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寧昭匆匆起床了,今日的事情會比昨日更多。
梳洗罷,到了前廳去,張伯早已起來命人準備了簡單的早食,到了前廳,風銘修的馬車到了將軍府的門口接他去上朝。她從院內看向外去,風銘修感應似得轉身,兩人對視無言,冰冷的空氣中卻是一股曖昧的氣味在上身,風銘修大步跨向她,迫不及待的心情顯露,眉梢都掛著笑,嘴角的弧度足以溫暖這冷淡的天氣。
到了身邊既是無言,溫暖的大手掌把寧昭的手緊握在手里,給她溫暖,然後給她順了側發,看著她強忍住堅強的眼神,臉色有些蒼白,身體在風中在他看來,她是有些瑟瑟發抖的,風銘修心里一陣的為寧昭發酸,多想把她摟在懷里安慰,多想和她多待一會兒,多想陪在她的身邊一起等待陸將軍的情況,但是最後所有的一切關心與安慰都化為了一句溫暖人心的話。
「等我下午把事情都處理完了,就來陪你」
然後淡笑著,轉身離開了,寧昭從沒發現他的背影竟是很瀟灑也很孤獨的,讓人很想沖上去抱住他,與他一起面對朝廷中的一切尖銳的困難和關于百姓關于國家的問題。最後她也只是讓他安心說了一個字。
「好!」
寧昭是等到馬車走遠了,應該是再也看不到馬車尾了,沒听到車輪碾過地上的聲音了。她才轉身回了正廳中,此時廳中已經擺上了倆盆炭火,燒的 里啪啦的紅光照耀,而明栩也已入座等待她了。明栩卻是略顯疲憊的神色,頭發梳得整齊,但臉色變得蒼黃了,眼楮有些無奈的凹進眼眶里,他真的是一夜無眠的了。
走進屋去,明栩轉身瞧見寧昭,扯著一個略微苦澀的笑容。
寧昭什麼都沒有說,上坐了。張伯命人把早餐擺好,寧昭自己主動給兩人都成了一碗粥,張伯站在了一旁,眼中無神,卻是看著屋外,隱隱約約的有些嘆氣聲,他的背又躬了許多,一夜之間他也老了好多,所謂是遇事不殊,人怎會有好的氣色呢。
「張伯」寧昭輕輕喚了出神的張伯,說︰「您也坐下來吃早餐吧,這天氣這麼冷,您吃點東西暖暖身體,為我們準備早餐,定是費了不少時的,坐下來吃吧」
張伯詫異著,又淺淡無奈的說︰「老奴多謝大小姐的好心意了。只是老奴心中梗得很,現在實在是吃不下,大小姐還是快吃吧,老奴退下了」
說完,就
其實也別說張伯了,寧昭嘗嘗幾口熬得粥,就也覺得沒胃口了,輕輕慢慢的放下小勺子,又看了看幾道小菜都沒激起她吃飯的食欲,現在不是不餓,而是同樣的吃不下。
「旋兒,怎麼才吃幾口就不吃呢,這粥熬得很好,我們都知道你是擔心陸將軍的,但是如若你因為擔心他而茶不思飯不想的,到時消瘦下去了,陸將軍醒來也不高興的,而且將軍只剩下你一個依靠了,你可不能倒下」明栩見她也是無神,便是激勵著說。
「明栩,我不知道該說謝謝你擔心我,還是該說你吃得比我還少,怎的在這里說我呢,你快吃,吃好了趕緊走吧,我的意思是,明栩你不上朝麼,吃好了就去上朝吧,不然你看你穿這身衣服,冬天的時候冷也會出一些汗的,需得回去換衣服麼」
「我可以不用去,我閑雲野鶴當慣了。至于這衣服嘛」明栩扯了幾處來看,又是湊去鼻子聞有沒有寧昭說的汗味。抬頭說︰「這衣服確實有些臭味了,待會我叫人去拿些衣服來給我換即可,這麼寒冷的天,省得我多跑干嘛」
「那也是啊」寧昭點頭,又嘗了幾口,心里郁悶得很便是說︰「明栩,你吃吧,我先去看看我爹了」
起身便是頭也不回的走了,明栩看她碗里的粥連三分之一都沒吃去,心里為她難過,也為自己傷心,便是招來丫鬟,隨便他們怎麼處置這些東西,自己背著手走出了將軍府。
外面的天色亮了,但也還是灰蒙蒙的,感覺非常壓抑,尤其是將軍府還是面臨這樣的境況。溫度估計是有降得比昨晚還低了。寧昭邊搓手哈氣又是攏緊了衣服,也加快了步伐。轉而又想了想,天氣降溫得厲害,那皖綠丫頭待在柴房里關著,豈不是更冷了,想想自己那時是救了她,現在也讓她受到了不白之冤,也不知道該慶幸自己容易相信人還是該高興自己太容易心軟了。
對身後的另一個丫鬟紅玉吩咐說︰「這天氣冷得很,紅玉,你去拿皖綠剛來時的屋子里的被子去給她,然後在端一些粥給她,若是到時出事了那也是一條人命」
紅玉有些不情願,心里排斥著,卻也是答應說︰「是,紅玉知道了,這就去辦」
寧昭再看看旎雁,她一臉的不情願,就是不明白為什麼都出昨晚的事情了,小姐還對皖綠這麼好。
寧昭知道,便是說︰「你的性子我了解,紅玉雖說不情願,但也不會不做我吩咐的事情,現在這時辰你去看看天天怎麼樣了,起床了給梳洗吃早飯,好好的對待他,不可出現什麼差池,知道麼」
旎雁凝眉,重重的點頭,答應了。
到了陸霖廣的房間,房門禁閉著,寒風時不時敲打著門窗,發出令人顫畏的聲音,寧昭深吸氣,鼓足了勇氣,伸手要推開門,門卻吱呀的一聲被打開了。開門的人是張伯,他臉上寫滿了傷心與難過,因為過度操勞而起的眼袋現在也是紅腫起來,看得出來,方才他定是哭過了。
張伯叫了一聲大小姐,說要去隔壁請大夫範海辛了。寧昭也點頭,讓出一條道,自己也就進去了。屋里暖洋洋的,已點上了炭火,一個丫鬟坐在旁邊撥弄著,讓它燃燒得更旺盛一些。
陸霖廣就躺在內屋的床上,才幾步之遙的距離,就像橫貫著一條時光的距離,生與死,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已經換上了干淨的衣服,四十多歲的年齡,因為病痛的原因現在掛著五十多歲的臉色,昏暗蒼老,嘴唇顏色不正常,被子蓋到夾腋處,雙手安然的垂在兩側,青色的褻////衣包裹的紗布下的傷口也沁出了些許的血色。
雖然在包著藥,但是只要一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失去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她好怕心里不住的顫抖,是出于陸郡綿的心還是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