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阿飄馴乾隆 第7章 悲子夭歷帆言和

作者 ︰ 淇泮

沒有了心結的江愉帆開始靜下心來養身體,對于外界的感知越來越少。這一日,江愉帆覺得身體再也沒了不適,就想到了自己的衣服,根據上一次的經驗,可能那件新衣又變成破布了。

心里可惜著,手就忍不住習慣性地模了上去。

誒?江愉帆突然睜開眼楮,兩只手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模來模去,能……能動了?!

江愉帆立刻從床上蹦了起來,在原地跳了好幾下。呀!太棒了!太棒了!而且牛頭馬面送的衣服質量實在太好了!竟然一點都沒有壞掉!比她自己從漢人家「買」來的衣服強太多啦!

一定要好好謝謝他們!沒想到馬面天天一副冰山臉,牛頭又嘴賤得很,竟然會這麼善良,送了她一件好衣裳!她以後再也不月復誹他們啦!

想到這兩鬼,江愉帆立刻想起自己不知道躺了多久,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想她?想著,便跑出了寢宮打算往後宮飄去找他們。

剛到後宮的大門口,就看到牛頭馬面都面無表情地飄過,中間似乎還帶著一個很小的孩子。兩鬼見到江愉帆呆呆地站在門口,與以往並沒什麼不同,眼中閃過放心,什麼都沒說便往地府去了。

江愉帆的確呆了,剛才牛頭馬面帶著的……怎麼那麼像七阿哥永琮?對啊,七阿哥是二歲的時候死的,算起來也就是今年了,不過她竟然躺了那麼久?七阿哥好像是快過年的時候死的呀!之前不是才十月嗎?

江愉帆沒有任何方向地在後宮游蕩,心里也沒了之前的高興。不管這後宮有多少殘花落新花開,她都看習慣了,可就是對于小小孩子的死亡無法淡然。

天徹底黑了下來,江愉帆想著今晚渣渣肯定是在長春、宮陪皇後了,便慢悠悠地往養心殿飄去,永琮走了也好,下輩子別投生在帝王家,苦點累點沒關系,起碼能活著。

飄往寢宮經過養心殿正殿的時候,江愉帆余光一瞟身子便停了下來。只見正殿大門緊閉,而門外卻站了一地的奴才。

這是要搞哪樣啊?

江愉帆看看黑黝黝的正殿,又看看門外的吳書來,最後還是心念一動飄了進去。

正殿里黑漆漆的,只有最里面的書案上有一點燭光。渣渣整個人都隱在黑暗里,一跳一跳的燭光偶爾投射在他臉上,露出他模糊不清的神情來。要不是她見慣了鬼魂,一定會忍不住被嚇得尖叫起來!

「喂!渣渣你——」江愉帆習慣性地打算出口諷刺他,可不知怎的,在話到了嘴邊的瞬間,腦中閃過的是父母的臉。可憐天下父母心,白發人送黑發人,天下父母都是這般吧?父母在她死後不知是否也這樣?

這樣一將心比心,江愉帆再記仇在此刻也說不出難听的話了。身子一動飄到了他的面前,忍不住開口道︰「你別傷心了,做子女的死後最大的希望就是父母能好好生活。只要父母過得好,離開了的孩子才能放心啊!」

說出的話,也不知道是對乾隆,還是對前世的父母說的。

乾隆抬頭,就見到自己的對面,燭光下緩緩現出一個少女。曲裾漢服,白色的鈴蘭在燭光下線條模糊,帶著朦朧;頭發既不是少女的發式,也不曾如同婦人那樣挽起,只是松松的用一條布帶系著垂在身後。少女的眼楮很大,映著燭光,亮亮的很清澈,就如同他之前對她的猜測一樣,給人的感覺很干淨。

乾隆皺眉,從對她的觀察中抽出思緒︰「你沒魂飛魄散?」

江愉帆見乾隆準確地看著她的方向,悄悄移動了一體,站到了另一邊。

乾隆挑眉,直白地點出了她的心思︰「朕看得到你!」

江愉帆驚訝道︰「你果然早就看得見我了?」

乾隆冷哼︰「朕之前能听到你聲音!今日才看見了你原形!你還沒回答朕的話!」

江愉帆生氣︰「什麼原形!我又不是什麼鬼怪!」

乾隆看著她氣嘟嘟的,口中冷冷地嘲諷道︰「難不成你還是神仙了?」

江愉帆難得心里彎彎繞了一下,得意洋洋地笑著說道︰「我不是妖不是鬼,你說我是什麼?」

乾隆仔細看著她的表情,眼神干淨坦然,沒有虛心,難道真的是神仙?

江愉帆看到乾隆眼中閃過的遲疑,心中更加得意,她可是從不說謊哦,她本來就不是妖怪也不是鬼,她當然不心虛!

不過乾隆是誰?他的月復內可是烏漆抹黑的,「神仙還不得不呆在朕身邊?還會餓肚子?還會被朕的怒火所傷?」

江愉帆一頓,立刻氣憤地說道︰「要不是我現在身不由己我會願意呆在這里?等我變成了人,你想留我,我也不稀罕!我以前也不會餓肚子,可最近身體越來越像凡人了,才不得不吃你一點東西,你還陷害我,你知不知道那鍋辣椒水有多辣啊!我胃痛得比雷劈過還疼!」

說著說著,江愉帆又委屈上了,眼楮也變得水汪汪的,只是強忍著沒掉金豆子。

她是不會在渣渣面前哭,讓他笑話的!

乾隆听了卻樂了,該啊,「你還被雷劈了?朕就知道,你竟敢咒罵朕這個天子,上天果然責罰了你!」

「切!你別自作多情了,我是因為劇透才被雷劈,就你?要是你祖先還在,早就親自來收你了,老天才不會理你呢!」江愉帆在養傷的時候早就想清楚了。她罵乾隆的時候還少嗎?哪次被雷劈過了?

乾隆大怒,「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卻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硬生生地吞回了口中的「放肆」,握緊了拳頭。

養心殿外的奴才只听到里面拍桌子的聲音,心中一顫,個個看著吳書來。

吳書來心里暗罵︰「他嗶——的,看看看,看什麼看?一遇上糟心事就讓咱家沖上去,咱家就這麼像棒槌嗎?」不過,不像他也得沖!吳書來心中的小人咬著手帕流寬面條淚,口上小心翼翼畢恭畢敬地朝著門內喊︰「皇上——」

「不許進來!」

乾隆怒氣沖沖地朝外邊喊了一聲,又強收住怒火,硬邦邦地問道︰「劇透是何意?可是你知曉未來?」

江愉帆突然意識到自己又說多了,又把渣渣惹生氣了,緊閉著嘴巴搖了搖頭。

乾隆問︰「不知道?」

江愉帆依舊搖頭。

乾隆以為她是怕又被天譴,心中也算理解,想了想又換了一個問題︰「你今後是否還是要呆在朕身邊?朕身上有什麼東西對你有利?」

江愉帆這次可以說了,蔫蔫地點了點頭︰「沒什麼東西,你放心,我不會害你的,不說你是皇帝,你死了天下百姓就慘了,大清也會完了,就是我自己,害人也是會有報應的。」龍氣什麼的,對乾隆沒用,對她有用,就不要告訴他了,省得他又瑟。

乾隆忽視她那不情不願的表情,有些驚訝地挑眉︰「你還關心天下蒼生,關心大清?朕還以為……」眼楮瞟向了她那一身漢服。

江愉帆哼哼︰「以為什麼?反清復明?我以前是漢人沒錯,不過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有什麼分別?誰當皇帝關我什麼事?只要國家國富民強,不受挨打就好。不過我的確不喜歡你們滿人的衣服,還是漢服好看多了。當然,苗族之類的少數民族也有很多漂亮的衣服,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去試試!」

乾隆看著一說起服飾來就眼楮晶亮,眉眼彎彎的江愉帆,仿佛前半段驚人的話都不是她說的一樣。也許,那樣的話在她口中說來與日常的服飾一般正常?所以才如此自然,漫不經心?

又想起之前她被自己怒火突然傷到,第一句話就是感嘆慶幸自己的衣服完好,而且她的自言自語中似乎提到了菩薩,牛頭馬面?乾隆心中一凜,面上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可看得見牛頭馬面?」

江愉帆臉上一僵,剛出現的笑影也沒了,期期艾艾地說道︰「你別傷心了,雖然這命不是天定的,可是七阿哥的魂已經被牛頭馬面帶走了……就算……就算沒有……他身體也已經沒用了……」

乾隆本不是為了七阿哥的復生而問,畢竟他所信的一直都是生死天定,但被她那麼一說,原先被她岔開的心思又回了來,因為逗她而升起的一點高興也沒了蹤影。

嘆了一口氣,乾隆有些落寞地開口︰「命不是天定的?難道真是朕害了永琮,是朕不該妄想嫡子繼位?朕難道真的會如同你說的那樣,後繼無人嗎?」

江愉帆從沒見過渣渣這麼頹喪的樣子,心一軟︰「哪有福氣過重就夭折的事情,這和你沒關系。我看,是有人不希望嫡子礙眼才對!」後半句,她是含在嘴里嘀咕的。

可是乾隆卻听了個小半,又腦補了一番,他想起永琮小小軟軟的樣子,又想到那突如其來的天花,心中又痛又恨。他也不願意承認是自己害了永琮,江愉帆的嘀咕讓他的傷心憤怒找到了發泄口。

查!一定要查!他一定要滅了這些痴心妄想的狗奴才!

江愉帆沒注意到乾隆的心思,她心里翻來覆去反復斟酌猶豫了半天,終于看向乾隆,小小聲地開口︰「喂,渣渣……不是……乾……不是……皇上,咱們和平共處吧!我不罵你了,也不會打擾你,你只要每天給我留一點點的飯菜就好!好不好?」

乾隆看著她用小拇指比著著重強調的「一點點」,眼巴巴地看著他,帶著一點忐忑,一點期待,心里好笑,臉上依舊板著︰「你本就不該隨意詆毀朕,難道朕還要請你吃飯,感謝你不再罵朕了?」

江愉帆心虛,好像是這樣,她之前完全是欺負他听不到才遷怒,結果慘了,全被他听到了不說,他還記仇得要命。

乾隆看江愉帆瞬間垮了臉,可憐兮兮心虛不已的模樣,心中暗爽,讓你一次次在背後罵朕!可看著看著,又突然覺得有一點點不忍,這才慢悠悠地開口︰「想要吃飯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應朕一個條件。」

江愉帆立刻警惕地看著他,面前的可不是腦殘龍,那是個大大的月復黑啊!

乾隆惡趣味地欣賞著她豐富的表情變化︰「不用擔心,朕知道你不能做壞事,也不會讓你去做。你只要保證以後乖乖听朕的話,朕不但請你吃飯,點心夜宵都可以提供,你要做什麼,朕也可以偶爾配合你。如何?」

江愉帆把渣渣的話一個字一個字連起來、掰開來反復琢磨了好幾遍,確定對自己沒什麼壞處,才十分猶豫,十分緩慢地點頭答應。反正听他的話也沒什麼,她又不傻,怎麼可能真的事事听他的,要是他再讓她喝辣椒水怎麼辦?有所選擇也不算違約!

乾隆無視了她眼里的懷疑猶豫,陰郁了幾日的心情終于好了不少,第一次露出了一絲笑容。

而江愉帆卻突然覺得渣渣笑得真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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