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頭昏昏沉沉的。意識也不慎清明,只是偶爾有細碎的聲音似乎在耳邊瑣碎的說著些什麼。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白色……柔軟的……什麼東西在眼前晃去,不僅讓我回想起某些美好的事物。我努力著想要掙開眼楮,但實在是太困了……
模糊中似乎有人幫我把被子拉好,耳邊傳來離開的腳步聲。
我無心觀察,又再度睡去。
等再次清醒時,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耳邊傳來嘈雜的敲打聲,滴滴答答的踫撞聲上听起來像是踫撞的玻璃,似乎是下雨了。空氣里傳來一種涼颼颼的感覺,直直的逼近□在被子外面的皮膚。
我睜開眼楮,是意料之中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擺設。意識似乎清醒了一點,但又有點模糊。我茫然的看著熟悉的房間擺設,然後下意識的開始往被子里面鑽,直到整個被子臉我的頭也一起裹起來為止。
……好溫暖。
我有些幸福的將自己蜷了起來。
這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說是有聲音其實是我太過敏感,畢竟這個已經放輕很多的步子對一般人來說已經不算是有發出聲音了。然後我就听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咦?」
……好久沒有正式跟讀者見面一見就發出這麼蠢的聲音真的沒問題嗎秋瀨。
「真名?」
我縮得更深,不想理他。雖然之後還有很多事要忙,不過現在反正已經到家了就讓我再賴一會兒床吧。
「……」
我們無聲的對峙了一會兒。
被我用被子隔離的人似乎有些無語,他用著疑似哄小孩的語氣問道︰「……真名你醒了吧。」
雖然他用的是肯定句。
「沒有。」
「……」
其實我也很想問,為什麼這麼久沒有單獨相處一見面竟然要開始進行這麼幼稚的行徑與對話。但他真正想問的事情我不想回答他,而我想問的事情我又一向說不口。當然,他大概對于前者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知道我不會輕易把他想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又不想逼我,所以才會出現我們這種現狀。
其實哪怕他態度再正經一點,我都可以直接跟他掀牌,然後堂堂正正的告訴他我以後大概不會回來了,不管你找不找我都一樣。哪怕你跟天野雪輝我站一個立場上想要阻止我殺死我妻由乃也跟我沒關系,我心意已決。
但他沒有,我感受到的氣氛是我們之前還處于日常生活中時候,我有時候會早上賴床死死扒著被子不起而秋瀨會被媽媽打發過來叫我起床。那個時候我就是這樣鑽在被子里不出來,秋瀨相當紳士的不會拽我被子而是在被子外面跟我聊天。直到我們真的快遲到,然後秋瀨會輕飄飄的甩出一句啊,快遲到了呢,我在外面等你。我就會知道真的不起不行了,然後從被子里掙扎著爬出來。
雖然起得很晚但確實相當有效果,所以媽媽每次都會很欣慰的專門叫秋瀨來叫我起床。雖然听起來很麻煩,但如果兩家的窗戶之間只有三米不到的話,就是一件相當簡單的事情了。
但是現在,擱在我們之間的已經不單單是一層被子了。
經歷了這麼多,大概再也回不到從前。即使是在我殺死我妻由乃之後,也不可能了吧。雖然從一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覺悟,即使事到如今也不會後悔。
打破這一安靜的是我開始鬧騰的肚子。
「……」
「……」
「……我餓了。」
像是已經習慣了我坦然的風格,秋瀨只是頓了一下就再次開口。
「晚飯想吃什麼?」
原來已經晚上了啊……我將自己縮得更緊。
「除了煎蛋以外。」
「啊……煎蛋嗎,我知道了。」
顧不得形象,我猛得從被子里面鑽出來,「才不是,你以為你的煎蛋可以吃麼!」
然後便看到已經走到房門處的白發少年回眸微微一笑,笑容里沒有絲毫在忽悠人的意味「肯出來了呢,真名。」
我瞬間意識到被耍了,想到剛剛不經大腦的行為頓時有些羞恥……然後自暴自棄的在一秒內鑽回被子里。
「煎蛋就煎蛋,隨你便。」
「噗」
「閉嘴,不許笑!」
……總覺得一回來以後智商就變低了這一定是我的錯覺。
晚飯秋瀨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是平日里我很喜歡喝的粥。煎蛋什麼的沒有出現在餐桌上,讓我稍稍松了口氣。不過跟秋瀨面對面吃飯已經好久沒有過了,倒是讓我稍稍有點懷念。只要想到我能夠跟眼前這個家伙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便想好好把握住現在的時間。
等到晚飯吃完大概已經是六點半,牆上的時針分針正好重合在一起。我和秋瀨坐在沙發上一起看新聞。新聞里竟是些瑣碎的小事,似乎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就像之前日常中一樣。氣氛平和的讓我有點想問秋瀨現在是幾月幾號,我是不是回到過去了才會有這種感覺。
但是沒有,日歷一如既往的掛在牆上提醒著我殘酷的事實,離最後的時間沒多久了。從我被秋瀨帶回來開始,似乎已經睡了一整天。比起原定計劃,似乎已經拖延了不少,看樣子我今天晚上就得找個機會離開這里。
這麼想著,看著新聞的視線也逐漸開始向秋瀨的臉上轉移。他似乎對于新聞上的部分情況很是在意,黑皮的筆記本一刻不停的在用筆記著。電視上的藍光映照著他的漂亮的側臉顯得他的表情格外冷漠。
其實從以前我就這麼覺得,在思考中的秋瀨,即使臉上是帶笑看起來也給人感覺非常冷漠……簡直就像是機器在整理情報一樣給人一種沒有絲毫的感□彩的感覺。這讓我不禁產生了很奇怪的聯想……
「真名?」
「嗯……啊?怎麼了?」我回過神來。
「熱牛女乃哦,多喝一點才會長個。」
「……你什麼時候變成這種類型的角色設定了。」
「大概是從剛剛開始。」
我瞪著他……然後將牛女乃喝干淨,對于屈服的自己突然感覺有點無力。
「我去睡覺了,晚安。」這麼說著,我走上樓梯。早點睡覺的話,也可以早點做準備。今天頭腦似乎有種異樣的清醒感,不過總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麼……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了。
關門的時候,樓下客廳傳來秋瀨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的語氣跟之前似乎稍微有點不同。
他說「晚安,真名。」
說是準備,要帶的東西其實沒有幾樣。錢和手機。之前走的時候僅有的行李也就是幾件衣服,還放在折原臨也給我安排的房間里。而秋瀨像是從來沒有考慮過我會逃跑一樣,連我之前帶著的錢包都好好的放在桌子上。沒有做出任何的阻攔行為,我突然有點不明白,既然想要帶我回來卻又不阻止我離開是為什麼?他是覺得我不會走,還是說其實他只是單純的為了阻止我殺死我妻由乃。
……好吧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真是太虐了。
我打斷自己開始拋錨的思路,將睡衣月兌下來,換成來之前的衣服。然後躺在床上默默的看著掛在牆上的表。
……
3點了。
我從床上一躍而起。
雖然不知道秋瀨現在有沒有開始睡覺,不過這個時間段他一般會在房間里面呆著。即使是他這個時間應該知覺也會產生麻痹吧,就算還能夠思考听覺應該也不會那麼靈敏了。不過為了避免萬一,我輕輕推開門,走到樓梯口向下看了一下。
客廳里空無一人,他房間的燈也是滅的。看來時間正好。我盡量放輕腳步,慢慢的從樓上往下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默默在心里給自己點了個贊,我走到門口。回過頭看著這個家,又要離開了呢……也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回到這里的機會。
嘆了口氣,我轉身將手伸向門把——
「真名,睡不著嗎?」
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的動作立刻僵硬了一下,手停在門把上遲遲沒有動作。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嗯,我想想這個時間你也該想要離開了,所以出來阻攔你一下。看來被我猜對了呢。」
秋瀨從樓梯下的黑暗中走了出來,露出了一個微笑。月光下襯著他的發色異樣的白,暗色的紅眸深深的看向我。
……又被耍了。我突然意識到這點,沒想到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降低警惕。該說不愧是秋瀨麼。
「你打算怎麼阻攔我?」
雖說當初我被他敲昏過,不過那也只是因為我把關注點放在我妻由乃身上了。秋瀨的運動神經雖然很好,但是我怎麼說也是做了折原臨也一段時間的跑腿,反射神經已經相當敏感,就算不用罪歌我也……
咦。
「……」
「啊你發現了嗎?」眼前少年的笑意逐漸加深「發現了真是太好了,我其實很擔心你已經忘記它了。」
我終于發現遺忘的是什麼了,從早上睡醒來開始,罪歌在腦海里反復不斷的詛咒之聲……消失了。怪不得我覺得腦海一片清醒,沒有了那麼嘈雜的噪音當然會覺得很清爽……
雖然腦內在不斷思索著,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死死的揪住了秋瀨的衣領。
「你……踫到它了嗎!?」
秋瀨沒有反抗,他似乎愣了一下,紅眸微微睜大,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看著我的神色稍稍柔和了起來「沒有,都市傳說里罪歌是一把可以控制人心的妖刀呢,所以我並沒有直接觸踫。」
我松了口氣,然後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剩。頓時咳嗽了一下,松開他的衣領。期間秋瀨面帶笑意的看著我。我扭過頭不去看他的臉。
「那就好,快把她還給我。」
「當然會還給你的。」他這麼說著,露出一個相當溫和甚至稱得上溫柔的笑容,緩緩說道。「等一切都結束了以後」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過生日,快祝賀我一下!
謝謝我是渣和阿琪琪軟妹紙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