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引渡人 目錄47•腳下

作者 ︰ 巴比倫的天空花園

八年前的那天。

大雨傾盆。

打濕了身上那件單薄的外衣,勾勒出令男人渾身燥熱的火辣身材。

一對巨大的鋼鐵翅膀緩慢張開在背後,銳利的羽翼看起來仿佛可以輕易割裂人的身軀。

「讓開!」雲依向前望去,村莊的位置正蔓延著沖天大火,即使是如此的大雨中,也沒有熄滅的跡象,「不要擋路!」「已經來不及了。」擋路的男子半個人隱于黑暗中,寬厚的右手上握著一把樸素無奇的長劍,僅僅是如此簡單的站在前面,就讓雲依再難前進一步。

「你的同伴應該都已經死了,或者……比死更痛苦。」想來那群盜賊團伙不會乖乖按照命令只進行殺戮,畢竟,那邊那個村莊多的是女人。

「滾開!」鋼翅向左右延伸開去,然後旋轉著砍向陌生男子。

「你想過去,一起送死嗎?」

鋼翅轟然撞在地面上,攻擊落空了。

「嘖,這家伙到底是誰……還好讓若嫣事先躲起來了……但是,無論如何也要趕去村里才行。」雲依揚起左手,正要發動下一次攻擊,那失去了蹤影的男子已經飄然來到眼前。

太過飄逸的動作,就連男子舉劍砍下,都帶有這幾分優雅的美麗。

眨眼間,雲依的左臂飛起到半空,然後無力的墜地,如同炸裂開來的血柱噴涌而出,灑滿一地,隨後是她淒厲的悲鳴︰「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面色不變,仿佛剛才斬掉的只是一根礙眼的柳枝,而不是人手。

長劍再一次揮起,雲依想要後退想要躲開,可右臂還是重蹈了左臂的覆轍,再一次飛起的斷臂,映照在雲依眼中,疼痛在剎那吞噬了理智。

「殺了你……」劇烈的痛楚中,咆哮著撲向對方。

長劍輕輕砍在雲依的胸前,也斬斷了她想要罵出口的威脅,血霧彌漫,意識也在遠去。

傾斜著身體倒在了泥水中,雲依吃力的扭頭向上望,在黑色的雨幕里,隱約看見一只黑色的蜘蛛,匍匐在男子脖子上。

「記住這個紋身。」男子用空閑的左手指住自己脖子,「它會帶給你一輩子的陰影和痛苦,想要報仇的話,就來尋找我,但是,下一次見面,我可不會像今天一樣饒你一命。」「你……為什麼不殺我……」在地上的雲依虛弱的連鋼翅也無法發動,只能用沙啞的聲音追問。

「因為命令只是讓我阻止你趕去哪里,而不是殺掉你。」男子收劍入鞘,踏著沉穩的腳步,慢慢遠去,只留下雲依一人,躺在地上,無助的悲鳴和咆哮……

雲依一直沒有忘記過這個紋身,根據白燁的推測,那個擁有蜘蛛紋身的男人應該和血案的凶手是同一伙。

而現在,斷掉多年的線索終于出現在眼前。

「回答我,這個紋身,你是從哪得到的?」抓起倒地男子的衣領,雲依的聲音有點發顫,而那群尾隨而來的嘍嘍們則已經被祈語和白燁兩人全部撂倒在地,無一漏網。

「說!」用力晃動下,被抓著衣領的可憐家伙終于意識清明過來,這一次,他可不敢再囂張,只是哆哆嗦嗦的抖動雙唇,用最後的勇氣恐嚇道︰「你們……竟然敢對我們出手,革命者的同伴是不會坐視不理的!」「革命者?原來如此,如果是他們那麼積極的想要得到零式,倒也可以理解了。」正踢開一個昏迷嘍嘍的白燁若有所思的點起了頭,說起來,之前在千夜城踫到的岑菲伊好像也是這個組織的一員。

「革命者,那是什麼組織?」祈語顯然對于人類世界的了解很有限。

「是一群妄想建立完美社會的革命家,反正我是對他們不太看好,不過,眼下的這種情況,搬出革命者的名號來嚇唬我們,真以為有用嗎?」走到雲依身邊,將手里的短劍貼在了男子的面頰上,冰冷的觸感令那可憐的a級武修渾身一陣抖動,「你好像連硬化都沒能掌握,我的劍可是能夠輕易劃開你的皮膚哦,然後慢慢的挖出你的心髒,在你眼前戳爛。」「我……我說,你們想知道什麼……」比起雲依的滿臉怒容,笑吟吟的白燁反而更令他害怕。

「你的紋身,是從哪來的?」事關八年前的血案,白燁也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因為我崇拜我們的上司石大人,看到他脖子上有這樣的紋身,所以我就跟風去紋了一個……」「說全名。」劍尖微微用力刺進了臉頰,流下一滴殷紅的鮮血,「是……石敬唐……抓走慕容狐,就是他主持的行動,現在應該還在火狐的根據地里……我就知道這些了……」看的出,這家伙知道的東西也很有限。

「是嗎,那就多謝了。」短劍順勢滑落,刺穿了男子咽喉,對方帶著不能置信的眼神慢慢外歪下了腦袋,然後白燁扭向祈語和其他人,「雖然有點突兀,不過我們好像暫時走不了了,玲,你和那個半血族混蛋就留著待命吧。」「不,我和你們一起去,我也有听說過革命者的名號,在根據地里的家伙未必是那麼弱的人,現在的我們還是一起行動比較好,雖然我幫不了什麼忙,但是輕羽還是有相當客觀的戰斗力。」這一次,神無玲很是干脆的拒絕了白燁的提議,輕羽不發表意見的保持了沉默,反正他要做的只是保護好神無玲的安全。

「那也好……祈語,你沒問題吧,我們有一點私事要處理。」白燁正說間,發現羅允修也走向了這邊,「怎麼,你之前不是對黑冰首領的請求沒興趣嗎?」「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我還指望你們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可以順便幫你們干掉一些人哦。」「多一份戰力也是好事,放心吧,如果他有什麼不好的企圖,我會揍他。」祈語揮舞起拳頭。

「那麼就一起走吧,雲依姐,也許,這一次我們會意外的得到想要的答案。」白燁回頭望向面色蒼白的雲依,帶有蜘蛛紋身的男子就如當年所說的那般,在雲依的心里留下了不可抹滅的恐懼,抬頭看到白燁的目光後,才總算收斂了心神,微微點頭。

即使害怕,自己也必須要邁出下一步。

小雨不曾停下,同時流滿大地的,還有鮮血。

前僕後繼的人們不停在倒下,握著手槍的阿虎用力咬緊嘴唇,看著自己最後的部下們被一個個屠殺,革命者僅僅十人的陣線,就把他們全部擋了下來,而最為讓人恐懼的便是蹲在中央正在吃著巧克力的夜鷹。

「哥哥!」小兔站在阿虎身後,抓緊了哥哥的衣角,害怕和不安同時籠罩著她,讓那小小的身軀不停的顫抖起來。

「首領,不能再打下去了,為了救慕容狐,把我們最後的兄弟全部折在這里就得不償失了……」肩上幫著繃帶的獨眼男子王愷也試圖勸說自己的少主,但是阿虎明顯已經听不進阻勸的話。

「真是,無聊……」歪著腦袋,嘴里叼著半塊黑巧克力,夜鷹渾濁的右眼似乎在看著幾具腐臭的尸體,「太過弱小的動物,連被殺的價值也沒有……你們是一起上來送死,還是輪流過來被我殺掉?」那纏滿繃帶的手指點住阿虎,然後一一指點過去,每一個被指到的人都下意識的向後倒退一步,明明火狐的根據點就在眼前,但是卻沒辦法再靠近。

「那麼,就從看起來像是帶頭人的你開始吧。」無視了那一柄柄瞄準自己的槍口,夜鷹搖晃著起身,「一瞬間便會結束,不用害怕。」「你……」槍聲響起,自己的部下朝著夜鷹凌亂的扣下扳機,火舌噴吐,但是夜鷹就像是能夠看見子彈軌道般的俯沖而來,修長的雙臂朝著阿虎的面門抓去,要死了嗎?阿虎扣下扳機,子彈擦過了夜鷹臉上的繃帶,落空了。

自己要被殺了嗎?

就這樣,還沒救到大哥就被殺掉?

「轟」幾乎要炸開自己耳膜的沖擊聲,拳風從自己腦後吹過,踫撞上了夜鷹的手,再睜眼時,祈語已經站在了阿虎面前。

「你們先去。」說話的對象自然不可能是阿虎,而是白燁一行人,阿虎望去,只看見他們正在從另一邊快速的突破,沖向了火狐根據地。

「礙事!」夜鷹一眼就發現了沖在最前面的白燁,迫不及待的要追上去,但被祈語的一拳逼退,「不要來阻礙我,小丫頭。」臉頰上那圓鼓鼓的右眼幾乎要跳出那凹陷的眼眶。

「反正,你快躺下了,也談不上什麼阻礙不阻礙。」祈語甩動雙臂,發出了陣陣風聲。

「那就試試……」「夜鷹,不要去送死,你會被殺的。」雄厚的聲音喊住了夜鷹,而能令桀驁不馴的他停下來的人也寥寥可數。

咬著雪茄,雙手插在口袋里的張源朝這走來。

「那個小丫頭,由我來對付。」氣勢驟變,祈語第一次感覺到了危險。

從一個人類身上感覺到了死亡氣息……

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睜開雙眼的慕容狐第一時間聞到的是刺鼻的鮮血味,眼前的景色並不陌生,是火狐根據地的一間倉庫,那個混蛋石敬唐把自己砍傷後,還特地帶回來?不可能,那家伙,才不會那麼好心,「嘖,好痛……」光是移動一體就會感到胸口的傷口要撕裂開來一般,「你醒了。」身邊,傳來了卡法的聲音,仔細一看,那位虛弱的老頭正盤坐在自己身邊,而那濃烈的血腥味正是從他身上發出的,「你怎麼在這里,老頭子,石敬唐他們呢?」「好像有入侵者,所以丟下我們出去了……」卡法的聲音听起來缺乏著生氣,才沒說幾句,便用枯瘦的手按住了嘴,猛烈咳嗽起來,「你看起好像不怎麼好的樣子,被拷問過了嗎……你……」才說到一半,慕容狐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了卡法那已經被鮮血浸透的褲腳,他的腳被砍斷了。

「所謂的拷問高手,也只有這麼點手段罷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膚淺和天真……」卡法瞥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傷口,身體彎曲起來,「只是,我的身體也拖他的福,快要崩潰了。」「那麼就告訴我零式的所在,你總不想這個秘密被你帶進棺材吧。」「好啊,那就告訴你把。」「哎?」太過突然的轉折,讓本來沒報多少希望的慕容狐瞬間愣在了那,剛才,卡法說了什麼?

他說會告訴自己?

「不相信嗎?就如你所說,如果我死了,零式的所在就再也沒有人會知道,作為傀儡師匠我有必要讓這個秘密流傳下去……這是我的使命,也是宿命……」卡法扭頭向往慕容狐,笑著指住了他們身下的地面,「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來第8區時救下我的事嗎?」「當然……那時候我還問你,我選哪里做根據地比較好,等等,難道……」「沒錯,就是你現在想到的可能,當時,我向你推薦了這里,就是因為,這里是第六座軍事倉庫所在,零式……一直都在你的腳下啊,慕容狐。」「你……」「既然你想得到它,就拿去吧……反正,那東西只是一個詛咒而已……一個囚禁了我一生的詛咒。」卡法嘴角流下了血絲,美麗且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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