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說總會有後遺癥的,所以從寧殊言出門開始,昨晚小說里那個渣渣男主的各種卑劣行徑一直在她腦海里閃現,所謂眼楮是心靈的窗戶,所以注定這一天寧殊言的眼神里除了殺人的目光就是吃人的視線。
池惟兮在樓底下叫住寧殊言的時候,她想到的剛好是男主當著女主面和別的女人親熱的那事,于是池惟兮看著寧殊言飽含憤恨的眼神愣生生的嚇退了一步,穩了半天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昨晚醫院又有流氓鬧事了?」對寧殊言這凶狠的眼神,他其實不怎麼陌生,有一次寧殊言值夜班的時候遇上酒鬼耍流氓,明明血流滿身了還在那不要命的調戲幫他包扎的寧殊言,後來寧殊言回來撒氣的眼神就跟剛剛一模一樣。寧殊言听到池惟兮的聲音後身體微不可察的僵了僵,抬起頭看到池惟兮那張和平時一樣的笑臉時突然就覺得心底一陣煩躁,就那樣盯著他看了半天才搖了搖頭,「沒有。」說完就越過他徑直朝外面走去,池惟兮有點搞不清狀況的模了模頭,他總覺得今天的寧殊言有點奇怪,不過他又找不到原因。池惟兮很快就追上了她,寧殊言沒有和平時一樣和他有說有笑,池惟兮只能自己找話題,「寧殊言,昨天我生日你沒來太沒口福了,童蓁做的菜特好吃,跟你簡直是不相上下啊,你要是來肯定要和她心心相惜!」昨天童蓁關門進去的時候,池惟兮才反應過來,于是問她是誰敲門,童蓁歪著腦袋笑了一下,說,「是寧小姐,本來我想邀請她一起過來吃飯的,可她說她要上夜班,所以她就不過來了。」池惟兮听到寧殊言不來的時候心底莫名失落了一下,淡淡的「噢。」了一聲後才回過頭去和蕭陽玩游戲,童蓁看著池惟兮落落寡歡的樣子笑容僵在臉上,眼神也暗了暗,不過一會兒之後她的眼楮里便滿是堅定,這個男人是她喜歡的,不管有多難她都不會放棄。本來低著頭自顧自走路的寧殊言听到池惟兮那絮絮叨叨的話,猛的停下了腳步,池惟兮本來和她保持著一致的步調,寧殊言停下後他由于慣性一下子走出去兩步,發現寧殊言沒有跟上後才停下來,他側過身看著寧殊言一臉疑惑的問道,「寧殊言?怎麼了?」寧殊言現在耳邊都是池惟兮剛剛說的話,童蓁做的魚好吃,童蓁做的紅燒排骨很香,童蓁的牌技爆好,童蓁的……她知道現在的自己埋著一肚子的火藥,童蓁就是導火索,她不喜歡發火,特別是不喜歡在池惟兮面前發火,她本來就缺少女孩的溫柔乖巧,如果再不克制自己的脾氣,那她在池惟兮心里就真的完全沒有女孩子的形象了,于是寧殊言站在原定長長的深呼一口氣,好不容易壓下去心底的火氣後才看著池惟兮淡淡的開口,「嗯,童蓁做的菜很好吃,童蓁很好,我知道了。」說完之後又繼續走路,池惟兮這下完全確定了寧殊言今天有問題,她好像在生氣,剛剛看她深呼吸的時候池惟兮就知道了,而且貌似生氣的對象還是他自己,可他沒惹她啊,再說了,從昨天到今天連生日快樂都沒跟他說,要說不舒服也應該是他才對啊,因為連程洛都發短信跟他送生日祝福了,可寧殊言恁是一點音信都沒有,「哎!寧殊言,你……」,「不要再跟我說話了!」池惟兮的話還沒說完,寧殊言就猛地瞪著他大聲喝道,寧殊言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只知道現在心里堵得要死,要是池惟兮再說一個童蓁怎麼樣出來,她就會崩潰到情緒失控,「寧殊言,你家親戚來了啊你!怎麼跟吃了**一樣!」池惟兮被寧殊言的大聲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也不甘心的吼了回去,寧殊言沒料到池惟兮會回這麼一句,不過剛剛就快要爆炸的火氣倒也被他這句話卸去了大半,「你……」寧殊言本想說你混蛋,可看著池惟兮板起來的臉,後面那兩個字竟然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她突然就覺得委屈,因為她的情緒被他左右,也因為自己傻子兮兮的暗戀,鼻子一酸那瞬間寧殊言馬上低下頭,然後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走。池惟兮被寧殊言反常的舉動弄的徹底傻眼,如果他剛才沒看錯的話寧殊言眼眶紅了,想到一向以女漢子形象示人的寧殊言哭,池惟兮心突然揪了一下,那種揪痛來去太匆匆,所以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了,可是看著寧殊言瘦削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他知道他很失落,失落到煩躁。
寧殊言到醫院的時候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可她瞞得過其他同事,卻沒辦法瞞過與她做了將近十多年閨蜜的麥兜兜,中午吃飯的時候麥兜兜拉著她坐到一處沒人的地方,坐下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什麼情況,說吧,姐們給你分析分析。」寧殊言本來一肚子的郁悶,看到麥兜兜一本正經的拿出知心姐姐的架勢時突然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能有什麼情況,心意被撞,我準備做的愛心大餐被警花妹妹搶走了。」寧殊言語氣里滿是自嘲,臉上的笑僵的能和木乃伊比比高下。「喲呵!終于出現情敵了啊喂。」麥兜兜听完寧殊言的話後挑了挑眉,滿臉促狹的對寧殊言笑。听著麥兜兜明顯幸災樂禍的聲音,寧殊言覺得她是腦殘了才做出一副頹廢的怨婦樣跟麥兜兜說剛剛那些話,于是白了一眼她後帶著一臉我很不爽的表情繼續嚼白米飯,「得啦,誰一生中還不遇上一個兩個情敵啊,換位思考下,有人喜歡池惟兮也剛好證明他魅力大嘛,你該高興,來,笑一個!」在麥兜兜的印象里,她和寧殊言相處的過程中就很少見到寧殊言吃癟的情況,所以現在的麥兜兜,嗯,很興奮。有這麼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損友寧殊言徹底無語,抬頭看著陷入莫名興奮情緒的麥兜兜頗為滄桑的嘆了口氣,「兜兜啊,你怎麼就長不大呢……」听著與麥太太一模一樣的語氣,麥兜兜心底狠狠的惡寒了一把,「寧殊言,都說了不要學麥女士說話了!」麥太太就是麥兜兜的死穴,百試百靈,寧殊言看著跳腳的麥兜兜突然就覺得心情貌似好了很多。
醫院里總有各種各樣的緊急情況,下午的時候救護車來回好幾趟,某郊區突然發生倒塌事件,受傷的大都是婦女孩子,應付著那些哭鬧不止的孩子,寧殊言早就沒有美國時間去想早上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了,剛替一個孩子包扎好後麥兜兜就匆匆的跑了過來,「言言,手術室緊缺人手,護長要咱倆去應個急,快!」,「嗯!」寧殊言把那個孩子交一個實習生後就跟著麥兜兜朝更衣室跑去,在更衣室里一邊消毒一邊問麥兜兜,「上手術台,你ok?」麥兜兜很少進手術室,實習那會兒麥兜兜在手術室那道差點不及格,她總說手術台上太過血腥,而她是個滿懷悲憫的好人,所以只要能不進手術室她堅決不進,以前遇到緊急情況寧殊言倒是經常被借到手術室里幫忙。「別忘了我也是工作了六年的護士。」麥兜兜听到寧殊言的話後回過頭給了她一個自信大方的笑容,認真起來的麥兜兜有著與平時嘻嘻哈哈很不一樣的神情,寧殊言覺得現在這個對著她笑的麥兜兜太有範了。進手術室見到那個躺在手術台上滿是血污的孩子時麥兜兜還是下意識到的皺了皺眉,可手術過程中麥兜兜還是干淨利落的執行著醫生的吩咐,動作迅速,反應到位。等到她們倆從手術台上下來的時候,早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捶著僵直的腰,寧殊言簡單收拾了一下後就跟麥兜兜分道揚鑣,苦哈哈的往公交車站跑去。
剛到家門口的時候寧殊言被池惟兮堵了,「寧殊言,你……」池惟兮下班後發現寧殊言還沒回來就一直留心著門外的動靜,听到熟悉的腳步聲後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站起來跑了出來,池惟兮說話的時候甚至還帶著喘音,自從早上寧殊言莫名其妙的跑了之後他一直心神恍惚,做事心不在焉,腦海里全是寧殊言離開前紅紅的眼眶,如果今天寧殊言不給他一個安心的解釋,他晚上他肯定會失眠。寧殊言見到池惟兮一臉著急又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他想問今天早上的事,于是也停在那里想了一下之後開口,「池惟兮,還記得高中時候關于電路的知識嗎?」池惟兮雖然很疑惑寧殊言現在的問題但還是點了點頭,「知道。」,「那你還記得電路的兩種連接法嗎?」寧殊言也不解釋原因,就那樣讓池惟兮一頭霧水的繼續回答問題,「串聯,並聯。」池惟兮想也不想的給出答案。听到想听的答案後,寧殊言笑了起來,然後看著池惟兮的眼楮說道,「嗯,今天早上我的腦電波也和電路一樣,一不小心並聯了起來,所以你就無視了吧。」,池惟兮,「……」這樣也可以?!那他今天一整天的神游天外都白費了?!姑娘,有沒有你這樣惡搞的啊喂!池惟兮現在的心情都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因為那都顯得太過蒼白!估計是池惟兮臉上的表情太過豐富,所以寧殊言也看出了他此刻難言的情緒,于是主動開口道,「要不,今晚我請客,道歉?」听完寧殊言的話後池惟兮臉上的表情終于停留在滿意這里,「算你有眼力,好吧,爺就讓你的良心有個安放的地兒,趕緊的,我都快餓死了!」說完就推搡著寧殊言去開門,寧殊言低下頭苦笑,寧殊言,承認吧,你就是個膽小卻又貪心的壞姑娘。就這樣,寧殊言和池惟兮的第一次冷臉最後因為寧殊言的一頓飯給化解了,可真的有那麼容易化解嗎?寧殊言不知道,可她冥冥之中總感覺這次似是而非的吵架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她和池惟兮之間的問題總有一天會爆發出來,只是她沒想到那一天會來的那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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