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祈珚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情,她輕輕地撫模著冥魈的腦袋,用帶著歉意的語氣說道︰「讓你們這麼擔心真是對不起,不過,這件事真的不是值得讓你們也操心的事。」
「真的不用我們幫忙嗎?即使只是听你抱怨,也沒問題哦。」冥魈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放心好了,要是有那麼一天,我來找你們求助的話,就算是用卑鄙的手段,我也會把你們拖下水的,你們做好覺悟吧!」
「為什麼突然有種埋下伏筆的感覺?」
「哈哈,開玩笑的。」結果還是忍不住想要捉弄她啊。
看著把臉頰鼓成包子狀抗議的冥魈,虞祈珚不禁莞爾一笑,然後她抬起頭,對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一旁發呆的岳楓問道︰「岳楓同學,你呢?」
「嗯?我怎麼了?」岳楓一臉疑惑地問道。
「真是的。」虞祈珚搖了搖頭,用看著不成器的弟子只能無奈嘆氣的老師傅的口吻說道,「這樣可不行哦。淑女們在聊天的時候,你也應該認真聆听,以便可以隨時加入話題。不然,像這樣突然被問道又答不上來的話,可是會被討厭的。」
「那個我倒是不介意。」
「還真是能用一臉誠摯的表情,說出這種挑釁般的話來呢……」虞祈珚有些哭笑不得,「剛才我說的,都是身為男生應該遵守的義務。」
「啊,有這回事嗎?是我疏忽了。好的,你說的我都記下了。」
虞祈珚朝冥魈眨了眨眼楮,暗示說「這就是能讓岳楓同學听話的秘籍哦」,不過看冥魈一臉茫然,想必根本沒有理解吧。
「那好,就繼續剛才的話題吧。」虞祈珚一把將冥魈拉到身前,對著岳楓問道,「要是冥魈身處險境的話,你會去救他嗎?」
「呃,為什……唔——」
剛想開口的冥魈,被眼疾手快的虞祈珚捂住了嘴巴。
虞祈珚俯身在冥魈耳旁說道︰「噓,乖乖地不要鬧啦。」
「為什麼會把我作為特定的對象啊?」冥魈的聲音從指縫中艱難地傳了出來。
「這可是我第一次拜托冥魈的事情哦。」
「嗚,祈珚你好狡猾。」
「再說了,難道你就不想听听岳楓同學的回答嗎?」
果然是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冥魈立刻就很配合地安靜下來,還用犀利的眼神盯著岳楓。
「什麼狀況?」不明白為什麼兩位女生突然就組成統一戰線的岳楓,警戒地問道。
「岳楓同學只需要回答問題就可以了。」
虞祈珚笑著說道,冥魈則在一旁「嗯嗯」地點著頭應和著。
看來是逃不掉了。岳楓放棄抵抗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看情況。」
「呃?」
冥魈和虞祈珚同時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如果是有我在就能換回局勢的局面,那我當然會去救她。但如果遇上了實際差距過大的對手,就只能另想辦法了。」
岳楓一本正經的回答,讓冥魈變得沮喪起來了。
見冥魈這個樣子,虞祈珚連忙安慰道︰「放心好了,別看他嘴上這麼說,真發生那種事的話,岳楓同學他絕對會腦袋一熱,然後第一個沖到你身邊。對于這點,你應該是最了解的吧。」
「是、是呢。」冥魈總算是恢復精神了。
虞祈珚又立刻將矛頭指向了岳楓︰「還有,岳楓同學!」
「嗯?」
「這種時候就不要考慮太多,直接回答‘我會去’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廢話!」
「喂喂,要是不事先擬定策略……」岳楓猛然發現虞祈珚正眯著眼楮對自己笑著,連忙改口道,「好的,我明白了。」
「很好。」虞祈珚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冥魈則低著腦袋,暗自高興地笑著。
三人就這麼吵吵鬧鬧地來到了三江高中。
教室里正處于上課前的自由氛圍中,看書的、聊天的、補覺的,都應有盡有。
虞祈珚走向自己的座位,途中她注意到了,有很多同學聚在一處,似乎是在听某個人發表著不知名的言論。
如果是過去的虞祈珚,她一定會履行身為班長的義務,告知他們課前的時間應該用來預習今天將要學習的內容,以達到讓這場集會不歡而散的目的。
現在,雖說她依然是二年級三班的班長,但用她自己的話來講,「我不會再去追求做一個稱職的班長,只要合格就行了」。因此,「合格的班長」不會去做額外的工作。而大家也正是通過這段時間觀察虞祈珚的變化,才得出了「在上課前做點別的事也沒關系」的結論。
虞祈珚隨性地朝人群中看了過去,發現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正高談闊論的人,果然又是勞文達——俗稱阿達的同學。
雖然和勞文達並沒有太多的接觸,在虞祈珚的映像中,他是一個對「那個世界」的事十分熱衷的男孩子,也經常看他像現在這樣,興高采烈地向別人講述自己挖掘到的關于妖魔鬼怪的故事。
其中甚至還包括了名為「幻想具現」,一本能夠實現他人願望的邪惡的書。
越听就越覺得像是在說愛麗絲——這是虞祈珚在偶然听了阿達的說書之後得出的結論。
每當回想起這一點的時候,虞祈珚的眼前總是會浮現出那個畫面︰惡狼慢慢地靠近獵物,微微張開嘴,露出了刺刀一般的利齒,像是在嘲笑著早已無處可逃、只能絕望的哀嚎的同學……
這是虞祈珚和阿達他們一伙人為數不多的一次「交流」。因為他們與岳楓發生爭執的事被虞祈珚發現了,所以她暗中召喚出野狼,襲擊了他們。
所謂的「為了喜歡的人會做出任何事」嗎?虞祈珚也曾無數次地問過自己,但每一次她都得出了同樣的結論,自己不過是在拿岳楓做擋箭牌罷了。
或許那樣的理由也是導致虞祈珚下定決心的因素之一,但她也愈加地明白,事實上事情的起因沒有那麼的跌宕起伏。
——那只不過是想釋放壓力而已。
父母的期望,老師的信任,周圍的眼光,都是壓力的來源。當壓力累積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只要有一絲裂縫,任何事件都有可能成為壓力的泄洪口。
虞祈珚對有著這樣過去的自己很討厭,明明時時刻刻都在渴望著自己能夠向親密的朋友述說心事,卻因為各種理由而展開荊棘光環,和所有的人保持著「我認識他」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