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正式成為了折原臨也的助手,幫助他完成一些在這座城市里面暗地里進行的各方面情報交易。當然,包括很多跟黑幫的合作。罪歌的孩子的是非常廣泛的,尤其是在最初贄川春奈弄出的那場騷動里,不知道牽扯了多少人進去,成為了罪歌的孩子。人數多到只要我在城市中心呼喚,就立刻可以得到響應的地步。黑幫也不例外,無論他是多麼忠實的成員,只要我有命令,對方什麼都會說出來,誠實到讓人悲哀的程度。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自己屬于道德感不怎麼強烈,但還算勉強有三觀的類型。但現在給黑幫們提供情報,有時候他們會當著我的面抓到背叛者出賣本幫情報,又或者是間諜之類。雖說不可能直接殺死,但會切斷其的手指或者耳朵然後打得對方奄奄一息,現場弄得相當慘烈,充斥著血腥味和慘叫。然後做完這一切的黑道首領會在之後十分禮貌的跟我說向折原先生問好。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下馬威,還是說他們對于身為折原代理人的試探。但我只是很冷靜的看著他們做這一切,心里沒有一點波瀾。濺起的血液就像是紅色的番茄醬一樣,剁下來身體的一部分掉落在地上也像是毫無生氣的模型玩具一般。沒有絲毫的真實感,就像沒有人會在玩模擬人生的時候看到角色死掉而感覺驚恐害怕吧?
就是這樣。
這種時候一般人應該做出什麼表情?驚恐?害怕?還是別的情緒?
我曾經想嘗試著在那時活動一下面部表情,但感覺臉像是僵掉了一樣。我只是冷冷的,完全沒有絲毫感覺的看著他們的動作。
……大概從殺死秋瀨的那一瞬起,我的對死亡的感知就壞掉了。
不過很顯然黑幫的那些人很欣賞我,說著不愧是折原先生選中的人,如此處變不驚。其實只是沒有感覺罷了,為什麼要對一堆模型玩具和番茄醬有感覺呢?我知道他們誤會,但又沒有解釋的必要。其實,就算他們直接殺死對方,我大概也不會做出太多反應。
但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其實這樣說不定也算是一種好事。這樣就不必擔心未來我殺死我妻由乃的時候,會產生下手猶豫的情況了。
為了方便工作,折原臨也給我安排的住址是在他原來的工作室附近,據說靠近那里也有很多以前他作為監護人的女孩子們。當時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曾經面無表情的問過他「這是臨也先生的後宮麼?」其實這種感覺還是挺微妙的,就像你本來已經做好成為包養對象等等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是後宮成員之一。嗯……松口氣的同時,總覺得有點哪里不對。
現在跟我住在一起的,是個叫小莎的女孩子。據說之前跟她一起合租的女孩離開了這座城市,所以現在房子空下來,只有她一個人住在這里。
我對于這種撫養一群妹子的狀態很是復雜,雖然听她們說臨也先生從來沒要求過她們做什麼……但我總有種以備不時之需的感覺。
突然有點好奇那個不時之需到底是什麼……
好吧我快打住腦補。
她們之中,似乎只有我是真正被折原臨也委托了任務的,很顯然她們對于這種特殊待遇保持著一種微妙的羨慕感。雖然我並不怎麼理解,當然,也不打算去理解。她們總給我一種把折原臨也當做上帝看待的感覺。
……其實第一次被折原臨也帶進去,看到她們仰慕的目光的時候,我就有種微妙的誤入邪教的感覺……大概是錯覺吧。
這樣的生活大概過了一周左右。在沒有工作的時候,我依舊有時候會找街上,會住在我家附近的罪歌之子,詢問秋瀨的近期行動。雖然能得到一些模糊的情報,但我勉強能知道秋瀨的調查方向就可以了。他近期似乎在找我。其實從以前開始,秋瀨總是有種安著雷達在找我的感覺,雖然不知道他是通過什麼手段來判斷的,但他總能找到我,不管我藏在什麼地方。不知道他是擅長找人還是單單擅長找我。雖然我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過很顯然比起秋瀨的推斷能力來說,折原臨也一手遮天的情報網更厲害一些。證據就是我現在依舊可以坦然的在街上閑逛,或者幫助折原臨也完成工作,而不會擔心會不會踫到他。
就在我思考著今天中午選擇烤魚還是別的什麼來當做午飯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我掏出手機,上面的號碼竟然是來須警官。我換了電話卡,他到底是怎麼知道這個號碼的?目前唯一知道我號碼的貌似只有……
折原臨也。我有些咬牙切齒的念著這個名字,絕對是他說出去的。我幾乎是在瞬間做出了這個判斷,跟我認識的同房間的女孩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我的號碼。而且就算她知道了,也會有著不要把熟人的電話告訴陌生人這個基本常識吧。
除非是折原臨也指派的。
意識到這點後,我重新翻開了手機,它還在不斷震動響鈴著。來須警官找我到底有什麼事?而且如果說他知道了的話,說不定西島警官也已經知道了。既然西島警官知道了的話………
秋瀨肯定不可能不知道吧。
抱著這種覺悟,我深吸一口氣,按了接听鍵。
……
又是咖啡廳。
現在一進咖啡廳我就有不好的預感,就像巴浦洛夫將一條狗從看到肉流口水,訓練到听到鈴聲也可以條件反射的流口水一樣。我前腳剛踏進咖啡廳,背後就突然起了寒意。努力忍下了轉身就走的沖動,我直直的向著店深處走去,店最里面的靠窗位置,正坐著一個吸煙的男人。
來須警官。
他看起來臉色比我上次見到他憔悴了不少,嘴上全是胡渣,看起來眼圈都是青黑色的,不知道最近遭遇了什麼。既然他沒死,應該就還沒輪到他和雪輝君他們分勝負的時候。還是說快到了……?我忘記了,畢竟已經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的記憶了。
我在他對面坐下。
「來須警官,叫我出來有什麼事麼?」
他沉默了著,將手中的煙一口氣吸到底,火星慢慢蔓延到煙嘴部分。這時候附近的服務生走過來禮貌的提醒「不好意思,先生。這里禁止吸煙。」
「抱歉,我忘記了。」來須警官將煙嘴摁到服務生端來的煙灰缸上,看上去十分疲倦。但很快的他收起了自己剛剛所留露出的軟弱。黑色的眼楮有些銳利的盯著我。
「我近期打算跟雪輝攤牌。」
他一上來這麼直接倒讓我有些意外。
「你們不是合作的很好麼,我一直以為你會幫助他們到最後再攤牌的。」
「我沒有時間了。」他將雙手並攏,放在嘴前。用著沉思的目光看著我。「還記得我之前的邀請麼?現在我也不打算作廢。本來以為沒有希望了,然後你離開了秋瀨或的身邊。我可以當做這是你不打算繼續站在雪輝他們那一邊的表示麼?」
好吧他果然誤會了……雖然我離開了秋瀨或,但並不代表我有成為雪輝君他們敵對方的打算。我的敵人只是我妻由乃一個而已。而且站在雪輝君的敵對方,必然會跟秋瀨踫上吧。我不會冒著那種風險去的。
「在此之前我想問一下,你是怎麼打听到我的電話的?」
「听西島說你離開家以後我就立刻給你打電話,但沒打通,我就稍微調查了一下。隔天一個黑發的年輕人就過來跟我說他有你的聯系方式,不過條件是我不能泄露給他人。」
「那麼你的回答是?」他看著我。
果然是他干的。就是所謂的不會讓秋瀨聯系到我,只要不是秋瀨誰都可以麼。估計那個家伙玩得很開心,說不定在我行動以後還會在不遠處觀察我。是在推測我下一步會有什麼打算麼。既然他可以打听到來須警官這里,估計對我們的情況也有所了解。他應該是知道來須警官是來向我求助,並且是希望我站在秋瀨的敵對方。不過很遺憾的是,我會拒絕掉。因為我並不打算跟雪輝君,或者說……跟秋瀨為敵。
「很抱歉,我的回答跟之前一樣。我並沒有跟秋瀨為敵的打算,即使我離開家了。」
「我可以給你創造殺死2nd的機會。」他突然開口。
我猛地抬起頭看著他。
他輕笑了一下,將手插進兜里像是想要掏煙出來,但很快又想起這里禁煙而將手放了回去。他慢慢的說「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麼。何況你根本沒有隱藏你的殺意,你看著她的眼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你想殺了她對吧?」
……我大意了。
我以為不會有人注意到,但果然還是太天真。被他這麼一說,我甚至開始懷疑,也許秋瀨也知道這件事。只是沒有跟我提起過,說不定只是在等待時機。
雖然我很想說我不在乎,殺我妻由乃的機會我一直放在最後,現在只不過為了不改變劇情而在做準備。如果肆意改變了未來可能會導致失去了殺死我妻由乃的機會。但有時候也會忍不住去想,萬一那僅有一次的機會沒有成功怎麼辦?如果像上次一樣無法改變歷史該怎麼辦?
如果我再次……失控該怎麼辦?
忍不住不去思考,各種各樣的恐懼像是無處不去的海水填滿了我的腦海。
其實仔細想想,即使我現在殺死我妻由乃,改變了未來,秋瀨也會幫助雪輝君拿到神的位置的。所以……根本不需要擔心。雪輝君拿到神的位置,秋瀨自然也不會死去。
我只需要考慮怎樣殺死我妻由乃就好了。
「……你需要我幫你做些什麼?」
來須慢慢的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像是在說我就知道,讓人厭惡至極。
「沒關系,你只要先站在我這邊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