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身影已經一步跨至她眼前,一手整個攬過她,往邊上角落一帶,她幾乎已出口的聲音,被淹沒在他覆上的唇內。
一系列動作幾乎就在一瞬之間,陸琳內心的驚恐,慢慢平息,只因唇間熟悉的味道。
她不在擔心是惡人,但在那人近乎吞噬的瘋狂中,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的拿鞋尖踩住他的腳面。
穆亦安倒抽一口氣,從她的唇上離開,身子微微讓開了些,手卻依舊緊攬著她的腰。眼色陰暗不明的怒視著她,嘴角掛著一抹冷笑,「難怪要和我撇清,原來是和雷梓易共度良宵去了!」
「穆亦安!」陸琳本想大聲訓斥,但想到是在自己家別墅樓角落,低聲喝道︰「你嘴巴放干淨點!」
「我嘴巴干不干淨,你剛才沒嘗到嗎?」穆亦安邪魅的一笑,轉瞬突然森冷的定定鎖住她,手上的力道更大,「你和他去吃飯,就為了躲我?你,還居然敢允許他踫你,還一臉心歡的戀戀不舍,啊!?」
他攬著她的手似乎一下收緊,渾身散發的寒冷之氣。
她被他那吃人的眼神看的渾身一稟,臉色不由的一暗,「你胡說什麼,我沒有。」
穆亦安沒想到她會這麼堅決的否認,灼灼的凝注她的眼,「沒有?那你們剛才摟著干嘛呢,下車後他回首相望什麼,你又和他笑什麼,還戀戀不舍的看著人家車子開走?」
陸琳被他說的聲情並茂,氣的呼吸急促,轉而想到似乎剛才在車里醒來的時候是握著雷梓易的手,依在他懷里,臉色陡然一僵。
穆亦安看她的樣子,似乎被他一語道破,眼底的火冒的更甚,就那樣直勾勾的盯著她,「怎麼,心虛了?你就這麼討厭我?上次在金沙我以為我們……」
「別說了!你鬧夠了沒有?」她本能的低喝一聲打斷他的話,怕他盛怒之下,口無遮攔的說出那天醉酒後讓人臉紅心跳的事。
她隨即恢復了平靜,臉色淡淡的說道︰「再說了,我干嘛要心虛啊,我似乎沒有必要和你解釋什麼,你算我什麼人?就算我和雷梓易回首相望怎麼了,我就戀戀不舍看他了,我還……」
不待她說完,穆亦安眸色一暗,攬著她的手往前一使勁,她的身子往前一傾。
他略一側頭,一口將她的唇含進嘴里。
他用流暢的動作將她嘴里未說完的話堵了回去。
「唔!——」
陸琳被他使勁禁錮在懷里,嘴里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他這次沒有長時間的流連*,將她的話堵回去之後,然後只是恨恨地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在她反應過來前,隨即離開那兩瓣惹人心亂的粉紅。
穆亦安緩緩地松開她,低沉而沙啞地喝道︰「你說我是你什麼人?我是你男人!這輩子你趁早斷了那些不該有的想法。陸琳,你既然回來了,就別想再和別人有牽扯,,不管你信不信,這輩子,我穆亦安和你耗定了!」
陸琳被他一句耗定了說的一怔,隨即憤然的使勁從他的懷里掙月兌出來,抿住下唇,冷冷的瞪著他,「你自說自話很有意思嗎?」
看她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他覺得心里那股莫名的怒焰,也稍稍緩和了過來,抬起手指,輕輕點點了她的唇,「以後你這小嘴,要敢再說出讓人心痛又難受的話,看我怎麼懲罰你!今天這個只是打個樣子,記住了!」說完挑挑眉,嘴角微微勾起。
「穆亦安,你神經病吧你,瘋夠了沒有,沒吃藥回家吃去,我們早就分手了!」陸琳瞪著他,壓低了聲音斥道。
他卻只莞爾一笑,附在她耳邊輕聲的低語,「我根本就沒同意過!再說……前幾天不是又重新‘在一起’了嗎?」
他刻意加重了在一起幾個字,誰都能听出弦外之音,陸琳腦袋轟的一下,臉皮再厚,也禁不住他這樣刻意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啊。
穆亦安說完,朝她促狹地眨眨眼,聳了聳肩,不顧她氣的張口結舌、目瞪口呆的樣子,隨意的一揮手,「我回去了,允許你對我戀戀不舍的凝視哦!」輕笑著,瀟灑地回到自己車上,啟動,離去。
陸琳看著他自說自話的得意神情,撫過唇上剛才被他輕觸又咬了一口的地方,他那促狹的眨眼,話中的別有用意,腦袋越來越漲,感覺恍惚。
這人怎麼來去一陣風,今晚說出來的話也很是莫名其妙。
什麼這輩子就耗定了?他不是對蘇曉曼非她不娶嗎?
不該相信他的,他肯定又在胡鬧!
可,為什麼剛剛那個眼神,他看著她時候的那種感覺,會讓人覺得那麼真?
陸琳使勁晃了晃腦袋,莫名的煩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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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某園林一角。
「你確定?」蘇曉曼略帶疑惑地低聲詢問。
她對面站立的女孩,一臉的謙和坦誠,「蘇小姐,我和華姐姐做了十幾年的鄰居,怎麼會認錯呢?」
說著遞過去幾張照片,「這是我們做鄰居時一起玩的時候拍的,還有她中學時候的畢業照。」
蘇曉曼眸中精光一閃,溫婉的一笑,「當然沒有懷疑你的意思,我就是想確定一下。那你知道葛欣然,哦不,葛浩華是什麼時候搬走的嗎?」
女孩凝神想了一會,「好像是六七年前吧,突然就說要去外地學習,然後就沒再聯系了。」
「那你怎麼想到找我呢?怎麼知道我會對這個消息感興趣?」
女孩眼神閃爍,喃喃的開口,「經常看報紙,大家都知道穆總和蘇小姐是天生的一對,這是大家公認的,可前段時間報紙上登出的關于華姐姐和穆總的那些事……而且穆總似乎也沒太解釋,本來我沒往心里去,然後有一次踫巧遇到了華姐姐……她一再強調是我認錯了人。再後來報紙上說了關于琳瑯副總就是她,而且穆總又說……」
她看了看蘇曉曼的臉色,見對方無反感的樣子,才吸了口氣,繼續往下說,「後來穆總又說哪怕真和誰談戀愛也合情合理合法什麼的,我就想是不是……是不是華姐姐隱瞞了什麼,穆總可能就真的對她……這樣對蘇小姐不太好,我是你的忠實粉絲,所以……所以我覺得……覺得或許這消息對蘇小姐你可能有點用!」
似乎那句和穆亦安的天生一對,又是她的忠實粉絲,讓蘇曉曼眉眼不自覺的彎了起來,看眼前的女孩也越看越順眼。
輕快的一笑,「你猜的不錯,葛浩華絕對是隱瞞了她的個人情況。哼,什麼華裔,吊男人胃口罷了!不過,你倒是挺聰明的,叫什麼名字?我也不會讓你白來一次,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女孩臉色紅了紅,拘謹的低頭撥弄衣擺,「謝謝蘇小姐。我叫徐婷,我……我想……想拍戲,或者……或者唱歌也行,我……我家了條件不好……我也想當明星……掙錢……」
徐婷似乎不好意思,聲音越來越低。
蘇曉曼若不可查的撇撇嘴,臉上卻依舊掛著溫婉的笑意,抬起徐婷的下巴,偏頭凝視她,「長的還不錯,這事算你幫了我一把,如果接下來你也能照著我說的去做,我心里有數。在適當的時候,我會幫你一把,帶你進暮晨簽個約,絕對沒有問題。」
徐婷低垂的眼眸陡然睜大,驚喜的看著她精致的臉,「真的,謝謝蘇小姐,我一定按您說的做,只要我能做到。謝謝蘇小姐,我真的能進暮晨簽約嗎?」
「沒問題。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這些照片也給我,然後我會打電話給你告訴你怎麼做,希望我們以後早日可以成為同事!」
徐婷羞澀的低聲應是,「謝謝蘇小姐。」
「別一口一個蘇小姐了,太陌生了,叫我曼姐,或者曉曼姐吧,等我電話哦。」
「是是,謝謝蘇……謝謝曼姐!謝謝!」
看著蘇曉曼含笑點頭,優雅離去的背影,徐婷剛才還低眉順眼的討好笑臉,再抬頭時早已消失不見,臉上掛著一抹沉思,嘴角似有若無的淺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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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發給你收好,等我先找她談談,如果她不識相的對亦安糾纏不休,那你找那家過幾天登出來,我要讓琳瑯是非纏身!」蘇曉曼坐進保姆車里,趕往拍戲地,也不回避助理,正和人聯系著。
「明白。有件事要報告一下,昨晚姓葛的和穆總見面了。似乎還沒讓姓陸的知道,因為姓陸的去了天上人間和雷梓易吃飯,之後姓葛的才打車出去的,好像是和穆總約好的,在一家西餐館,聊了似乎很久,出來的時候還坐的穆總的車。」
「哼,有了現在手上的東西,和那個徐婷作證,涼她葛欣然也翻不了天。你先找人跟好,我先打她談談。」
掛斷電話,蘇曉曼柔媚的眼露出冷冷的光,低聲輕語,「最好你們都識相,否則……哼!」
轉頭助理,「今天晚上還有戲嗎?我晚上要回趟市區辦事。」
肖助理微笑恭敬地回道︰「曼姐,今天是兩場白天的戲,晚上暫時沒有安排,就是不知道張導會不會又加戲……最近總是……」
蘇曉曼抬手打斷她繼續往下說的話,微微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張導那樣也是為了進度,拍戲有時候感覺來了就要多拍,大導演嘛,脾氣古怪也正常,別背後議論,他是亦安眼里的重量級人物,得罪不得!」
「是,下次不會了。」肖助理諾諾的應著。
蘇曉曼側目看了眼窗外轉瞬而逝的景物,離片場還有一段距離。
沉吟片刻,拿出手機,撥出。
電話那端傳來葛欣然禮貌客氣的聲音,「你好,哪位?」
「我是蘇曉曼。」
葛欣然似乎頓了一下,隨後客氣的問道︰「蘇小姐有什麼事嗎?」
「今晚有空嗎?我想和你找個地方聊聊。」
「不好意思,蘇小姐,最近琳瑯宣傳方面的事很多,我可能不大有空。」
蘇曉曼似乎料到了她的推月兌,淡淡的哼笑一聲,「欣然小姐,哦不,或者說浩華小姐,我對你真的是很欽佩啊,居然連華裔都隨口編上了。」
電話那頭那頭低低的吸氣聲傳來,沉寂了幾秒。
蘇曉曼很有耐性的等著,莞爾的嗤笑,「既然沒空,那就算了,我不著急。」
「說吧,什麼時候,在哪里?」
「晚上7點,夜未央,不見不散。」
「好。」
合上電話,蘇曉曼的手不自覺的踫到包里剛才徐婷給她的東西,臉上笑意更濃。
葛欣然,希望你能識抬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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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東西你哪里來的?」
葛欣然拿過手里那些照片,還有她的畢業院校的資料,手微不可見的抖了抖,連聲音里也透著一股不明的顫意。
對面的蘇曉曼很滿意她的臉部表情變化,「這些東西應該都是您葛浩華小姐的吧?我這樣叫你沒錯吧?」
葛欣然眼眸一沉,抬眼望向她,「你做這些不是光對我或者對琳瑯又興趣吧?」
她柔媚的輕笑,優雅的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就是再閑,也知道把精力用到該用的地方。我對你,對琳瑯都沒興趣。」
「那你什麼意思?」
「我希望拿這些和你做個交換。」
「哦,是什麼?」葛欣然疑惑的問道。
蘇曉曼看著她的眼楮,一字一句的說道︰「葛小姐,我不管你叫什麼,是不是華裔,我只希望你離亦安遠一點。曾經我沒有找你,是覺得你一個華裔也不可能久留,但如今……似乎你的出生……並不怎麼樣,或許你是想一步登天,釣個金龜婿,可是亦安,不是你該臆想的!」
葛欣然似乎也被她的話里帶刺激到了,臉色不悅,低哼,「如果蘇小姐覺得我的身份不該臆想,那麼你的出生似乎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啊!」
「你!呵呵,貧戶區出來的人,果然有一張利嘴!」
葛欣然一怔。似乎對她那句貧戶區出來的人頗有反感,凝眉一瞪,「蘇小姐,如果你覺得拿著這些東西就能要挾我什麼,那麼你可能想錯了。還有,貧戶區出來的也好像不光是我,麻煩你看看這些,到底什麼是真正的貧戶區出來的樣子!」
蘇曉曼看她眼神里的淡定,嘴角掛著的不屑,再低頭看看她從包里拿出來的一疊文件似的東西,心頭莫名的不安了起來。
拿過來,低頭一看,才剛掃過頭一頁,蘇曉曼已經臉色劇變。
她驀地抬眸對上葛欣然似笑非笑的眼,因驚異而顫抖的唇不自覺的張了張,「你……你怎麼……你怎麼弄到的這些?」
葛欣然溫柔的一笑,眼楮緩緩眯起,「蘇小姐,既然你找人查我,來而不往非禮也,禮尚往來什麼的,我還是懂的,你覺得你手里看的這些,和你查到的那些相比,哪個更有價值?」
「可是你……你不是剛從巴黎回來嗎?」
「我是剛從巴黎回來,但是你手里不是有資料嗎,我可是和你一樣從貧戶區出來的,我得保護好我現在擁有的東西,你說是不是?」
蘇曉曼的臉已經憋成了豬肝色,「你……你到底是誰?」
葛欣然輕聲低笑,悠然的轉動著手里的咖啡匙,「我是誰你不是查的很清楚嗎?怎麼還來問我了,蘇小姐!」葛欣然拿手輕輕的覆上那摞文件,若有所思的看著驚訝的蘇曉曼,「我是誰並不重要,我是不是華裔更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給你看的這些東西,重要不重要呢?」
蘇曉曼看著她成竹在胸,一派了然的樣子,心不由自主地漸漸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