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塔 第十二章 命運終究難逃(上)

作者 ︰ 亦羽亦墨

聖心八年前的記憶。

星空之域中,此時天亮、聖心、白岩、樂紅、萬戰五人站在一起,面對著站在對面的樊晨。經過多時奮戰,雙方各有損傷,但總體來說,損傷較大的是天亮五人。只見天亮的雙眼緊閉,眼皮上刻著一道劍痕,雙目流血,眼看是已經瞎了;白岩的銀白戰甲被劃出多道口子,右手小臂出的護手已經被粉碎,可以看見小臂上不斷燃燒著一團極致的火焰,不斷灼燒著他的右手,手臂上布滿了傷害;樂紅的雙手向下垂直松軟,皮肉綻開,看來是被砍斷了筋骨,而他的腳邊,光明天神之劍已被一劍兩段;萬戰比起其他三人來更是全身戰甲都被割裂,皮膚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刀痕,胸膛中間微微偏左處空出一個小窟窿,差點波及心髒。

當然,他們的對手也不好受︰交戰暫時結束後的樊晨,由星空龍、時光聖龍組合而成的銀鎧上散發出來的銀光比剛出現時黯淡了許多,右臉頰上多了三道血色爪痕,鮮血直流,但他的目光依舊堅定自信,身體依然毅然挺拔,眼中充肅著決然。這一戰,他,不生則死,而如果他死了,他背後的大陸百姓將繼續且更加遭受神啟殿的欺壓凌辱,永不翻身,神啟殿將建立起一個新的傀儡帝國,培養新一代的傀儡皇帝,將整個大陸籠罩在他們陰暗的統治下!雖說此時他身上的傷勢不大,但所剩靈能已經寥寥無幾,繼續一打五,他的勝算超不過百分之五十!當然,他也可以就此罷手,與神啟殿提出條件談判,為大陸百姓的處境和地位謀求平等,但他不能退,他不能退啊!現如今,他已經將神啟殿得罪成這樣,如何能罷手?況且,神啟殿這五位殿主可不是吃素的主兒,自尊被撼動到如此地步,怎麼會有講和的可能?這可是他們人生中不可抹掉的污跡!

用力抹掉嘴角的血跡,樊晨心中的決心越來越強。多年來,他深究帝王之道,一直隱忍到今日,為的就是這一刻的到來,為了自己的自由,更為了每一個愛好和平安寧的人民的自由,他必須死戰到底!

「臣服,或者死亡!」臉上流露出必勝信心的微笑,樊晨右手仗劍指天,而後指向對面五人中的天亮,君臨天下,這一刻的他——豪情萬丈!

「我樊晨,從小還是公爵之子的時候就親眼目睹神啟殿的惡行,朝中敢于反對神啟殿任何命令的臣子,每一位都遭受過驅魔殿的重型,那時候我就在想,驅魔殿不應該是以驅魔為唯一職責嗎??為什麼會做出此等令朝臣憤懣之舉?那時候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有權有勢有能力了,一定要改變這種事情!」

「八歲那年,我在父親的守護下自己初次覺醒了靈神,那時候我奇跡般覺醒了星空龍、聖青龍之劍、火之意志三種靈神,我父親見狀欣喜欲狂,他對我說,如果將來有一個人能夠將神啟殿的暴政推翻,那麼這個人一定會是我!」

「十五歲生日那天晚上,我隨父親與神啟殿的高手帶兵攻入皇都,推翻白氏。那天晚上,當我和父親進入白帝的寢宮,將要殺死他之前,他對我說了一句話︰‘朕此生未能完成的大任就交給你了’,然後便自刎。那時候我的心好痛,那個經常召我入宮教我習文學識、帶著我微服出宮游玩的白叔叔就那麼死在我眼前,明明那麼和藹可親、身懷遠大抱負的一個人,就那麼離我而去,離人民而去。」

「十八歲,父親將帝刺、帝羽兩個組織交給我,由我親自訓練他們,我用盡一切辦法將他們的身份掩蓋,散落在各個城市監督神啟殿的一舉一動,成立了暗部。從他們經常傳回來的消息中,我听到了許多關于神啟殿傷天害理的事情,雖有一顆推翻暴政的心,卻沒有那個實力,那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憋屈!但是,那時候我只能選擇隱忍,忍耐到具有能夠一擊推翻神啟殿力量的那一天!」

說到這里,樊晨停了下來,眼光留在樂紅身上,譏笑地說道︰「樂紅,身為審判殿殿主,本該主持正義、扼殺罪惡,審判世間之善惡,而你卻反其道而行,活該今天落得如此下場!光明天神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所謂的光明天神代言人都是狗屁!冠冕堂皇!」

听到樊晨這句話,樂紅雙眼一凝,出現了短暫的失神和震驚、迷茫,他忽然間想起了自己當初初次覺醒靈神被光明天神選中時發下的誓言,那時候對世界善惡公平審判的赤子之心,「究竟是什麼樣我有了如今之罪行」?恍惚間,這個疑問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樊晨呵呵冷笑,又繼續說道︰「不知你們是否有親人,有兄弟朋友,有愛人,想一想,當這些對你重要的人遭受侮辱、迫受欺壓甚至遭到滅頂之災,你們的心情會是如何?」

聞言,五人中的牧師殿殿主聖心臉色一片蒼白,樊逸所言讓他驟然想到了自己的兒子聖晨光,同時也是他唯一的親人,「不!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晨光,為父一定要活下去,為了你,更為了你母親!」他在這片刻間想到了聖晨光的母親,那個自己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那個用生命保護自己、為自己犧牲的女人,她囑托過自己要照顧好唯一的兒子,可現在,自己卻……

五位殿主,除了眼楮被割破的天亮之外,其他四人眼中各有思緒,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一絲絲淡青流光從樊逸的聖青龍之劍中悄然飄出,進入他們的身體,影響著他們的心神。樊逸臉上的笑容越發自信,聖青龍之劍是生命之神分出一絲靈魂化成,更有著幾分淨化渾濁的特性,既然此時聖心四人的思想已經被聖青龍之劍影響,也就說明他們的靈魂之污濁也能夠被它影響甚至淨化,這對他來說是最好不過。

隨著時間的推移,樊逸的靈能漸漸恢復,這令他獲勝的把握更高。他沒注意到的是,低著頭的天亮嘴角忽然上揚,眼皮上的傷痕正在一點點結疤,然後月兌落!驟然間,他雙眼睜開,某種六芒星圖案劇烈閃爍。

「嗯?」同一時間,樊晨目光變得銳利起來,目光直射天亮。但他注意得太晚了,天亮眼楮上的傷瞬間修復,猛然抬頭,兩束紅光朝樊晨陡射而出,速度之快即使是極光也難以相比!

不好!樊晨心里暗道。但是這兩束六角形紅光射出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無法阻止!紅光眨眼間就到了近前,樊晨那被攻擊了無數次都沒有出現真正破損的銀鎧在這兩道紅光的射擊下居然如薄紙一般毫無反抗就被射穿了兩個窟窿,能夠看見樊晨兩胸處流出了大量的鮮紅血液!

我……我居然受傷了?這是樊晨反應過來後第一個想法。緊接著,他的眼神瘋狂了,自己隱忍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今天!自己不可能失敗!殺!殺!殺!

「吼!」星空中傳出一聲震天怒吼,一頭足有千米長的星藍色巨獸頃刻間出現在這片星域里,龍吟不絕!這頭巨獸長著龍首、虎目、蛇頸、馬身、龍爪、龍尾,全身被一層六稜晶狀的鱗甲覆蓋著,頭上有一貌似假面的角狀銀冠;龍軀一震,八面爆破,空間破碎,睥睨星域!

這是一條最純正的星空龍!沒錯,就是星空龍!魔幻大陸的霸主種族之一的星空龍!

這就是樊晨的主靈神——星空龍,身為半神級強者,他的靈神已經能夠半實體化與他融合,可以靈神化鎧,更能夠聖啟化靈!這才是樊晨的真正絕招!龍爪猛地朝著腳下的星空一踏,頭顱一揚,王者的氣息頓時磅礡爆發,將天亮五人都籠罩在內,天紫級靈神入半神之境者,即使是靈能氣息都能夠將七階以下修職者瞬間秒殺!

樊晨銳利的眼眸瞪著天亮五人,龍吟滾滾,洪亮渾厚且霸氣的聲音從他口中發出︰「不要繼續試著掙扎了,之前我看在你們若有所思,有可能悔改的情況下沒有即刻滅殺你們,想不到還被反咬一口。但,」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而後無比驕傲地繼續說下去,「既然逼我化身星空龍,那麼即使天亮你身具厄運之眼,我也不會受傷!」

聞言,天亮笑了,非常開心地笑了,這是一種充滿了欣慰的笑容。看到這笑容,樊晨瞳孔不由得一縮,唯恐自己這位曾經的老師還會有能夠威脅到自己生命的招數。但天亮並沒有再施展出什麼殺招,而是欣慰地對他說︰「我的好學生,你能夠積蓄力量,隱忍到今天,一舉打破神啟殿操縱神奇帝國實權的局面,為師非常欣慰。但是,為師曾教過你,凡大奸大惡之人,天地法則必誅,即使有心悔改也無法彌補所犯之罪,千萬不要在鏟除奸邪的時候懷有猶豫,否則苦的是你自己!作為一位帝皇,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但自始至終你的弱點都是太過于善良,即使必勝的局面也會因為你的一絲善意的猶豫而導致全盤皆輸,今日,為師就最後提醒你一次。」

「為師將要離你而去,」淡淡地微笑著,天亮臉上並無後悔、遺憾等等情緒,話語中僅存著一位老師對自己的學生教授知識時的關愛,「但這並不是永久的別離。我們師徒日後還會有機會再見,到了那個時候,一切都會變得不同。神啟之變,就到此為止吧!」

言罷,他驟然抓起聖心,眼中再次閃爍出紅芒,但這次確實連續將樂紅、白岩、萬戰的心髒直接穿透了,一代神啟殿副殿主︰身死!

「嗖」地一聲,天亮的身體攜帶者重傷下的聖心化為一道紅芒,一剎那沖破了星空之域,消失在那天際間,只留下一連串豪爽而釋然的大笑聲。

看著自己老師離去的痕跡,樊晨眼中迷茫萬分︰老師,學生今日之成就,難道是拜您所賜?

……

神空帝國疾風村有一大河,名為清水河,因水流清澈見底,又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因此只能起一個簡單的名。清水河岸邊有一片小樹林,樹林里極少有毒蛇猛獸,這里的住民都是些小動物,比如松鼠、指猴、樹袋熊。

平時樹林里的小動物經常會跑出來玩耍,但是今天的小樹林非常安靜,一只小動物都沒有外出,安靜得連風聲都能夠听見。不過,很例外地是,本來很安靜的小樹林里忽然傳出了嬰兒的嚶哭聲,頓時使這里不再安靜了。

「哎?之前本鰩感覺到了神界的氣息,但是非常微弱,本鰩還一直很郁悶怎麼找都找不著,難道那神界的氣息就是從這哭聲的源頭傳來的?」在樹林的一小片區域里,一只松鼠般大小的動物正漂浮在空中,這只小動物形似風箏,身軀平扁,長有一條細長的小尾巴,原來是一只鰩。但神奇的就是這只鰩銀白色的皮表非常光亮平滑,而且還覆蓋著一層淡紫色的光芒,非常美麗,看來是一只靈獸,而且還能月兌離水域漂浮在空中。當然,它口吐人言才是最神奇之處,她的聲音非常稚女敕,听得出它的年齡還小。

這只鰩听到了嚶哭聲後就慢悠悠地朝那聲音的聲源飄去,口中還喃喃自語︰「這聲音好像是人類嬰兒的哭聲,如果是神界哪位大神轉世在這里重生,那這嬰兒被本鰩吃了一定會讓本鰩沾染神氣成為神獸!啦啦啦!」說著,它還哼起了小調!這真是一只可愛的靈獸,但如果听到它說要吃掉嬰兒就應該沒誰能笑得出來了吧。

終于,一分鐘之後它找到了聲源。確如它所猜測,聲源卻是是一個可愛的人類小家伙,看起來連兩個月大都不到,但居然會出現在這樹林里,難道是棄嬰?當然,這些都不是這只鰩需要費神思考的,它需要思考的是怎麼吃掉這小家伙!沒錯,它之前一直尋找的目標就是這小家伙!

「怎麼吃咧?直接一口吞下去太粗魯了,烤著吃?煮著吃?呸呸呸,這是人類的吃法!還是舌忝幾下再一丁點、一丁點地撕下來吃掉……」找到了目標,這只鰩的情緒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了,這小家伙身上確實流露著若有若無的特殊氣息,這特殊氣息正是它口中的神界氣息。如果有人在旁邊听著這只鰩關于吃的方式的糾結一定會給它一個定位︰吃貨!一只靈獸居然還能研究出這麼多種吃法,看來除了吃它也沒什麼方面是可靠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突然看到新鮮的事物,原本躺在草坪上的小家伙居然停止了哭聲,眼楮睜得大大的,一臉天真好奇地望著那只鰩,嘴里還發出「唔呀」、「唔呀」的聲音。

「哎?」注意到這小家伙的動靜,鰩不由得被吸引了過去,看到小家伙也在盯著自己的時候,它也睜大了雙眼,嘴里發出「唒(qiu)唒」、「唒唒」地叫聲,非常悅耳,像是在與這小家伙交流一樣。

「唔呀、唔呀……」

「唒唒、唒唒……」

「唔呀、唔呀……」

「唒唒、唒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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