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就是過年的時候,將軍府早已經打掃一通了,到處都換上了紅燈籠,貼上對聯,洋溢著溫暖充滿年味的氣息。
這是寧昭到這里過的第一個年關,她要好好的記住了。陸霖廣的病情也痊愈得差不多,不能再告病假只能撐著去上朝,而刺傷他的人如今毅然杳無音信,穆倫夫婦被邀請留在將軍府過年了,這事情張伯和穆倫還在努力的調查。
寧昭又想起,好像許久都沒有見到風銘修了,他們之間的婚約也就像文藝青年劃在大海邊的文字被浪潮給一點點的淹沒,任時光的浪潮消蝕著,然後他沒來誰也沒有再提及了,唉,他是個王爺,皇宮和王爺府才是他的家,可能最近真是把忙壞了吧。風銘修沒來,卻又人天天提醒她,他在這里——明栩是天天都來溜達,把將軍府當成自家的後花園了,他說他是空有頭餃的,不用上朝的閑王爺一個。
而天天呢,也許是呆在將軍府里生活好多了,才沒多久都比從前高出半個頭了,皮膚也便得白皙,眼楮很有神,臉上肉嘟嘟的,在將軍府里任誰都把他喜歡得不得了,陸霖廣更是愛不釋手,恨不得寧昭也有一個,讓他抱著自己的孫子疼愛。就是他和寧昭更熟悉之後,常常用手語問寧昭,以前那個叫皖綠的姐姐去哪里了。寧昭又不能告訴這麼小的孩子什麼真相,她也很奇怪兩人相處沒幾天怎麼就這麼關心對方呢,若非也是人之初性本善呀,也只得安慰他說,皖綠姐姐出遠門了,現在又姐姐,旎雁和紅玉陪著呢,
至于那老師傅說的話,寧昭是放在心上了,也認真的去跟他學,圖個好玩,也想著有一天或許是有用的,,因為那個害死了皖綠的人或許就是那老師傅的徒弟呢,那這便是話外音了。
「女乃女乃,今天跟過年,你們能來將軍府肯定熱鬧極了」旎雁陪穆婆婆忙進忙出,穆婆婆閑不下手,打點府里的一切都讓張伯能減輕些勞累。
「哎呀,旎雁可別這麼說,老爺能讓我們留下來已經很好了,老婆子我很感激啊」穆婆婆笑說。
旎雁也是笑了,寧昭蹲在天天的身邊,看他認真的看著從老師傅程江還送的那盆因為照顧得當而綠蔥蔥的柿子,她就是弄不明白為什麼天天這麼喜歡柿子,而且有時一盯就是老半天。趁著他出神,寧昭啪地在他白里透紅的臉蛋上偷了個嘴,引起他的注意力說︰「天天,今年家里確實非常熱鬧啊,你說是不是穆婆婆和公公的功勞呀」
這舉動倒是引起了天天極大的反應,他的小手模上自己被親的臉頰,直愣愣地轉頭望著俏笑的寧昭,眼中溢滿驚訝之色,然後是恐慌。寧昭以為他是被嚇到了,忙問︰「怎麼了麼?」
天天只是搖搖頭,笑了。轉而又看著眼前的柿子葉。
「小姐,風王爺來了」紅玉門外進來給寧昭說、身後跟隨的是那熟門熟路的明栩,近日他倒是勤快換衣的很,現在穿著一系乳白的長衫,再看墨色的長發挽起,長得純良俊俏,風度翩翩,卻略顯得疲憊,有些風塵的滋味。
「風王果真是個守時的人啊,莫非在皇宮里皇上和風銘修沒有給你配點活干麼,怎麼天天見你有得閑空」寧昭故意挖苦說。
「怎麼說話這麼不留情面?我才是早早之前就出去給皇上行差事剛回來的」明栩也知道寧昭定然又說自己撒謊了,也沒什麼在意的,各做各的拿起水杯喝水。
「誒誒」寧昭拿起雞毛撢子戳坐得一臉怡然模樣的明栩,絲毫對對方身份無敬重之意說︰「既然都來了,那也總不能光坐著看我們大家干活吧,給你撢子,用你的輕功飛上去掃掃上面的灰塵」說完,又指著偏廳的屋頂給明栩瞧,因為要幾日里都打掃完,府里的人力有限,既然有個會武功的,為何不將就一下呢。
明栩嘴里極其不情願自哀自怨不該到將軍府來,手又拿過寧昭手里長長的雞毛撢子,搖頭作惋惜狀說︰「唉,放眼整個御金王朝的底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腦袋往我懷里鑽進來,也只有你這個旋郡主敢讓風王爺這個翩翩美男子爬上屋頂掃灰塵了。」
「那是往你懷抱里鑽麼,是奔你堂堂的王府里的榮華富貴圈子鑽吧,那你若是不願,誰肯強求你呀,現在那麼忙,若是你不去我便自己去」寧昭佯裝生氣就去奪他手里的東西。
明栩向後輕松閃開,賠笑道︰「又沒說不願,小肚雞腸子的生什麼氣呀,如若是非得讓你去,我還是樂意代替你去的」
說完就輕點腳下,像著了火的燒了**的猴子一下就咻地上去了。手腳俐落得很,一處處地揮舞起兩三下子,短短的一炷香都不到就把屋頂都給清掃了一遍。
「打掃好了。對了,今年,你想要什麼?」明栩丟下灰撲撲的雞毛撢子,拍拍身上的灰塵,一臉認真的問干活陸寧昭。
寧昭沒有刻意去體味他所說的話,頭也不抬的只是問︰「什麼我今年想要什麼?」
「哎呀,其實我的意思呢,就是想說的是你今年有什麼願望或是想要什麼過年禮物呢,以前的時候你總是嚷嚷著讓大家給你買禮物的」明栩雖說驚訝,卻也想起她曾生過病,所以沒有介意什麼。
寧昭轉身望著說得很夸張的明栩,然後淡淡地說︰「你一句話說得清楚些可好,我今年想的就是我爹要身體健康,他是將軍就不要再有戰爭可以讓他上戰場的機會。還有刺殺爹這件事情什麼時候能查得水落石出,就是這樣」
「事情總是會有查明的時候的,我是這樣想的」寧昭又說。
明栩听到她平靜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期許,開口想說些什麼,話都喉嚨處便都又生生的咽下去了他其實多麼不想讓她失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