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寇王府里一派熱鬧,多日來的陰霾隨著寇王爺的「蘇醒」一掃而淨。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陽光燦爛,笑琢顏開。
寇天恩一整天都不得不佯躺在床上應酬著前來道賀和看望的親友、同僚。說著客氣話兒,他的嘴都快笑抽了!
裝病比上戰場還累呢!還不知浪費了多少人參補藥,還要費炭火來熬炖,太不合算!以後再不干這樣的蠢事了,這是他這些日子總結出來的教訓。
哎?怎麼那丫頭一整天都沒見到人影呢?他躺著的時候,她天天來此,她心里的話他可是沒少听!不過最讓他歡喜的還是那句……想到那句話,他的嘴角不禁浮了深深的笑。
嘴巴上應付著客人,寇天恩的眼楮卻不時的向門外飄乎,可直到日頭西下也沒瞧見那黃黃的小臉出現……
「爺!您再喝口參湯吧!」十九若干次把參湯遞到王爺的嘴邊。
「我說了我不喝!」寇天恩的心思還沒有收回來,他漫不經心的應著。
「爺!都熱了好幾遍了,再熱就不好了,十幾兩銀子的東西……」十九執拗的堅持著。他最懂王爺的心思,只要一提這個,他保準兒會心疼!果不其然︰
「我已經好了,往後這些勞什的東西不要再做,還不如給爺做些清粥小菜吃著舒服!」一想到十幾兩銀子買根「蘿卜」他就心疼的要命!
喝!寇天恩端起白色小碗,仰頭喝了一大口!
「任姑娘怎麼樣?有沒有參湯喝?怎麼……一天都沒見個人影呢?」這麼多的參湯喝下去,只補得人心里焦躁難安,身上像著了團火似的燙,連說話都帶著火氣!
「任姑娘累了!今兒就沒起,任先生照顧著呢?」
「又病了!」寇天恩的心里一緊,參湯也喝不下去了,把碗一扔,剩下的湯水灑了一桌子!小碗在桌上滾了幾個圈,差點掉地上!十九眼疾手快接住了︰這麼好的小碗可別摔了,回頭爺又該心疼了!
「我得去看看!」寇天恩翻身下床,披上衣服就往外走。
「爺!帽子、斗篷,外面風大著呢!」十九拎著衣服就追了出去。
這麼多天沒在院子里走動了,外面已是另一番景象。迎春花開得燦爛燦爛的、一簇簇女敕黃花朵,排滿了院牆下的花壇;垂楊柳也長了寸把長的女敕綠幼芽兒,滿樹蔥籠。
星雨樓下的玉蘭樹已經快要凋謝,但仍是留了滿院子的清香、南牆的薔薇、東牆的葡萄都已經是生機盎然,滿牆碧綠。這一切都讓他倍感親切,幾日未見又恍若隔年!
靈芝端著水盆從樓上下來,見王爺一個人怔怔的看著滿院花草,趕忙過來見禮!
「王爺!您來了!靈芝還沒來得及給王爺請安去,請您恕罪!」
「罷了!我來看看你家姑娘,她沒事吧?」揮手讓靈芝起來。
「回王爺!姑娘沒事……就是……身子虛弱……」靈芝說著有些不好意思了的低下了頭!
「那你去忙吧!」寇天恩轉身上了樓。
任俏斜依在枕上,臉色有些蒼白,任先生正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喂她喝藥,見寇王爺進來,趕忙起身見禮!
「王爺才剛剛康復,怎麼就出來了?」
「先生為丫頭操勞了這麼多天,凡事都親力親為,才是辛苦!應該多休息。喂藥這種小事讓靈芝來就好!」看著任家良對丫頭如此親近關切,他的心里就酸溜溜的。
任家良心中暗自一笑,這話里的醋味已然飄了一屋子!
「靈芝姑娘守了一晚,實在辛苦,俏兒心疼讓她休息去了!」
俏兒!連稱呼都改了,叫得那麼親,連爺都沒這樣叫過呢!一轉頭,任俏正睜著一雙大眼楮看著他!
他躋身上前坐在了那張凳子上,轉身接過任家良手上的藥碗︰
「丫頭!怎麼又病了呢?不是才剛剛好嗎?」說著舀起一勺湯藥送至任俏嘴邊!
任俏臉上一紅,張口接住湯藥,也不答話。只默默的喝著加了紅糖的藥汁。
這丫頭是害羞了嗎?寇天恩的心不由一暖,她可從來沒在自己面前害羞過的!
「王爺好不容易醒過來,應該多休息,怎麼反到跑出來了?」任俏喝完藥,岔開話題,臉上仍是紅紅的!單純如她,絲毫沒發覺這王爺的身體恢復的也太快了吧!
「我身體好!醒了就沒事了!反到是你,為了照顧我又累倒了……」寇天恩又欠疚又心疼!早知會這樣這病他就不裝了!
「我沒事的!休息幾天就好,王爺該先去看看干娘,她也累得不輕!」
「我自然會去……」
丫頭說得對!他確實該去向娘親請個安了,剛剛听說俏兒病倒,心里一急竟疏忽了!
坐了片刻!他起身告辭,臨走借故把任家良也拖著離開星雨樓。這里還有小桃守著呢!你是大男人就別多待了!
在去福源閣的路上,他思慮萬千有件事還是決定問一下任家良︰
「先生身為郎中,應該知道守宮砂一說吧!」
「守宮砂?這個任某自然知道!」任家良一愣,不知寇王爺為何會這樣問!
「那先生可听說過鳳凰圖形的守宮砂!而且是浴火鳳凰……」
浴火鳳凰?!任家良聞言心突的一顫!他的神情變得緊張不安起來!
「先生怎麼了?」發現了任家良的神情變化,寇天恩詫異了!難不成任先生知道這浴火鳳凰的來頭!
「王爺!」任家良噓聲禁止他的話,機警的左右張望一下,一輪紅日已西沉,只留一抹余輝暈染了一線晚霞!四周很是寂靜,可任家良的心卻因寇天恩的話起了萬丈波瀾,驚了一身冷汗!
這浴火鳳凰他太熟悉了!寇天恩怎麼會知道此事!
「先生不必緊張!在這寇府大院里,什麼話但說無妨!」
見他這樣說,任家良便也放下心來︰「王爺所說的這枚浴火鳳凰可是……」說著向星雨樓的方向望了望。
「沒錯!丫頭的手上就有一枚!可我卻覺得那根本不是什麼守宮砂!反到像一枚圖騰!雖然我不知道它的來歷!卻總覺得它不會那麼簡單!」寇天恩面色很是凝重,他有種很不好的感覺,覺得那圖騰定是個不祥之物!
「王爺!……」任家良的臉色有些蒼白,他制止了寇天恩的話,「此事暫不宜提!希望王爺不要再對第二個人提及此事!否則……我會想辦法消掉它……」他沒有說下去,但從他的神情里,寇天恩讀得出其中利害!
看來!任先生的確知道這圖騰的來歷!這其中的蹊蹺,改日得仔細探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