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劍清風 冷劍清風 第七十四章 離別

作者 ︰ 塵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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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老人一番你來我往的討價還價,最後確定的行程就是先方士,再董夏子,再魏不平,最後才顧一命,地圖上看來就是按照先中部區域再由東往北繞回西的逆時鐘方向。

大胖子兜著渾圓的大肚子大呼︰「這不公平,憑什麼老夫最近,卻是老夫最後?」

其他幾個都直視過來,道︰「你有意見?」

所有人的目光一致對外,眸光冰冷異常,殺機迸現,似乎一個不合就要出手奪命一般。冷冽的殺氣刺激的顧胖子渾身寒毛豎起,雖然知道這些老友不會真殺了他,但是被這麼多人惡狠狠的盯著,搞不好被一群人暴打一頓,也劃不來。想到這種可能,顧胖子額頭之上擠滿了細密的汗珠。

被堵住一口氣的顧胖子,面色微僵,努力的擠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老夫沒意見,最好的一般都是最後的。理解,理解!」

眾人丟了一個白眼給他,這貨太自戀了。

「來來來,喝酒,喝酒!」與爭的面紅耳赤的幾人不同,楚飛雲最是灑月兌,反正他超然物外,樂得看戲。他連連舉杯,邀眾人干杯。

楚飛雲窖藏數十年的‘竹兒清’,那可是一等一的好酒。上等竹葉青,加上各種珍貴藥材,浸泡,黃泥封口,地底封存數十年,充分浸泡吸收藥材中的精華能量,酒色由最初的無色變得醇厚如金,粘稠而芬香。輕輕一口,嘴有余香。

眾人一夜狂飲,大醉。席地而臥,毫無形象。

在場的每個人都是內功精湛,武力超群,區區山頂風寒。自然奈何不了他們。陳安之倒沒怎麼喝,只是不停的倒酒。最後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他就在一旁運功打坐守衛。

日上三竿之時,楚飛雲最先醒來,看著一旁閉目打坐的陳安之,心下欣慰。

以陳安之的資質,做他的關門弟子,傳承衣缽是最好的。可是楚飛雲知道,陳安之志不在此。

「索性就再送你一程。舍了老夫這老臉,給你請來幾個師傅,多學點東西。算是給你最後的一點助力吧。至于以後你會成長到什麼樣的程度,就不是老夫能想象的了。」楚飛雲心里想著。緣分已經結下,只要陳安之越飛越高。楚家順水推舟,自然也會越來越好。

在場幾人陸續醒來,楚飛雲已經安排族人準備大餐。

漠沃州雖然貧瘠,可是邊緣的山脈之中還是有許多特產的美味。楚家的到來,打破了這座山林的寧靜,殺雞屠狗,撲虎吞狼。這片山林之中。雪峰之巔,盛產三四米長的山豹,數十米高的雪熊,上千年份的雪蓮、仙芝、人參、千年露等等。

取熊掌、豹頭、豹尾、豹鞭、仙芝、雪蓮、高參,選用取自雪山之巔的萬年寒冰水,大鼎炖煮。烈火燒烤,熬制一個時辰,香氣四溢,整片叢林之中都彌漫著一種濃烈的香味。其余部位,去皮燒烤。撒上特制的香料、鹽巴,這便是中午的大餐,一場簡陋而豐盛的盛宴。

方士聳了聳鼻子,道︰「好東西啊,老楚,這一鼎食材已經不單單是美味,簡直就是一鼎寶藥啊,嗯,我聞聞….嘿,這里面加的好東西可不少。」

楚飛雲指了指方士的鼻子,笑道︰「就這狗鼻子靈。」然後一把拉過陳安之道︰「這方士啊,手上可有不少好東西,過去了,拼命學,不要給師傅我面子。」

方士還陶醉在那美味的香味之中,只是隨口道︰「不用這麼擠兌,老楚,這麼多年了,老夫還不知道你那臭脾氣,你放個屁,老夫就知道你啥意思。「

楚飛雲臭笑道︰「放屁,放屁還有啥意思!「

眾人呵呵。

方士懶洋洋伸出三個指頭,道︰「三個月,他能學多少,都是他的本事。要是能全部學會,老道也就不說什麼。不過老楚,咱們都給你教徒弟了,這學費,你得交啊。不會想著就一壇子酒,一鍋飯就打發了我們吧?」

「什麼叫一壇子酒,一鍋飯?等會這一鼎熊掌你別吃啊!那是老夫窖藏了數十年的美酒,昨晚上喝了多少壇?老夫的老本都被你們喝完了。這一鼎美味你以為容易啊?那挑的都是上千年份的極品….再說了,教好了,你們都是半個師傅啊,半個師傅也是師傅,你老道別不知足。」楚飛雲大聲叫屈。

「得得得,那咱們就去吃,讓他不要吃!」顧一命攬住了楚飛雲的肩膀,商量道。

「那怎麼行,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吃還是得吃的。教徒弟,老道不擅長,老道也沒徒弟,孓然一身,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輕松自在。他跟著,看著,能學多少算多少。」方士抗議完了,淡淡的道。

「你看看,你看看,這人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典型的吃飽了不干事。」楚飛雲點了點方士,哈哈大笑。

「走吧,開吃吧」一群老饕急不可耐的過去。

山腰叢林之中,被楚家族人開闢出了一塊空地,空地之上架起了篝火。幾個楚家婦人在來來回回的添柴加火。吊起的大鼎之中,香氣濃郁,聞之令人垂涎欲滴。旁邊的大火之上,幾根鐵叉叉起幾塊碩大的熊腿,豹腿肉,婦人在不斷的撒著香料,被篝火炙烤的腿肉吱吱的滴著油脂。微焦的腿肉混合著香料,散發出一股食欲大開的味道。

幾人二話不說,拿起瓦缽,喝湯,吃肉,大口吃肉!

拎起幾塊就開始狂吞,熊肉入口即化,就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激流由上而下,直落丹田。滿嘴的精氣噴薄,虎狼之力環繞全身,熱力沖天,每個人都感覺到無窮的精氣透過毛孔向外噴射。方士毫不客氣又撈起塊熊掌,大快朵頤;魏不平則看中那那條豹尾,速度之快。簡直就像是一場爭奪戰。

一個時辰,整個一鼎的美味都被消滅。篝火炙烤的全熊全豹也只剩下半只。

仰頭喝完一碗湯,方士模著肚皮暢快的啊了一聲。眾人都覺得精氣實在是太充足了,幾乎滿溢。需要消化一番,所有人都立即盤膝打坐,運轉心法消化這鼎寶藥。

楚飛雲將陳安之叫到跟前。三個月的魔鬼式訓練,陳安之長高了,也長壯了,膚色黝黑了不少,劍眉大眼,英姿颯爽。

「安之,老夫這里是沒什麼好教給你的了。幾門秘術你都已經學會,所差的不過是以後多多運用就是了。師門絕技不得隨意傳授。出去之後需要多多小心。他們幾個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學習的地方很多,以後要多用心鑽研。」

「知道了,師傅!」陳安之有些傷感,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老人對他毫無保留的傳授,對他猶如親人一樣的關懷讓陳安之感激涕零。

「還有,這幾個老家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絕學。雖然老夫擠兌他們不得藏私,可是時間畢竟還短,他們也不可能如老夫這般用心。好在他們心性都不差。好好的孝敬他們,對待他們就如同對待老夫一樣,日子長了,你會有收獲的。」

「知道了,師傅!」陳安之只是點點頭,眼眶發紅。

「傻孩子。又不是不回來了,哭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輕輕的抹去了陳安之眼角的眼淚,楚飛雲慈祥的道。這時候的楚飛雲,完全看不出森羅殺手的氣質。

「老啦,老啦。就容易傷感,去和若琳道個別吧。他們幾個老家伙都在等呢,去吧,老夫就不送了。」楚飛雲眼角也有些濕潤,輕輕地拍了拍陳安之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

遠處,一襲綠衣的楚若琳就站在草棚邊,巧笑靚兮。陳安之輕輕的走過去,兩個人就這麼站著,什麼話都沒有說。

這三個月時間,陳安之在刻苦訓練,楚若琳每個晚上都會來說說話,雖然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但是好像有些東西日子久了就已經成為一種習慣。現在想著忽然就要分別,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欲言又止,欲說還休。

最後還是楚若琳輕輕的說道︰「弟弟,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

「若琳姐,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陳安之保證似的道。

「弟弟….」

「恩。」

………

離別的憂傷在兩人之間發酵。不知道說些什麼,又似乎有無窮的話要說。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淡淡的呼喚。

少年不知愁滋味,只因未到離別時。

「安之,走了!」

遠處方士招了招手,東瞎北魏西顧都已經揮手作別,在他們這個年紀的人當中,見慣了生死,反而對離別多了更多的坦然。每一次的離別都是為了下一次的見面,也就無所謂傷感。

陳安之望了一眼楚飛雲,楚飛雲揮了揮手,這才低聲道︰「若琳,我走了,再見!」說完,掉頭就跑。

瘦高個的方士牽著一匹瘦馬,走在崎嶇的山路上。這一條山路蜿蜒而下,伸向遠方。馬後跟著一個少年,背著一個行囊。

山頂的青翠的古木之下,一個綠衣少女在不停的揮手,雖然眼前的身影已經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少年偶爾的回頭,直到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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