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泥土不斷被轟炸成碎片,四散開去。
放眼環視,除了神州軍隊的旗幟就只剩下硝煙。
年輕的鶇將長劍從一名斷氣的神州士兵體內拔出,帶起了一片血光,前方,黑壓壓的步兵和戰車正迎面碾壓過來,這是一場缺乏懸念的戰爭。
「給我頂住,我們的家人都在後面,失敗就意味著失去一切!就算是死,都要死在戰場上!」不斷有軍官呼喊鼓舞著士氣,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語言變得很是蒼白無力。
「結束了……」鶇閉起眼,做出了一個決定。
指揮室內,不時響起氣急敗壞的呵斥聲,被譽為銅牆鐵壁的軍人杜輝辛苦布置的防線在一夜之間被神州軍隊突破,而且先鋒部隊只是白虎門中最常規的隊伍。
「不行了……神州軍已經突破到里這里不到一公里的地帶了,我們後撤吧,長官。」指揮室外,三名渾身是血的士兵沖進房間,狼狽的跪倒在地,「再打下去,所有兄弟都要交代在這里了!」「放屁,連這里都不要了,我們的國家還剩下什麼!」杜輝嘴巴發苦,整個國家,只剩下自己這位最後的名將了,連自己都敗了,祖國的命運便是被神州滅亡。
又連續傳達了幾道指令,杜輝忽然察覺到什麼不對,三名前來求救的士兵雖然身上全部都是血,可雙手卻意外的干淨,在滿是硝煙的戰場上難道還會有人特意洗完了手才回來報告嗎?思緒飛轉,內心中升起了一片冰冷,地上三人都察覺到了杜輝眼中一閃而過的懷疑,同時從地上暴起,寒光閃爍的匕首從袖子中滑出,直刺向目標!
「噗嘰」軀體被斬成兩半,不過倒下的卻不是杜輝,而是刺客中的一人。
高大的男子鬼魅般的來到了杜輝身前,手中那柄巨大的斬刀將窄小的指揮室直接分裂成了兩塊空間,如此巨大的武器在古代戰場上是武將們最愛的選擇,可眼下的環境卻實在是不適合。
「鶴……還好你回來了……」看清眼前的男人後,杜輝狂跳的心才緩和下來。
鶴冷冷的注視著眼前來回踱步的兩名刺客,這也是神州的一貫伎倆,派人暗殺掉對方軍隊中的優秀將軍,雖然很不齒這樣的作法,可不得不否認,這是很有效的戰術,神州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犧牲。
「朱雀門?不對,應該是……地藏門,神州最黑暗的暗殺部隊。」鶴抓著長柄,旋轉起那柄沉重的大刀,「你們還真是叫人討厭。」刺客們沒有回答,對他們而言,不是生,便是死,在奇怪的口哨聲中,兩人分別從上方和下面一起突刺過來,只要其中一人能殺掉杜輝,就完成了任務,可是,還沒能靠近,兩人便同時被斬成了碎肉……在他們面前的是使用率70%的a級武修——鶴。
命令部下快速的收拾殘局,杜輝又接到了最後防線崩潰的消息,那一刻,眼前黑暗的他只想就這樣昏過去。
「是第六軍團的團長逃跑了,神州軍隊從那個缺口中沖進來了……」匯報的士兵返回前最後看到的畫面是兵敗如山倒。
「槍斃,必須要槍斃!那個混蛋到底是誰!」杜輝憤怒的咆哮起來,可他的命令如今已經沒有了太大的可行性。
「是……」士兵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已經察覺到真相的鶴,好半天才說出了答案,「是……鶇……」「鶇,那個混蛋,我……」猛然間,杜輝的聲音戛然而止,逃兵的哥哥鶴剛剛救下自己,想要連同鶇祖宗十八代都狠狠罵進去的打算不得不取消。
「第六軍團的防守位置由我去頂。」鶴沒有猶豫的轉身走向門口,「杜輝,讓其他軍團支撐住,政府已經派人向天武國求救了,援兵很快就會到。」「希望如此吧。」杜輝並不抱希望的敷衍著,「鶴,情況不對的話,就退下來,鶇的錯誤沒必要讓你去負責。」「弟弟犯下的錯,自然要有哥哥來償還,而且,連這里都失守的話,等于我們確定了被亡國,戰士的歸宿,不是床榻,只會是戰場!」隨後,鶴投身入戰場,打退了神州軍先鋒的攻勢。
一個月後,兄弟二人的祖國被神州吞滅。
時間,回到現在。
萬籟俱寂的夜晚,鶇睜開雙眼,許久沒有夢到的往事,是個不怎麼令人愉快的記憶,那次自己逃跑後,才剃了光頭,當然,從此在哥哥面前也是完全抬不起頭來,「對了,我們今天是在這里休息來著。」看著周圍陌生的擺設,鶇想起因為天色變晚,自己就和哥哥找到了村莊,在一處大戶人家里借宿,看看夜色已經過了午夜,是時候和哥哥去換班了。
穿上外套,鶇推門而出,一股寒意讓他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沿著走廊,來到了小姐房間附近的後院,鶴正站在夜空之下,**著上身,那曲線分明的肌肉上還帶著不少多年來留下的傷痕,雙手來回舞動著那柄大刀,表情嚴肅的他仿佛正沉浸在每一次揮刀里,可在鶇靠近的同時,他還是慢悠悠的開口道︰「繼續去休息吧,我今天不困。」「不……剛做了個夢,睡不著了。」順勢在走廊邊上坐下,對于這位強大且不苟言笑的兄長,鶇的畏懼相對更多一些。
「哥,我夢到了當年的戰場。」這一直是個禁忌的話題,今天鶇不知為何卻主動提起,身前的兄長沒有出聲,而是反復著揮刀動作。
「我們已經有多久沒回去了,自從被神州佔領以後……如果,沒有神州的入侵,我們應該還在家鄉的宅院里,喝著母親釀的梅子酒。」母親是位和藹的中年婦女,如今也還好好的活著,自己和兄長卻不能回去看望她。
「我說過的,鶇。」將大刀用力的向前揮下,連同空氣也一起劈裂開來的氣勢令人心悸,鶴的表情始終如一的冷漠,「舍棄掉那些無意義的東西,我們是戰士,既然跟隨了小姐,就要把她的生命放在第一位,我們已經失去過守護的東西,所以,不能再失敗。」兩人守護的祖國沒有了,所以不能再重蹈覆轍。
「小姐說要顛覆世界,我從來都沒懷疑過。」鶇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咚咚」忽然傳來的腳步聲,令鶇警惕的站了起來,右手扶在腰間的劍柄上,一位清秀的女人正端著兩碗湯圓走過來,「因為肚子餓,起床做了一點吃,看到你們還沒睡,就不小心多做了點。」吐著舌頭的她看起來帶著幾分俏皮和可愛,像極了家鄉那位鄰家的青梅竹馬,「一起吃吧,記得不要告訴我父親哦。」說著,將碗遞了過來,這戶人家很熱情的招待了鶴一行人,晚餐時,女人的父親也就是這里的主人和鶇也聊的很盡興。
「半夜吃那麼多,可是會胖的。」鶇暗笑自己太過神經緊張,伸手去接,女子的右腳突然很滑稽的絆在了左腳上,整個人失控的向前傾倒,手中的碗也飛向了鶇,」小心……「不等鶇說完,便感覺到身後的鶴有了動作,大刀從身側穿過,正面捅穿了女人瘦弱的身軀,「唔……」身材嬌小的女人整個人被刀刃貫穿,,還被鶴舉到了半空,一柄短劍從那寬大的袖子里跌落在地上,落地有聲。
「哥,她難道是……」鶇背後一片冷汗,眼前這個可愛的女人竟然也是刺客?
「同樣的招數,還真是屢試不爽,地藏門。」鶴將刀刃一甩,女人無力的飛了出去,軟綿綿的摔倒在地上,「走,去小姐那里。」「哦哦……好。」如夢初醒的鶇狠狠甩了自己兩個耳光,一旦小姐出了什麼事情,他和鶴就真要成孤魂野鬼了。
本來安靜的宅院已經熱鬧了起來。
岑菲伊休息的房間外,三名護衛面朝向左右,接近換班時間,精神都微微有些松懈起來。
「說起來,小姐這次是打算去哪里?」其中一人發起了話題,守衛工作本來就是枯燥乏味的。
「听說是仙朵拉。」「那里好像沒有我們的人吧?」「誰知道呢,能猜透小姐的人,恐怕還沒出世吧。」輕聲的笑起來,有分寸的控制了音量,吵醒那位魔女大人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
「 嚓」「噓。」三名護衛中最年長的男子示意同伴安靜,一只手已經拔劍在手,「有東西。」「什麼?」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已經出現在問話男子的背後,匕首抹過脖子,應聲倒下……
「敵襲!」另外一人只能說出這兩個字,四柄短劍從他背後刺出,還想說什麼的他很快就感覺到世界在飛動,不,飛起來的是他的頭……
年長的護衛反手一擊刺穿了一名刺客,但腳下的地面多出了許多暗門,亂劍齊發……
「殺掉岑菲伊!」刺客門踢開了房間門,一擁而入。
屋檐上,走廊里,到處都游走著全身黑衣的地藏門成員,接著夜色,不斷撲向前進的鶴,無論是被砍成兩半,還是直接被打飛,他們都沒停止攻擊。
密密麻麻的暗器,還有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短劍,鶴都冷靜的進行了回避和反擊,身後的鶇則拔出長劍,防備著後面的偷襲。
一條鮮血之路被硬生生打開,在岑菲伊休息的房間外,三名革命者護衛都沒有了頭顱,房間的門正半敞開著,還有紅色的液體向外流淌開來。
「糟糕,他們難道……」「轟隆」房間的牆壁毫無預兆的爆裂開來,變成碎塊的刺客尸體紛紛飛散開來,不少還粘在了牆上,岑菲伊踩著廢墟走了出來,仔細看的話,容貌雖然相似,可她並不是魔女本人。
「李靜,他們還真是運氣不好呢,來招惹你。」鶇很熟絡的打起了招呼,名為李靜的女人是岑菲伊的替身,同時,也是位使用率68%的a級武修。
「去小姐那里吧,果然如我們所料,地藏門的人知道了我們的路線。」鶴的聲音帶著幾分狠戾,這次外出本該是機密的行動,只有少數革命者的成員知道,就像岑菲伊所預料的那般,內部已經有人徹底倒向了神州。
三人匯合了從其他房間趕來的同伴沖入了停放馬車的庭院,在那里,也已經有革命者的士兵聚集,但是,涌向他們的地藏門成員更多。
不是一戶人家有問題,整個村莊恐怕都已經被替換了。
「鶴,我們在庭院的地下發現了很多尸體,看來在我們來之前,地藏門的人已經血洗了這里。」負責守護馬車的護衛張庭右臂上滿是鮮血,還有一道很深的劍傷,語氣也變得平時虛弱許多。
「我們被包圍了。」鶴得出了簡單而明顯的答案,「總有那麼一群自作聰明的蠢貨,沒有了小姐的革命者,就失去了最後的戰力,等待他們的只會是神州無情的吞噬。」在黑暗中,除了已經顯身的人,恐怕還有許多都躲藏在死角之中,護衛們背靠著馬車,結成戰陣,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鶴,對于地藏門的人而言,這家伙是最大的阻礙。
「啪啪啪啪」富有節奏感的鼓掌聲,黑暗中,百里賢面帶俊雅的笑容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有一頭銀色長發的百草。
「晚上好,給位,希望這份驚喜沒有破壞掉你們旅游的好心情。」眯起雙眼,百里賢也在觀察對方的陣勢,要殺的目標岑菲伊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難道她並沒和部下們走一條路?不,不會的,她必定就藏身在其中。
「是百里賢,可他不是被神州政府冷藏了嗎?」鶇握緊了劍柄,臉上有著掩飾不了的驚訝。
「為了對付鼎鼎大名的魔女,退休的我也不好意思在家里休息,那麼……這場為你專門準備的豪華宴會,也時候該本人出來見見客人了吧,岑菲伊小姐。」百里賢像是置身于晚會的主人,朝著美麗的女客人做出了紳士的邀請。
許久,緊閉的馬車門被打開。
「小姐!」這次,鶴,張庭,李靜還有鶇一起失聲的叫了起來,馬車中,身穿一襲白色長裙的紫發魔女岑菲伊彎腰鑽了出來,然後在刺客們的注視中,迎風而立,對著百里賢大大方方的說道︰「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听說你被政府辭退,我還想找機會祝賀一下你的說。」柔軟的聲調,誘人無比,岑菲伊從多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名副其實的魔女。
「不過還是要感謝你的辛苦,為我特地準備了這麼一場趣味低級的宴會,那麼大的陣勢,你的首領也來了嗎?」故意加重了你字,其中的羞辱之意不言而喻。
「當然,能夠親自設局殺掉你這位魔女,地藏門的首領又怎麼會錯過,可惜,他並不在你的視線範圍內,甚至不在這座村莊里,想要殺他翻盤還是早點放棄比較好。」言語之中,對于地藏門的首領百里賢並沒太多好感。
「真是個討厭的男人。」岑菲伊撇撇嘴,無趣的說道,不知道是在說百里賢還是那位不肯露面的地藏門首腦。
「我也有同感。」不理會那些地藏門成員陰森的目光,百里賢誠實的應和道,「我也不怎麼喜歡他,但是出于共同的目的,就忍耐一下的合作吧。」「是為了殺死我?」岑菲伊滿臉好奇的表情,那雙好看的眼眸不忘記眨巴幾下。
「沒錯呢,你願意被我們殺嗎?」
「看你一副都打算奸尸的表情,想想還是算了,要死也要死在我愛的男人手里才行,我最討厭你這種重口味的男人。」
「那真是可惜了。」百里賢談笑風生中,人已經飛快滑翔過來,右手隨意的向前推出,「轟隆」刀光閃爍,鶴的大刀已經快一步的斬落在了百里賢的前進路線上,一個巨大的坑洞阻止了這位朱雀門首領的腳步。
「要死的人,只會是你們。」毫不掩飾殺意的鶴冰冷的宣布。
「這是屬于岑菲伊的宴會,不要搗亂哦,鶴。」百里賢快速旋轉起身體,雙拳狂亂揮出!