擊打在高台上,一應岩石浮土,清掃一空,仿佛是在注入能量,隨著血光的吸納,八座高台竟然發出了 擦 擦 擦的聲音,隨之地面也戰抖起來,慢慢的,八座高台竟然開始緩慢抬升,躍出地面。眾人心驚之下,又退出了少許。大約提升了一米左右,整個圓台才停頓下來。眾人才看清這是一個完整的八座圓盤︰中間是天池深潭,四周圍繞著提升的這座圓盤,底座八個高台暗合八卦至理,但又與現在傳承的八卦陣區別迥異,每個高台上出現了一些深陷的凹槽,自燈塔內注入的血光游蕩在這些凹槽里,填滿了那些扭動的血符,暗沉的血符閃動之下,整個圓盤開始運作起來。
「不愧是龍血煞陣,沒有龐大鮮血的獻祭,沒有滿含怨怒的冤魂憎恨的能量,沒有主鎮守的鳳鳴消散,大陣歷經數千年依然傲立在此。」一尊「血色婆婆」尖聲贊嘆道。話音傳出,眾人心中一陣心悸。
填滿血色能量的凹槽開始閃耀,不一會,八道血光沖天而起,直插天際,在漫天的月光照耀下格外明顯,數千里外清晰可見。隨著血光沖天,原本清亮的夜晚忽然黑暗下來,仿佛所有的光都已經被吸納進血柱。不少人都在悄然後退,這已經不是一場奪寶,分明是性命攸關的一場謀殺,祭祀所有人的血氣,怨恨,讓某些重寶重臨人間。逃吧,能逃下來已經是天地庇佑了。
銅棺此刻在血光的映照下,顯得無比詭異。邪派所有的目光都被血柱吸引。暴躁的天地能量從天際接引而來,灌入沸騰的天池內。三尊「血色婆婆「銅棺更是在靠近血柱的地方不停吸納精純血色能量。也沒有誰去管是不是有人潛逃。
八卦門主江天傲朝陳玄虎告了個罪,道︰「陳長老,此次不死山之行,江某折了一臂,已經是個廢人,就不留了。「說完,臉色黯然的帶著僅剩的三兩名門徒朝不死山下走去。
慕容家主同南宮家主對望一眼,覺得這場奪寶自己損失慘重,繼續待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也是抱拳一聲道︰「陳長老,告辭了,我等也是勢單力薄,無意爭斗。這就別過了。下次有機會再去拜會。「
陳玄虎臉色數變,也只得抱拳回應︰「諸位英雄好走!陳某不送了。「眼見得不少門派陸續退去。正派這邊更加勢力單薄。陳玄虎內心一想,估計這次奪寶沒什麼希望了,誰知道血色地獄竟然是懷著這麼大的陰謀,這已經不是單靠武力可以奪得的。雖然明朗鳳鳴九天必然有稀世珍寶出世,奈何人手不足。只得唏噓放棄。
陳玄虎拍拍陳安之的腦袋,感嘆的說道︰「且再看看吧。看來這次奪寶我們也沒啥希望了。權當是給你的一次歷練。看看這江湖世界是多麼的殘酷。「
陳安之一直盯著天池深處。他的感受又不同,自從上次悟道之後,他的感官敏銳許多,他能感覺到天池深處正有一團金色身影和一團血色身影正激烈的較量。隱隱的,他覺得那團金色身影給他一種熟悉感,他不清楚這種熟悉感從哪里來,但是他就是感覺到了。龐大的血色能量注入天池深處,被那一團血色身影吸收,它顯得越加強大了。漸漸的金色身影似乎不支。
「要被壓制了麼?「陳安之嘀咕道。他想了想,朝陳玄虎說道︰」虎叔,我能感覺到天池深處有兩團東西在打架,金色的好像要被壓制了,血色的好像要贏了.」
陳玄虎回頭凝視著陳安之,道︰「你說什麼?你是說你能感受的到?我只感受到里面能量混亂。你確定麼?「
「好,看來那就是了,金色的定是那把劍。血色的估計就是他們說的血魔珠了。金劍存在這里就是為了鎮壓血魔珠的。只是天地能量匱乏,漸漸鎮壓不住了才示警出世。只是如何才能獲得那個金色的物件呢?」听聞寶物就在眼前,陳玄虎神色一震,思索起來。
良久,吸納了足夠血色能量的天池變得越發暴躁,其上血海翻騰,狂風大作。四周的樹木,灌木,叢草都被肆掠的風暴吹的倒飛下山。
許是吸納了足夠的能量,三尊銅棺滿足的落了下來,一道寒咧咧的聲音從銅棺傳了出來︰「想不到還有不怕死的留在此地,那就永遠的留在此地吧。拿你們的鮮血祭祀我血魔宮至寶重見天日。」(求給點支持,哪怕只是書評區給個贊,也許都是新人前進的動力,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