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凌夜喝下那杯酒,景陽並未說話,她看著眼中閃過驚訝的顧以沫,輕輕的眯起了眼楮。
顧以沫,是你自己找死。
晚飯結束後,賀彥瑞打來電話,說薛皖姿想約一下他們談談項目的事情。賀凌夜並沒有拒絕,開車帶景陽去了一家高檔會所。
「安排一下,下周如果有時間,再來顧家坐一坐。」賀凌夜一邊開車一邊對景陽說,唇邊掛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就這麼喜歡這種家的感覺麼。景陽看著車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全部都隱沒在了夜色中。
景陽在心里在默默盤算著,顧以沫今天的表現已經有些恃寵而驕了,仗著賀凌夜的喜歡,來給景陽難看。哼,自己作死,就成全她。
景陽跟著賀凌夜來到會所大堂,轉眼看到賀彥瑞坐在茶座上,看到他們站起來打了招呼。
「哥,皖姿姐在二樓的包廂里等你,我這部分的事情已經談完了,哥你上去吧。」賀彥瑞說完也不管賀凌夜徑直又做回卡座。
賀凌夜讓景陽留下,獨自一人向二樓的包廂而去。景陽看他上了樓,而後又發現坐在卡座上的賀彥瑞吹著眼楮,似乎心情不大好。
「怎麼著啊,看著你沒太有精神啊。」景陽出口氣坐在了賀彥瑞對面,「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兒,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賀彥瑞搖頭,停了停抬頭問景陽︰「我實在不太能夠理解這個賀凌夜,他的很多做法……不太像正常男人,你們女頻的男主角都是這樣的?」
說道總裁那詭異的脾氣,擰筋的行事風格,景陽也笑了,「總裁文嘛,你們男人寫書是理解不了的。我看你最近老是讓薛皖姿約他,怎麼著,有成效嗎?」
賀彥瑞搖頭,沉默不語。
景陽笑了笑,「我跟你說吧,你那些讓薛皖姿吸引他注意力的辦法幅度太小,一開始博得好感還行,再往下那就得順著賀凌夜的總裁設定來。」
「無法用正常男人的水準來衡量賀凌夜,我覺得像現在的薛皖姿,對普通男人而言就是女神,若即若離,神秘優雅……」
這幾個詞在賀彥瑞嘴里說出來,景陽撲哧就笑了,「得了吧,你一個寫文的工科男也就這單出息了。人家狂霸酷帥全都好的總裁能跟你們一個口味?我告訴你,他就喜歡擰著來的。不過今天我還發現他的另一個特質。」
「什麼?」賀彥瑞問。
「你先讓薛皖姿放下大小姐的身段,學學持家女人該會的東西,比如做飯,洗衣服什麼的,好好學,沒多久就會派上用場。」景陽淡淡的笑著,眯起了眼楮,「我這一次,要跟顧以沫玩回大的,讓賀凌夜看看她的真面目。」
「東城賭坊」的秘密包廂里,化了濃妝的唐曉菲對面,坐著一臉不安的趙滿春。
「趙阿姨,今天來是想跟你隨便聊聊。」唐曉菲手里拿著一張借據仍在桌上,「昨天唐阿姨心情不錯啊,玩了一晚上,呵,不過輸的的也不少。」
趙滿春看到那張借據,蔓延的震驚與惶恐,「唐小姐,這,這東西怎麼在您手上啊。」
唐曉菲不屑一笑,「我啊,是幫您在賭坊老板面前說干了嘴才拿到您這張借據的,現在呢,我是想問阿姨幾句話,讓阿姨幫我辦件小事,要是阿姨辦得成,我現在就把借據換給您,這錢我替您還。」
趙滿春聞言,先是愣住,繼而眉開眼笑,要知道唐曉菲是大明星,有她答應幫自己還錢,高興還來不及。
「唐小姐,唐小姐,有什麼我能幫您的,您盡管說,盡管說。」趙滿春兩眼放光,上前討好的說。
「趙阿姨應該是了解顧以沫的吧,听說還是因為她顧阿姨的丈夫才進了監獄。」
趙滿春在風月場上混了這麼多年,一听這話就知道唐曉菲對顧以沫並不滿意,她自己其實對顧以沫也沒有多少好感,自從這丫頭來了顧家,他們的日子就一天不一天難過,要不是現在為了錢,她才不會給顧以沫好臉看。
「唐小姐,不瞞您說,我實在不喜歡這個丫頭,心眼太多,狐媚樣子,一看就不是個踏實孩子。」趙滿春扁著嘴說「我自己沒孩子,把她養了那麼大,她對我卻一點不親,將來就算真出息了,我看對我這個舅媽也沒個好,哎呀,畢竟不是親的。」
唐曉菲听趙滿春抱怨,笑了笑,繼續道︰「那麼顧阿姨可知道她最不喜歡听什麼話嗎?」
「知道,知道,這孩子心高,要強,不喜歡別人說她丟臉,以往只要我一提讓她求總裁幫忙她立刻就火了。」
唐曉菲看著趙滿春,對她的回答似乎非常滿意,「那趙阿姨就幫我個小忙吧,這個幫幫完,不但借據是阿姨的,還有十萬現金,算是我給阿姨的謝禮。」
唐曉菲說著,打開了手邊的一只皮箱,只見里面一排一排的紅色人民幣碼的整整齊齊。
趙滿春看的眼都直了了,唐曉菲在她耳邊輕聲的耳語,她看著那堆錢,一直點頭。
周四下午,秋高氣爽,賀凌夜的跑車在馬路上一路奔馳。
景陽坐在副駕駛上,翻看著賀凌夜推掉的行程,而後在車子的後視鏡里看到了後座的一大捧玫瑰花。
景陽輕輕笑了。
「笑什麼?」賀凌夜並沒看景陽,一邊開車一邊問。
「沒什麼,只不過看到總裁給顧小姐買的花感覺很漂亮。」景陽今天心情不錯,「總裁,您是天之驕子,在感情方面,我有句話想問問您呢。」
「問我?呵,彥瑞做的哪一樣事情你不明白了,要來問我。」賀凌夜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甩出一句更莫名其妙的話。
景陽怔了怔,雖然不知道賀凌夜在說什麼,但感覺並沒有她今天的計劃重要,還是不要做什麼深究節外生枝了,辦正事要緊。
「總裁說笑了,我只是想問總裁,為什麼會喜歡顧小姐。」景陽側頭看著賀凌夜,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
賀凌夜直視前方,沉默片刻道︰「因為以沫,真誠,能給人溫暖的感覺,不像別的女人那樣處心積慮。」
「原來是這樣。」景陽微笑點頭,轉開視線,看著車窗外路邊花圃里的月季按下了手中手機短信的發送鍵,心想,既然是這理由,那麼今天賀凌夜特意準備的這束空運大馬士革玫瑰應該用不上了,嘖嘖,還真是可惜。
十幾分鐘後賀凌夜的超豪華法拉利跑車出現在顧以沫家的胡同里。
「我先去敲門。」走進無人看管的破舊小院,景陽捧著那一大捧大馬士革玫瑰花三兩步走在賀凌夜前面,準備叫門,只是還沒走到門邊,就有一只碗飛了出來,啪啦一聲,正碎在距離不遠的賀凌夜腳邊,于此同時屋里穿來顧以沫的喊聲「你不要欺人太甚!」
「以沫啊,你怎麼能這麼說舅媽,舅媽只不過想請你的朋友幫幫忙,賀總裁又不是外人……」一個中年女人有些哀求的聲音傳出來,兩相對比更顯得顧以沫年輕的聲音盛氣凌人。
「總裁,這……」景陽有些擔憂的回到賀凌夜身邊,聲音很低卻焦急,好像很緊張那只碗把他出什麼事。
賀凌夜英眉微蹙,一抬手,示意景陽不要說話,他向門走了幾步,卻有意在門邊站了下來。
「以沫啊,你先別生氣啊,我不就是說讓總裁幫個忙嘛,拿出來錢也是為了打點監獄那邊,爭取給你舅舅弄個什麼緩刑早日釋放啊。」很明顯這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屬于顧以沫的舅媽趙滿春。
「休想!你現在休想讓我跟他要一分錢!」顧以沫的聲音較平時高出很多,「我在街坊鄰居面前的名聲都是你給毀了,你現在還想利用我再來要錢?想都別想!」
景陽站在門口听里面的動靜,唇邊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很好,趙滿春非常適時的勾起了顧以沫怒火,時間剛好,不枉她之前細心的安排和及時的短信通知。這場揭示真相的好戲,就給賀凌夜好好听听吧。
「以沫!你怎麼說話啊,你舅舅當年都是為了你闖下的大禍才進了監獄,我現在想讓你找人拿錢救救他,你怎麼能說出那麼絕情的話,我好歹養了你二十幾年,你女乃女乃眼看著在醫院要做二期手術了,我們對你的恩,你不念著就算了,怎麼連你舅舅你都不顧及啊你!」
趙滿春也被顧以沫激怒了,不過說完這些話,她就哭了起來,顯然在這場爭吵中,她處于弱勢。
「趙滿春,你別裝了,說什麼幫舅舅,你是又要拿錢去賭吧?!」顧以沫毫不退讓。
「顧以沫,你怎麼能那麼說話呢,我再怎麼好賭也不會拿著就自己丈夫的錢去亂來,哪像你一點不懂得感恩啊,要說起來你跟賀總裁有今天也還算是我的功勞吧。」
「你的功勞?你有什麼功勞!」顧以沫大怒道︰「把我拉去賣身被周圍的人都看不起就是就是你的功勞?哼,不說還好啊,我那晚換來的錢呢,還不是被你弄沒了,說什麼我不懂得感恩,好好,我就是不懂的感恩了,你想救舅舅,那你自己去弄錢!」
顧以沫此時已經吵紅了眼,說的大半都是氣話,可是說者無心,听者有意,這句話一出,他在賀凌夜心中那善良感恩的美德就算丟的干干淨淨了。
「顧以沫你說話不要那麼難听!」趙滿春氣的聲音都開始發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歡喜城’做服務生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裝樣子邂逅個有錢人麼,自那天你遇上了賀凌夜總裁,你一顆心全在怎麼籠絡他上面,我讓你去賣初夜,你也是心里想著賣給他才去的,還裝作清純無辜,我何曾逼過你?都是你自己不自重!」
「不自重」三個字真是戳中了顧以沫的死穴,本已經氣壞的顧以沫更是怒火沖天,大喊道,「我沒有不自重!我處心積慮的和他在一起還不就是為了這個家嗎?!說什麼感情,跟著你長大的我,學的也都是你的手段,為了生存還談什麼感情!」
為了生存,還談什麼感情,呵呵,顧以沫這句話說得真好,真是一句話就足以破滅賀凌夜對她的全部好感了,真誠,溫暖,呸!她不過就是一個處心積慮無比惡心的女人!
景陽看著賀凌夜冷峻的面容以及緊蹙的眉心,握拳的雙手,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白蓮花,這不是別人害你,只是幫你說出了心里話而已!
賀凌夜听完這些話,轉過身,景陽趕緊跟上去,「總裁……」
「走!」賀凌夜的聲音低沉陰冷。
「那這花?」景陽故意抬了一下手里的花。
此刻賀凌夜看到這花就像看到了顧以沫那張臉一樣,分外惡心,「給我扔掉!」
作者有話要說︰景陽強大爽模式全面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