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夏將軍,他在听了蒼以樂這番話之後,對蒼以樂打消了幾分顧慮,這個蒼以樂豪邁耿直,與暴戾傲慢的龍輝王爺站在一起,兩者就有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他們兩位王爺,各有千秋,他這個做臣子的不會做任何評價。
「將軍,既然二小姐已無大礙,那以樂就先告辭了!」蒼以樂見夏將軍臉色頗為緩和下來,便出言告別。
臨別前,他故意走近夏將軍,對他禮貌性的行禮,做告別之舉,實則壓低了聲音提醒他。
「將軍有沒有想過右相大人為何要出手相助二小姐?若是二小姐在這段時間出了什麼岔子,百姓心中‘就算受了天大的冤屈,也有明君替他們伸冤’的期望就會幻滅,若是有人乘亂在其中故意煽風點火,恐民心、軍心會變,這時候受益最大的會是誰?損失慘重的又是誰?」
蒼以樂看出夏將軍眼底的困惑,繼續說道。
「如果有人在其中煽風點火,那麼在所有人眼中將軍將是受益最大的人,將軍是三軍之首,士兵們絕大多數人都會擁戴夏將軍,夏將軍的形象瞬間在百姓心中抬高數十倍,甚至他們尊崇夏將軍遠勝過夏將軍。」
「當他們不再擁戴蒼龍國君主的時候,到時候就算將軍什麼事情都不做,也坐實了煽動軍民,密謀造反的罪行。」
「將軍,事情鬧得這樣大,都不是你我所願意看到的。以樂之所以願意出手相助並不是看重的是夏將軍的兵權、名望。而是以樂初到都城的這段時間,恰巧踫上了二弟大婚前發生見不得人的丑聞,二弟的名聲被丑化,影響將來太子之位的繼承。而以樂恰巧是二弟唯一的競爭者,熟知厲害關系的人都以為我是這件事情的主謀!」
「將軍,以樂只是不希望他們也把矛頭指向將軍,到時候將軍丟失兵權是小事,死一個王爺也是小事,天下蒼生的安危可是大事!多年來,敵軍听聞將軍威名,就算在三里之外也會驚懼,夏將軍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敵軍立刻會大軍壓境!」
言盡于此,蒼以樂不再多言,果斷地告辭而去。
只有懂得進退的人,才能成就一番大的事業!
有時候你越是想得到某樣東西,越想得到卻越得不到,適當的放手,沒準你想要得到的東西,以後自會到你手中。
至于夏將軍,他始終是一言不發,面色凝重之態,直到蒼以樂走後很久,夏將軍還不能夠舒展眉頭。
如今蒼龍國與蠻夷北國表面上雖然相安無事,可是誰都說不準兩國之間何時開戰。
而他又恰巧在這個敏感時期,從潛伏在北國深處的細作口中知道北國的重要情報,因為情報很重要,關乎到皇家顏面,他這才連夜秘密趕回都城親自面見皇上,將知道的一切秘密親口回稟皇上。
皇上見這件事情能夠牽扯全局,為了全力對抗蠻夷北國,皇上讓夏將軍在都城都滯留幾日,以免來去匆匆,讓對方細作發覺,打草驚蛇。
這也是夏將軍沒有急于趕回邊境的原因。
但是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他一回來家中就發生如此巨變,這一次滯留都城,更加讓他覺得內心很不安!
對此夏雨寒一事,幕後黑手若不是以樂王爺,自然會有其他人。但也不是沒有披著羊皮的狼,到處冒充好人,奸險狡詐之輩。
所以夏將軍對于蒼以樂的話,半信半疑,在真相沒有大白于天下之前,只有相信他自己的直覺!
畢竟上了戰場,身邊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是自己的敵人!
既然沒有辦法了解敵人,那就讓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從最基本的保護夏雨寒開始。
……
蒼以樂出了夏府不久身後就被三兩人悄悄地、遠遠地跟著,他們自以為蒼以樂沒有察覺到他們。
其實蒼以樂在走出夏府的那一剎那就察覺身後有好多條尾巴。
但他卻視而不見,裝作絲毫沒有察覺的樣子,一路優哉游哉、慢慢悠悠地走著,而且大搖大擺地走進妓院。
那些細作見此情形紛紛兵分兩路,一路繼續跟蹤,一路回稟自家主子。
而蒼以樂自打進了煙雨樓之後,步若風塵,駕著一身輕功,身形一閃,很快就沒入了人潮中央,當尾隨其後的細作趕到時,哪里還有蒼以樂的影子?于是只得退出煙雨樓,藏在暗處靜靜等候。
其實夏以樂再次出現人前之時,早已經換了一身行頭,避開老、鴇,悄悄地潛入了其中一間房。
「主人您來了!」房中的女子已經等候多時。
從屏風後走出,只見女子一身青色煙紗散花裙,看上去有股飄逸之態,其發分股擰盤,交疊于頂,生動而穩定,有幾分朝雲之姿。
在見到蒼以樂之後,一改溫柔的眼神,露出一副冰霜的面孔,看著很是嚴肅。
「青兒,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
蒼以樂見時間不多,干脆直奔主題。
「啟稟主人,整個都城各方勢力都在涌動,擁護蒼龍輝的聲音沒有往常那麼高,但是蒼龍輝畢竟在朝多年,追隨他的死黨,我們對付起來還是很棘手!」
「蒼龍輝的事情不能著急,若是那麼好對付,本王又何須等待這麼多年才出手?」
青衣女子低眉︰「主人教訓的是,青兒知錯了!」
「青兒,暗中追隨蒼龍輝的死黨是哪些人,都搞清楚了嗎?本王要先斷其羽翼,讓他永遠也飛不上蒼穹!」
青兒躬身︰「啟稟主人,詳細名單還在仔細確認當中,主人放心,想必名單很快就會出來!」
蒼以樂接下青兒遞來的茶水,薄唇輕啟,抿了一口,連連嘆道︰「真是好茶!青兒真是越來越能干了!上次在煙雨樓,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本王也不會那麼順利地月兌身。」
青兒听到蒼以樂的夸贊,冷艷的眸子中滑過一絲漣漪,心下一緊,連忙低頭掩飾自己的害羞︰「主人見笑了,這些都是青兒應該做的!只是主人一般嚴謹,從不大意,為何上次會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藥呢?」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說到底,還是本王的一時疏忽,沒有想到敵人會在路邊攤販面湯里面下藥!對了說到上次的事情,本王讓你再深入查一查夏雨寒的身世,你查了嗎?」
青兒掛在嘴角的笑容,在听到「夏雨寒」三個字之後,不自然的凍結住︰「主……主人,關于夏府二小姐身世,青兒真有去查,青兒猜測,這夏府二小姐,沒準真的是我們要找的人,雖然青兒並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
「只要有一絲希望,本王也不能放棄!本王尋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與那件大事相關的人,沒有想到一回都城,就找到了。看來凡事都要靠緣分的!」
「主人,若夏府二小姐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呢?」
此刻的青兒雖然表面上極度冷靜,可是心里早已經是波濤洶涌,她眼底深處的妒意之火在猛烈地燃燒著,她心底其實並不希望主人跟夏雨寒走的很近。
青兒跟蒼以樂表面上雖是主僕關系,其實並非那般簡單。
青兒是蒼以樂小時候從路邊救下的孤兒,而他也不嫌棄她是被家族遺棄的野種,讓她跟他一起學武練功,兩人自小一起長大。
這樣長時間相處下去,青兒不愛慕蒼以樂才怪了!
蒼以樂在听到青兒這樣說,也頗為猶豫,不過短暫的猶豫之後,他笑的無比邪魅︰「就算夏雨寒她不是我們要找的人,若是讓她暗中幫我們,我們也不吃虧!這個夏雨寒還真的不簡單!」
青兒看到蒼以樂嘴角勾人心魂的笑容,那顆芳心涼到心底,主人從來沒有對她這麼笑過!
強忍住內心的痛,青兒極力控制好內心的情緒︰「主人所言極是,此次去夏府可有收獲?」
蒼以樂收起那份邪魅,正兒八經地端坐在那里︰「想要拉攏夏將軍的,不只是我們一方勢力,具體怎麼選擇還是要看夏將軍,所以暫無收獲。不過日後真有夏將軍被逼絕境的那一天,我們不妨借力打力,將蒼龍耳拉下來!」
「對了青兒,以後有緊急事情,扮作丫鬟進本王的府邸,這煙雨樓日後是斷斷來不得的!」
她眸中波光瀲灩︰「為何?」是不想主動來看她過的好不好嗎?
蒼以樂炙熱的眼神從青兒身上掃過,看的青兒有些恍惚。
「本王不喜歡胭脂俗粉味,聞著心煩!」
青兒內心一陣苦笑︰「那將軍府就沒有胭脂俗粉味了?」
他抬頭鬼魅地笑著︰「青兒此話何意?本王怎麼聞到了滿屋子的醋味?」
「主人今次在夏府逗留多時,就不怕落人口舌?」
「哈?本王在夏府二小姐門外幾百米逗留的,只要是人都看得出來,本王是在追求夏雨寒,而真正跟夏將軍接觸的,也不過就短半盞茶水的功夫,就算有人懷疑,也不會懷疑到本王跟夏將軍有什麼上去。只會說本王攀權附勢,流言還未徹底平息下去,以樂王爺就找上門來了!」
青兒听了此番話更為疑慮了︰「主人為何要自黑?」
蒼以樂嘴角輕勾,眼神勾魂︰「本王自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